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和陕军是近代史上很容易搞混的两支队伍,以至于有人把杨虎城等人都算成了西北军,还给杨虎城的队伍起了“小西北军”的外号,这就大错特错了。
西北军虽然名字带着西北两个字,从统帅、军官到士兵,却和西北没啥关系,因为它的主流是北洋军直系军阀的分支。西北军这个名字源于冯玉祥的西北边防督办一职,冯玉祥的队伍更常用的名号是国民军,冯玉祥吸收魏益三和方振武的部队时,就给了它们国民五军、国民四军的番号,而不是西北四军、西北五军。国民军尤其是国民一军的来源很清晰,它就是北洋军直系第十六混成旅发展而来的。直皖大战时,冯玉祥收拾了段祺瑞的大舅哥吴光新,把第十六混成旅扩充为第十一师。第一次直奉战争时,冯玉祥趁机在河南收拾了河南土军阀赵倜,扩军成了一个师三个混成旅,总共五个旅的兵力。
第二次直奉战争时,冯玉祥抓住机会再次扩军,吸收了大量直系败军,兵力变成了六个师八个旅(总共十六个步兵旅,一个炮兵旅,三个骑兵旅),兵力超过了九万人。在随后的风云变换中,国民一军系统的兵力不断扩张,最多时高达四十万人。
国民一军虽然以老西北军自诩,它的核心队伍中可没什么西北人,国民一军的兵源以直鲁豫三省为主,军官主要来自河北,其次是安徽(冯玉祥祖籍安徽,却在河北长大)。冯玉祥手下的十三太保中,九人是河北人(孙良诚是天津的,当时天津属于河北),两人是安徽人,只有韩多峰是山东人、石友三是吉林人。西北军五虎将中鹿钟麟、张之江、刘郁芬都是河北人,李鸣钟是河南人,宋哲元是山东人。这也符合北洋军招兵的特点,北洋军就算是皖系的部队,主力也是河北人。直皖大战前,段祺瑞才发现自己手下从连长到团长“直居五分之三”。北洋军仅次于直隶的征兵地就是山东、河南,以至于皖系和直系大战时,山东军头一度是主演。
国民一军的巨头都是十六混成旅出身的,十三太保全是十六混成旅的营长出身,五虎将则是冯玉祥扩军为五个旅时的旅长。冯玉祥和兄弟部队结盟 ,只要有可能就尽量派第十六混成旅出身的军官前去吸收、吞并,陕军就是它的吞并对象。西北军主体国民一军的士兵和军官都和西北没啥关系,自然对西北地方不客气,他们只把西北当做是提款机,对西北土生土长的军人也是尽显杀伐果断的本色。
国民二军的胡景翼是老陕出身,但在直皖大战后,也投入直系一方。国民三军的孙岳本身就是河北人,是老牌的同盟会成员,也是曹锟看重的人才和直系巨头。滦州起义失败后,就是曹锟放走了孙岳。孙岳还当过第三师教导团团长,第一次直奉大战时孙岳还是直系西路军总指挥,第二次直奉大战前孙岳还是直系留守北京的看门人。北京政变时,吴佩孚真不相信孙岳会背叛曹锟,在得知冯玉祥政变后,第一反应就是打电报给孙岳,让他带着部队顶住、救曹锟。北京政变时就是孙岳直接开城门,把冯玉祥部队放进城,孙岳还抓了曹锟的侄子曹士杰,占领了曹锟的老家保定。
(陕军巨头郭坚,他就是被西北军干掉的)
北京政变后,国民军系统兵力大爆发。国民二军的兵力膨胀到十一个师、十八个混成旅,兵力总数二十多万人;国民三军也有六七万人,国民一军一度要联合国民三军才能对抗国民二军。此外国民军还有东北军人组成的国民五军,山东人组成的国民四军,国民军部队和陕西关系不大,陕西军头不过是在国民军势大时,不得已投靠了国民军。
真正的陕军主力原本是哥老会和刀客,辛亥革命后,陕西民军有两个师四个旅的编制,一个师和两个旅是哥老会武装改编的,另外一半全是刀客武装。陕军名人严飞龙、郭坚、杨虎城等人都是刀客出身,不像西北军军头原本都有北洋军的身份。袁世凯掌权后,陕西民军还大量参加靖国军,和北洋军交战,西北军冯玉祥部都一度和他们进行了激烈的物理交流。西北军正式进入陕西后,宋哲元等人还修理了陕军中的刺头,闹出了凤翔杀俘的大新闻。陕军巨头杨虎城也对西北军有不少怨言,因为冯玉祥放过了差点饿死全西安的刘镇华。
只是由于西北军势大,杨虎城才不得不跟着西北军混饭吃,还尊西北军十三太保中之一的孙良诚为陕军总司令。西北军和陕军历史不同,地位也不同,陕军只是加入西北军的一股势力,不是西北军的嫡系,也对西北军没有太高忠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