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木 文/图
事先预约了6月14日周五这天，儿子带着我们到谷歌公司的办公大楼参观。入门进入前台，先登记，然后每人发一个访客牌挂在身上。儿子告诉我们，谷歌公司每年7月专门设有带亲属上班日。因而，谷歌的职工带父母来参观是稀松平常之事，但要提前预约。
儿子是2014年在美国的藤校布朗大学研究生毕业，至今在谷歌工作已经十年。头四年是在加州的硅谷，后六年则是来到了谷歌的纽约总部。90后的儿子以前是小兵，现在升任小组长了，手下有四个年轻部下，年龄都比他小。我跟儿子开玩笑，你现在已是大叔级别了。
疫情后，美国的经济形势也同样不佳。最初还只是小公司裁员，很快像谷歌这样的大公司也开始裁员，去年裁了有一万多人。谷歌员工总共有十万，裁员比例达12%。听儿子说，当年他在加州的那个工作小组已经不存在了，整个小组都被裁掉了。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调到了纽约，他完全有可能也在被裁之列。总之，儿子度过了十年平稳的职业生涯之后，现在面临着日益加重的生存压力。
儿子以前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这些，隔着千山万水，对父母只会报喜不报忧。这次探亲，距离近了，儿子不时地流露出对裁员的担忧与焦虑。我也意识到，在哪儿生存其实都不容易。
实际上，儿子自打到美国开始留学，一切都很顺利。首先是，仅用四年的时间就完成了从本科到硕士研究生的学业，儿子知道父母作为工薪阶层，能提供的学费有限，所以他读书很拼命，一心想着提前毕业。事先我也跟儿子说了，我们只有能力提供四年的学费，结果他两年半本科毕业，一年半硕士研究生毕业，使我们提供的四年学费实现了效益最大化。
儿子当年找工作也很顺，毕业前一年就因在西雅图微软总部实习时表现好而与微软签约。后来因对西雅图这个地点不太满意，在毕业的前夕他改签了位于加州圣何塞硅谷的谷歌。工作四年后，因向往纽约的热闹生活，找机会调到了谷歌的纽约总部。此外，儿子的顺还体现在，刚工作马上就拿到了工作签，而工签刚满四年，马上就拿到了绿卡，在时间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等待，真是顺风顺水，运气超好。
看到儿子如今整天担心被裁员，我也很感慨，才三十出头就开始忧虑职业前程了，而一个人最有职业危机感的应该是四五十岁。得知小两口一致决定当丁克，我也暗自替他们松了一口气，养孩子注定会加大生活压力。观察周围的年轻人，90后与00后考虑问题比80后更加现实，也更注重个人的生活质量。
IT业至少风光了有十几年，但随着AI技术的崛起，IT界的码农们面临着逐年增大的职业威胁。毫无疑问，IT行业的高光时刻已成为过去。打听了一下儿子现在的工作内容，还好，比较前沿，暂时不会被AI所替代。
听儿子介绍，谷歌在纽约一共有七座办公楼。他首先带我们参观了他所就职的总部大楼，然后带我们参观了离总部大楼比较近的另外三座办公楼。谷歌在纽约的房产都是购买老旧房，譬如总部大楼就是2010年买下的始建于1932年的老楼盘，之前曾是纽约港务局总部。
在我们参观的过程中，儿子要求我不能拍照，叮嘱我少给他惹麻烦。当然，我还是忍不住偷拍了几张。不过，照片太少，不足以显示工作环境的舒适完美，我只能用文字简单概述一下。
谷歌的员工可以一天三顿都在公司食堂免费用餐，谷歌的纽约公司一共有七个食堂。儿子带我们去了最大的食堂，一起吃了一顿免费的午餐。儿子不让我拍照，那我就做个简单直观的比较，谷歌的食堂比我刚乘坐的加勒比邮轮的餐厅还要好，不仅食物更丰富，还有多种现做的热菜。除了有各种水果，还有各种鲜榨果汁。
谷歌办公楼最令我赞叹的是，明明是工作场所，却颇有享受感。譬如，每层楼都有一个餐饮区，提供免费的食物，包括几种水果、多种零食和多种饮料。
从办公楼的内部设置看，楼道很宽大，分别设立了多处可以进行小型会谈乃至独自休息的区域，同时配备了不同类型的沙发、座椅、小桌。十几层的高楼每层都有母婴室，专门为女职工哺乳提供房间。我是没搞懂，女职工上班还能带着吃奶的婴儿？
另外，有健身房、游戏厅、按摩室、心里咨询室以及为不同宗教信仰的人准备的祷告室，都是公司为职工提供的免费服务。仅以心理咨询室为例，儿子在心理压力大的时候，经常会去找心理咨询师接受免费的指导。另外，婚后每周都去心里咨询室参加免费的婚姻辅导。一个企业能对员工的心理健康做出长期的投入，反正我在咱们那儿是从来没见过。
有不少家属是带着孩子来参观的，游戏厅里挤满了孩子。看到有几张兵乓球台子，我跟儿子对台打了一会儿，他出国前几乎不会打兵乓球，但现在能跟我打个平手。我是进攻型，他是防守型且会发转球。儿子说，前几年，老板几乎天天拉着他们几个下属打兵乓球。
按照公司的规定，谷歌的技术人员每周可以任选两天在家工作。多数人都选择周一和周五，这样一个星期能够连续四天在家。我们参观的这天正好是周五，办公楼里的人确实很少。看他们这班上的，真是相当自由了。另外，听儿子说，每年有带薪休假37.5天。
参观谷歌的第二座办公楼，一层居然是繁华的切尔西市场。谷歌在2018年花巨资收购了切尔西市场大楼，从二层开始才是办公区，一楼则是热闹无比的商业区。咱们那儿的人恐怕都难以理解这种办公区与商业区合二为一的做法。
切尔西市场始建于1890年，其建筑特色是地道的工业风，包括裸露的大粗管道、废弃的各种工业设施、老破旧的砖墙和昏暗的照明。这些陈旧破败的工业元素构成了切尔西市场特殊的原生态风格，感觉相当别致，尤其是对应着曼哈顿遍地的摩天大楼。不过，我是理解不了，这一百多岁的老房子能可持续使用吗？
第三座办公楼是通过天桥与切尔西大楼连在了一起，规模比较小。最后一座办公楼原来是57号码头，也是谷歌新买下的，曾经是仓库，外表看真没啥美感，里面当然装潢得很漂亮。由于位于哈德逊河岸边，从这座办公楼向外看，视野很开阔，风光也养眼。
至于谷歌办公楼的装潢，即使是同一座楼也没有统一风格。有的楼层是北欧简约风，有的则是北美轻奢风，而让我最看不惯的还是工业风，抬眼看到的天花板都是乱糟糟的各种管道，跟其它墙面地面的装修风格很不搭。
谷歌的办公楼里都设置了多处较大的露台，儿子允许我拍楼外的景观，所以我拍了不少，并选了一张作为这篇博文的封面。
参观完了谷歌的四座办公大楼，儿子带我们到“高线”公园走了一个来回。这里曾经是一条铁路线，始建于1930年。所谓“高线”，就是高高挂起的铁路线，离开地面约9米多。到了1980年，原本是要被拆掉的“高线”，一个华丽转身，被建成了空中花园走廊，而且还由此成为国际设计领域旧物重建的典范。这个空中花园采取的废物利用的设计理念确实令人惊艳，按照咱们的惯常思维，一般都是先彻底拆除旧的，然后再描绘最新最美的图画。
这一天，路可没少走，我总共走了两万五千步。
次日是我们在纽约的第三个周六，中午11点半先退房再换酒店，从曼哈顿37街换到35街，就是韩国餐馆旁边的那家希尔顿酒店，这家酒店不但地理位置超好，而且附近也没有流浪汉。儿子一个人过来陪我们，儿媳应约去参加同学聚会。
中午一家三口吃的是中餐，主菜是一条清蒸石斑鱼，味道非常好，别的菜比较一般。总价是126刀，我感觉还是吃中餐舒服，性价比也较高。
午餐后，一起去MOMA艺术中心。MOMA是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The Museum of Modern Art的简称，这是我在网上搜到的，原本打算我们自己来看展，儿子听说后，主动提出陪我们过来，说他来过几次，很熟悉。另外，凭着谷歌的工作证能免费看展览，因为谷歌曾经赞助过MOMA。进去之后，几乎每个展厅他们爷儿俩都是找地方坐，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看展品。
这个艺术中心同时展出几个不同艺术家的作品，全都属于现代艺术。另外，每个展厅里几乎都有一些行为艺术的录像。印象比较深的录像是，全程展现破洞牛仔裤是如何制成的。只见一个漂亮姑娘穿着一条原本完好的牛仔裤，她不停地在各种粗糙的路面上摸爬滚打，目的就是磨损裤子，最后终于经千锤百炼而磨出了破洞。看了整个过程之后，感觉挺滑稽的。
参观完展览，离晚餐的饭点还早，儿子询问了父母的意愿之后，把老爸安排在艺术中心的电影院，然后带着老妈逛街，先去看了洛克菲勒中心，然后绕着洛克菲勒广场转了一圈。另外，顺便逛了一家著名的绒毛玩具店。
洛克斐洛中心其实是一组建筑群，我们只是看了其中最高的建筑。比较有故事的是，在洛克菲勒中心看到了一幅老照片《坐在摩天大楼上的午餐》，同时也看到了根据这张老照片制作的城市雕塑。
这张老照片拍摄于1932年，当时刊登在《纽约先驱论坛报》，内容是11个建筑工人在摩天大楼的一根钢梁上吃午饭，这座大楼正是建设中的洛克菲勒中心的最高建筑，总共69层，当时距离大楼施工完成还有几个月。我有恐高症，即使只是看照片，居然也心慌眼晕腿软。
在街头消磨够了时间，回到MOMA艺术中心，儿子到影院把昏睡的老爸叫醒，然后一家三口去餐厅。这顿晚餐是儿子特意预订的纽约米其林二星餐厅，想让父母体验一下纽约高档餐厅的美食。我在美食方面是零基础，此前一直不知道米其林几星是什么意思。面对我这个问题，儿子的回答是，有品味的高档美食标准，他老爸的回答更通俗易懂：特别贵，还吃不饱！看到了价值观的冲突，儿子主动说，这顿饭由他请，而且保证老爸能吃饱。入座后，儿子掏出了一张贺卡送给老爸，上面写着：父亲节快乐！
这家高档餐厅的门脸并不起眼，里面的装潢倒是比较精致，店面不大，桌子也不多。来客的着装都比我们一家正式。大堂里总共有七桌客人，除了我们这一桌外，其余六桌有三桌是男同，两桌是男女搭，还有一桌是三个年轻女人。
问儿子得知，这家餐厅是北欧风味。一共上了五道菜，再加上之前的面包、前菜，总共是七道且间隔时间特别长。西餐的正餐都很耗时，而且档次越高越耗时，所以特别适合情侣约会。
最后结账，得知是586刀，再加上100刀的小费，真是惊到我了，总共686刀。儿子给老爸过的父亲节，这一餐折合成人民币是五千。想起我们在北京，吃过最贵的也只是两人六百多人民币，还是过生日。不过，对于美国人的收入来说，六百刀也就相当于六百人民币。何况儿子是吃货，他在吃的方面舍得花钱。
我心想幸亏不是母亲节，这顿饭，我几乎没吃，因为吃不惯。菜是做得真漂亮，但却真是不合我的口味，主要是太咸了，连面包片都超咸，好在我不是这顿饭的主角。儿子问老爸，吃饱了吗？老爸回答，确实吃饱了。我暗笑，能不饱吗，他吃了两份。
晚餐后，天已经漆黑，还有最后一项任务。儿子带着我们去了一家大药店，帮老爸买了一种清咽利喉的含片，其实就是一种强力薄荷糖，但确实具有一定效果的镇咳作用。
儿子连续两天从早当到晚为我们当导游，这两天也确实比我们自己瞎逛收获大。
谷歌纽约总部大楼
办公楼露台一角
办公楼窗外景观
切尔西市场
高线花园走廊
MOMA艺术中心
MOMA艺术展
洛克斐洛中心最高的建筑
洛克斐洛广场
坐在摩天大楼上的午餐（老照片）
坐在摩天大楼上的午餐（雕塑）
绒毛玩具店
父亲节贺卡
（转自上官子木博客的新浪微博2024-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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