引言:

世人皆知1975年铁路整顿是邓小平复出后主抓的第一件大事,却不知这背后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那一年的春天,铁道部部长万里走进一间办公室,桌上放着一份厚厚的材料。这是一份关于郑州铁路局问题的调查报告,其中提到的"新乡一霸"邢介江,让他眉头紧锁。当时的郑州局,作为全国铁路运输的心脏,却成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扣截物资、中饱私囊、结党营私,局面几近失控。万里站在窗前,望着远方滚滚而来的货运列车,心中暗自思量:这场整顿注定不会平静,但为了国家发展,为了铁路畅通,这一仗必须打,而且要打得漂亮。究竟他是如何在短短几个月内力挽狂澜,又为何能得到华国锋的肯定呢?

一、邓小平选择铁路作为突破口

1975年2月13日,一场关于铁路整顿的重要会议在中南海召开。这天清晨,邓小平召集铁道部部长万里、国家计委副主任谷牧等人到他家中谈话。当时的铁路运输形势十分严峻:京广线日均积压货物超过三万吨,陇海线运输秩序混乱,津浦线运输效率低下。

在谈话中,邓小平指出了铁路运输的三个特点:"高、大、半"。所谓"高",指铁路运输必须高度集中管理;"大",指铁路是国民经济的大动脉;"半",则指铁路需要实行半军事化管理。正是基于这三个特点,邓小平认为整顿经济必须从铁路入手。

会议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其间,邓小平详细询问了各条铁路干线的具体情况。他特别关注了煤炭运输问题,因为当时全国多个重点工业基地面临燃料短缺的困境。据统计,仅1974年下半年,就有超过二十家大型钢铁企业因煤炭供应不足而被迫减产。

随后,邓小平当场决定,要求万里等人起草一份关于加强铁路工作的中央文件。这个决定的背后,是邓小平对全局的深远考虑。他认为,要恢复和发展国民经济,首先要打通交通运输的"大动脉"。

2月底,一个由铁道部、国家计委等单位组成的起草小组在北京展开工作。起草过程中,小组成员多次深入基层调研,广泛征求各方意见。3月初,文件初稿完成,提交中央审议。经过多轮修改和完善,这份后来被称为《中央9号文件》的重要文件终于出炉。

文件明确提出了整顿铁路运输的具体措施:一是恢复统一指挥系统,整顿运输秩序;二是建立健全各项规章制度;三是加强思想政治工作,纠正无政府主义倾向;四是严厉打击破坏铁路运输的行为。

3月中旬,《中央9号文件》正式下发。随即,在万里的主持下,铁道部召开了一次全国性的工作会议。会议专门研究部署文件的贯彻落实工作,确定了"重点突破,以点带面"的工作方针。与会人员一致表示,要坚决贯彻中央的决定,尽快扭转铁路运输混乱的局面。

在这个背景下,万里开始了他的整顿工作。他决定首先从徐州这个关键铁路枢纽入手,打响整顿的第一枪。这一选择,也标志着铁路整顿工作正式进入实施阶段。

二、万里从徐州打响第一枪

1975年3月18日,万里带着《中央9号文件》抵达徐州。这个位于京沪、陇海两大铁路干线交汇处的枢纽城市,当时面临着严重的运输瘫痪问题。在抵达的第一天,万里就收到了来自工作组的详细报告:徐州站内有超过800节货车积压,货物堆积如山,其中包括大量煤炭、钢材等重要物资。

徐州分局的问题由来已久。1974年下半年以来,该局领导班子陷入严重内讧,形成了三个对立派系。这些派系之间互相拆台,导致调度指挥瘫痪。有的调度员甚至公然拒绝执行上级命令,使得大量过境列车被迫在站内滞留。

万里决定采取非常措施。3月19日上午,他在徐州火车站召开了第一次群众大会,参会人数达到3000多人。会上,万里宣读了《中央9号文件》的主要内容,并明确提出"一批二撤三调离"的处理方针。

这个方针的具体含义是:对煽动派性的带头人要进行严厉批判;对不称职的领导干部要坚决撤职;对问题严重者要调离原单位。同时,万里还宣布:对拒不服从调动的人员,将停发工资;对继续闹事、触犯法律的,要依法处理。

随后的两天内,万里又分别召开了职工代表会和铁路家属会。这些会议的规模更大,参会总人数超过一万人。通过密集的会议动员,9号文件的精神很快在徐州站区传开。

3月22日,一件震动全站的事情发生了。经过调查取证,分局运输科科长顾炳华被查实在1974年下半年多次组织铁路职工"串联",煽动对立情绪,严重影响了运输秩序。依据"一批二撤三调离"的方针,万里当即下令将顾炳华停职审查。

这一果断处置在徐州站区引起强烈反响。许多老职工纷纷表示支持,认为这样的处理"大快人心"。一些曾经被裹挟参与派性活动的职工也主动找到工作组,检举揭发问题。

为了尽快恢复运输秩序,万里还采取了一系列具体措施。他要求重新核实每个岗位的人员配置,调整不合理的人员安排;恢复和健全各项规章制度;加强运输调度的统一指挥。

通过这些措施,徐州站的面貌开始发生变化。到3月底,站内积压的800多节货车已经疏解了一半以上。4月初,日均货物发送量比整顿前提高了40%。

在徐州的最后几天,万里深入基层进行调研。他走访了机务段、车辆段等重点单位,与一线职工促膝谈心。在机务段,他专门询问了机车检修和运用情况;在车辆段,他详细了解了货车周转率低下的原因。

4月1日,在徐州待了整整十天后,万里乘车返回北京。此时的徐州局已经呈现出新的面貌:京沪、陇海两大干线的徐州枢纽运输秩序基本恢复,列车通过能力明显提高,积压的物资也在逐步疏解。徐州的成功整顿,为全路系统树立了一个样板。

三、深入基层的调查研究

1975年,万里整顿铁道部,处理郑州局的邢介江,华国锋给予肯定

从徐州返回北京后,万里立即开始筹划第二阶段的整顿工作。1975年4月中旬,他带领工作组分赴全国各大铁路局进行实地调研。这次调研的特点是"四不打招呼":不预先通知、不要求接待、不住招待所、不用专车接送。

4月15日,万里突然出现在太原铁路局石太线上。当时正值春季煤炭运输高峰期,他选择亲自乘坐一趟煤炭专列,从阳泉到石家庄全程跟车考察。在12小时的journey中,他详细记录了沿途各站点的运行时间、停车原因,发现了诸多问题:有的车站擅自扣留机车,有的调度员无故延误列车运行时间。

4月底,万里来到兰州铁路局。这里是西北地区最重要的铁路枢纽,却因为各种原因运输效率低下。万里专门召集了一批退休的老铁路工人座谈。这些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同志,讲述了许多宝贵的历史经验。他们提到,解放初期兰州局就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管理制度,但近年来这些好制度都被废弃了。

5月初,万里组织召开了一次铁路专家研讨会。会议地点选在上海,邀请了全国各地的铁路专家、技术人员参加。会上,专家们分析了当前铁路运输中的技术难题,提出了许多可行的整改方案。其中,上海铁路局提出的"四定"运输法(定线、定车、定时、定点)引起了与会者的高度关注。

为了推广先进经验,5月中旬在北京召开了现场观摩会。会议特别安排与会代表参观了北京站的调度室,观摩了新开发的列车自动化调度系统。这个系统是由铁道部第四研究所研制的,可以大大提高运输效率。

在基层调研期间,万里特别重视与普通工人的交流。在郑州机务段,他和机车司机一起吃工作餐,了解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在武汉车辆段,他走进检修车间,向工人询问设备维护难题。在西安编组站,他在深夜查看货物积压情况,和夜班工人交谈。

这期间,一个重要发现是:许多基层单位存在"本位主义"严重的问题。比如,有的机务段只管机车运用,不管整体运输效率;有的车站只顾本站利益,不顾全局需要。为此,万里提出要建立统一的考核制度,将各个环节统筹起来。

通过深入调研,万里对全路的情况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他发现,除了徐州这样的重点枢纽,一些干线上的中小站也存在不少问题。比如有的站长擅自更改列车运行图,有的调度员不执行统一指挥,这些都严重影响了运输效率。

在实地考察的基础上,万里整理出了一份详细的问题清单,为接下来重点整顿郑州局做好了充分准备。这份清单不仅列出了具体问题,还提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其中,对于"新乡一霸"邢介江的问题,更是进行了重点分析。

四、整顿郑州局处理"新乡一霸"

1975年6月1日,万里带着工作组抵达郑州。此时的郑州铁路局,情况比徐州更为复杂。作为连接京广、陇海两大干线的枢纽,郑州局的运输混乱已经严重影响了全国铁路网的正常运转。

在郑州局,最棘手的问题是新乡车辆段段长邢介江。这位被称为"新乡一霸"的人物,已经在新乡地区横行多年。据统计,仅1974年下半年,新乡车辆段就私自扣留货车超过3000节,造成大量物资积压。邢介江还组建了自己的"车辆调配小组",擅自调配全国各地的货车,甚至将一些重要物资改发他处,获取非法利益。

6月3日,万里在郑州召开了一次铁路系统的专题会议。会上,他出示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材料:新乡车辆段在邢介江的控制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网络。这个网络涉及多个车站和企业,通过非法调配货车、倒卖运力等手段牟取暴利。

为了摸清情况,工作组分成several个小组,分别深入新乡车辆段各个车间。他们发现,邢介江不仅在车辆调配上为所欲为,还在人事安排上搞"独裁"。凡是不听从他指挥的职工,都会被调离重要岗位;而那些追随他的人,则得到重用和提拔。

6月中旬,一件意外事件加速了对邢介江的处理。当时,一列运送四川救灾物资的专列在新乡被无故扣留。工作组调查发现,这是邢介江为了给某些企业谋取利益,擅自改变了列车运行计划。这一事件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影响。

6月20日,在掌握了大量确凿证据后,万里召开了郑州局党委扩大会议。会上,他宣布了对邢介江的处理决定:撤销其新乡车辆段段长职务,并对其违法违纪行为进行立案审查。同时,对与邢介江勾结的其他人员也进行了相应处理。

处理邢介江后,工作组立即着手整顿新乡车辆段。首先是恢复正常的指挥系统,将邢介江私自设立的"车辆调配小组"撤销,重新确立车辆调度权限。其次是清理积压货物,对被非法扣留的货车进行登记造册,按照原计划组织发运。

7月初,新乡车辆段的面貌发生了明显变化。原本混乱的车辆调配秩序逐步恢复正常,积压的货物开始加速疏解。统计显示,仅用了十天时间,就疏解了积压货车1500多节。

这次整顿的效果立竿见影。郑州局的运输效率显著提高,京广线和陇海线的通过能力大幅提升。特别是在煤炭运输方面,由于打通了这个关键环节,华北地区的煤炭供应形势明显好转。

7月中旬,万里在给国务院的报告中,专门提到了处理邢介江这件事。他指出,整顿郑州局的经验表明,要彻底解决铁路运输中的问题,必须敢于触及矛盾,坚决处理那些破坏运输秩序的人和事。

五、全国铁路整顿工作的全面展开

1975年8月初,在完成徐州和郑州两个重点地区的整顿后,全国铁路整顿工作进入了全面展开阶段。万里根据前期调研和整顿经验,制定了一个分步实施的计划:首先整顿京广、陇海两条主干线,然后向全路推广。

8月5日,在北京召开了全国铁路运输工作会议。会上,万里提出了"六个统一"的管理原则:统一指挥、统一调度、统一计划、统一管理、统一核算、统一分配。这些原则旨在打破各局、段之间的壁垒,建立起全路统一的运输秩序。

为了推进整顿工作,铁道部成立了12个工作组,分赴全国各大铁路局。这些工作组采用了徐州、郑州的成功经验,坚持"一批二撤三调离"的方针。在上海铁路局,工作组发现并处理了一起货运站站长与地方企业勾结的案件;在哈尔滨铁路局,纠正了一起机务段私自扣留机车的行为。

9月份,整顿工作取得重要进展。在京广线上,列车准点率提高到85%以上;在陇海线上,货物周转时间缩短了30%。特别是在煤炭运输方面,通过整治"中转瓶颈",使得华北地区的煤炭日调运量增加了近万吨。

10月中旬,万里在天津主持召开了北方地区铁路工作座谈会。会议总结了前期整顿工作的经验,着重解决了几个关键问题:一是建立健全岗位责任制,明确各级人员的职责;二是恢复和完善运输管理制度,统一作业标准;三是改革考核办法,将运输效率与职工收入挂钩。

11月初,全路开始推行"五定"管理法:定线路、定车次、定时间、定站台、定人员。这一管理方法首先在京沪线试点,效果显著。通过实行"五定",压缩了中间环节,提高了运输效率,使得京沪线的货运周转率提高了40%。

为了巩固整顿成果,铁道部在年底前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首先是加强制度建设,修订了《铁路运输规程》等基本制度;其次是培训管理人员,仅11月份就举办了3期局级干部培训班;再次是改善设备状况,投入专项资金更新了一批老旧设备。

到1975年12月,全国铁路运输秩序明显好转。主要线路的货物积压基本清理完毕,运输能力显著提升。统计数据显示,全路货运量比整顿前增长了25%,客运准点率提高到90%以上。

在年终总结会上,万里提出了巩固整顿成果的三项要求:继续完善各项规章制度;加强基层单位管理;保持严肃查处违纪行为的力度。这些要求为下一年的工作指明了方向。

整顿工作的成效很快显现在国民经济各个领域。工业原材料运输更加通畅,农副产品调运更加及时,人民群众出行更加便利。特别是在保障重点工程建设方面,铁路运输的改善发挥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