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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国文化批判最深刻的黑格尔

中国满面愁容的人很多。脸上的表情,实际上就是我们的精神镜像,也折射我们的生活方式存在很多问题。普遍纠结地活着,让我们忙于生计,越是这样,心理包袱越重。因此,中国人中精神有问题的,高达5亿人以上。但实际数字肯定比这个更高。

纠结并非一种理论概括,而是伴随着我们每时每刻的生活。例如,我们可以扪心自问一下:什么时候,我们能够清清楚楚地说出自己内心中的真实想法?好像从小到大,我们都不曾有幸遭遇这样的美好时刻。我们都在藏着掖着自己的“心事”,到死都无法清空它们。

如果要找最根本的原因,可能还是这一点:中国至今仍然不具备现代社会的精神基础。我们生存于传统-现代的夹缝之中,两头不到岸。现代社会是高度复杂化网络化点状化的社会。它最起码的要求是:平等主体,涌现,以负熵求生。(这些阅读上的拦路虎,下面会解决掉。)

具体来说,中国人的纠结表现在以下各种断裂之中。

01 普遍VS特殊

黑格尔说,中国是世界历史的例外的例外。黑格尔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批判至今仍然是最深刻的。当然,他继承、综合了利玛窦、赫尔德等前人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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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玛窦

利玛窦曾经为明朝带来了中国所没有的西方科学知识。另一方面,他对中国文化的观察相当冷静。“他们把自己的国家夸耀成整个世界,并把它叫做天下”。利玛窦指出:“中国人声称并且相信,中国的国土包罗整个的世界”。因此,在献给明代皇帝的世界地图中,利玛窦特意把中国置于世界中央。

中国人也乐意奉行一种“例外主义”——“中国中心论”,将自己看成是世界文明的优胜者,因此也就自觉地从“人类”这一整体中分离了出来。即使在今天,很多学者仍然将中国例外化,例如“儒家拯救世界”论者,“哲学家”赵汀阳说“中国文明是世界的漩涡”,将一切力量都卷入其中。

02 古代VS现代

现代社会的标志是大航海、宗教改革。大航海呈现世界的一体化,宗教改革烘托“个人”的出场。宗教改革之后,笛卡尔举起了“我思故我在”这面高扬“人”的“主体性”的大旗。遗憾的是,中国人至今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社会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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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漱溟

我们是被动进入现代社会的,因此,社会的精神基础存在无数与“现代”不匹配的方面,例如“市民社会”发育的不充分,“公私分离”的不清晰。梁漱溟看清楚了这一点,因此,他说,传统中国从未出现过“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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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孝通

对中国社会和传统文化有清醒认识的前辈学者中,费孝通指出了传统中国的伦理特征:中国文化是“差序格局”的,以家族伦理为支撑,形成了一种“同心圆”结构,以区分亲疏关系。他的说法意味着,个人不必加入社会太多。因此,每个人都生活在家庭等小“单位”内。这其实就是中国人精神上长不大的社会根源。

黑格尔对中国的犀利批判包括:中国没有政治,没有历史,没有道德,等等。这其实是一种社会学、人类学视角。我们作为中国人不要听了难受,而应该熟悉黑格尔的语境。

03 国家主权VS个人主权

现代国家以国家主权为标志。但国家并不能取消社会。因此,权力并不只是存在于国家。权力还存在于个人。根本上来说,自由就是个人主权。丧失了个人主权的人,就不是自由人。而所谓“个人主权”,如果运用著名公法学家施米特的理论,就是指个人决断敌友,以及宣布战争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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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米特

没办法,人总是处于冲突之中的。这是人的本性所决定了的。古希腊哲人赫拉克利特说过,冲突、战争是万物之父。正义只能出现在和平之后。这就赋予了人类个体以决断精神,即为正义而斗争的本能。实际上,个人主权理论,也是现代国家形成的标志。例如,霍布斯、洛克等人的国家起源理论。而国家起源实际上也是社会形成之后的东西。马克思就将市民社会、个人自由放在国家之先。马克思认为,人类历史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个人自由。

04 泛政治VS无政治

现代政治处理的是国家与人际冲突。因此随着全球交往的密切化,泛政治化成了各国的共同特征。但黑格尔说“中国无政治”主要是从个人自由的角度来阐述的。中国人由于长期在文化上偏食,所以,我们很难理解现代政治之精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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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山
但福山认为,自从秦朝统一中国之后,中国就成了世界上最早的“现代国家”。他的视角其实就是“泛政治化”。这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现代国家的标志是平等越来越多,而不是等级官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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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VS对观,还有很多很多。这些历史断裂,成了我们精神上各种欠缺的根源。中国社会整体上对人类的贡献与其悠久历史和体量是严重不相符的。中国人的群体智力仍然处于15-16世纪,王阳明的心学时代。这是儒释道法的混合杂交体。是甘愿继续守于地球一角、大家一起务虚不务实、靠自我幻觉而活着的哲学。

16世纪的西方则是大航海与宗教改革的时代。17世纪的西方开启了理性时代,确立了现代国家体系,并开始殖民全球。殖民当然是不好的。但它是黑格尔所说的“历史的狡计”。殖民以其血腥和暴力提醒了各种文明:地球是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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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德”字的演变

中国人号称“德治”国度。但,自我中心主义、例外主义,就不可能真的有德。中国自古以来,其实都不是封闭国度。看清楚这一点,十分重要!因为,真理在事物的开端之处。古代中国与外部世界是浑然一体的。汉字的起源,无论在造字上,还是在读音上,都有中国与外界文明互融的痕迹。

就从“德”字的演变来说,另类学者徐江伟考证:“德”源自藏语的“德乌”(读ldewu),指那种能够将万物联系起来思考的高等智慧。“德”最早的构型是“行”+“目”+“方向、目标”。此外,众多汉字都可以查询到印度、中亚等外来文明的印记。同样,DNA技术已经证明,中国人在人种上也不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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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之所以纠结,从语言学、精神分析学的角度来看,就是因为,我们搁置了语言的批判性功能。语言从来都是开放性的。而人,不过是生活在“语言之舞”中。开放让社会系统处于负熵状态,即可以反复涌现新的秩序,玩新的游戏。人因为“游戏人生”而对抗生命的虚无。

当然,无知者是不纠结的。他们就生活在错误之中。但,在旁观者看来,他们已经病入膏肓。他们的人生是单线条的、熵增的,这样的人如果占了绝对多数,社会就会同样陷入熵增的危机之中。我们不应该那样活着!我们还是应该活在自己的时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