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艺术家的才情、思想、审美、学识、功力,若离开技术支撑,那是难以想象的。

譬如文学,以遣词造句为根基,似音符,轻重快慢略有差异,出来的味道就绝然不同;表述方式、文章结构,既是思想,又是美学,更是技术;能否以简练的词句表述丰富的内涵,取得最佳艺术效果,全凭功力和学识。而这些,无一例外属于技术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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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右任作品

同样,书法若在技法上有阙,书家之才情、学问、心性也就成了空中楼阁。窃以为,将技法与才情、学问等元素割裂开来,厚此薄彼,还要排出个一二三,那是力不从心者的自我安慰和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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鄠邑区已故画家李步渼先生书作

文如看山不喜平,书贵意到笔止。艺术讲究含蓄,亦少不了丰富。风格之形成始于取舍,前提在技法全面,其关捩则是恰当的分寸感。(2022.6.8)

近期作品极少,一则身心疲惫,状态不佳;二是意识到所作存在诸多问题,试图通过临帖予以校正。

带着问题临帖,关注点是集中的,收获自然显著。技进乎道,技法靠锤炼,由生渐熟,以致成为书写本能。本能即是感觉,是意识退却后的潜意识,系道之根基。否定苛意而为,即堵住了前行之路。清楚与做到是两个层面的问题,其间距离要靠工夫来接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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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作四尺四开小品一幅,内容是韦应物的《滁州西涧》。较此前作品,特别留意直线之起伏与并列排布之变化,并对波磔形态有所关照。应该说,这些讲究多处于意识之下,需要足够的积累才可能升格为信手拈来。破而后立,立后又破,循环反复,螺旋式推进,此谓之书道正解矣。(2022.6.9)

今日临帖不在状态上。

午后,作苏轼《题刘景文》小品一幅,反复三次,亦不见佳。

曾以同等尺幅写过是诗,遂将其翻出来比较。两年时光,见识、审美、追求、功夫皆有所变化。对此,有人看得清晰,有人则反应迟钝。其实,书法犹如煲汤,不温不火,假以时日,弥久而醇。而我们孜孜以求,付出太多的热情和心思,很可能被他人眨巴一下眼睛就忽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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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步始于理念和审美,没有敏锐的洞察力,眼睛睁得再大也是徒劳。

想安慰自己,又觉得这步子跨得有些慢,心生不安复惭愧。(2022.6.10)

这个周六有些特别,高一、高二年级正常上课,初三年级还在考试。校园空寂,又非熟睡那般轻松。

所幸是单周,课不必去上,字还要接着写。

继续临习《鲜于璜碑》,及至上午十一点半,颈椎略感不适。想写幅小品,又怕坏了兴致。突然就想起卡夫卡那篇《饥饿艺术家》,状态与时空常有牴牾,进而闹出些许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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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去食堂用餐,权当休息。转了一圈,却空腹而归。提笔写字,感觉倒不错。后得四尺四开小品一幅,内容是杜牧的《中秋》。忙罢,已经下午两点,学生开始返校上课了。(2022.6.11)

周末晚睡,已经到了次日凌晨,山东薛×、甘肃李××两位朋友几乎同时与我联系,欲收藏近期小品各一幅。二人一年之内收藏拙作均不下6幅,厚爱之情无以言表,唯有加倍努力以报知遇之恩。(2022.6.12)

课余,修改旧文两篇,涉及陆游和苏轼,我的情绪因此而沉重。欣慰之处在行文饱含深情,能从品质、性格、学识等角度来审视这些文人;而沉重缘于其命运之多舛。他们“虚负凌云万丈才”,却“一生襟抱未曾开。”能不使人唏嘘?

昨日,应朋友之约,翻出拙文《做个文人,是我最后的理想》。回顾这些年的磕磕绊绊,再面对先贤,总少不了一些感慨。文人风骨在于有良知有主见,他们立场坚定、不随波逐流,深情且倔强。于他人,于仕途,少了圆融,身上都是刺,伤人不利己,何谈左右逢源、平步青云?

酸腐文人难成事,非碌碌无为,是所得非所愿,所愿难成真。(2022.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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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在写影评,请我予以辅导。

《一个人的课堂》让我想起一些往事,感慨之余,有意挖掘其中某些情节,指望对孩子的成长起到丁点教化作用。一番分析、引导,文章主旨基本确定,那就是空有一腔热情还不够,人只有强大了,选择权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强大在于自觉,“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将电影情节与身边人事交融起来叙述,感想也就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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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作字2幅,特意选择颜真卿、朱熹的《劝学》,用意也是显而易见的。(2022.6.14)

工具书不善,以致昨日所录朱熹《劝学》有误。晨起,临帖之后重书是作,未能如意。午后复为之,乃成。此外,书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一纸,聊胜于无。(2022.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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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郭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