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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   苗
文/杨耀明

深秋季节,漫山遍野的野花次第绽放,生机勃勃地呈现出丰收的景象。然而,李东却没有心思欣赏一路风景,在他的心里,有一件事情来回困扰,难以放下,他不禁仰天长叹——

当年李东念高中的时候,学习成绩在班里处于中流,不好也不赖。他的同桌叫王大树,王大树生的人高马大、身材魁伟、虎虎生威。他们这一桌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打篮球,活动课的时候二人经常在场上比拼球技,有时做队友,有时做对手,相同的年龄,共同的爱好,共同的环境,所以俩人经常一起谈笑说闹,谈理想、说人生、谈学习、说体会。不知不觉就走进了高考的考场。公布成绩那天,俩人的成绩都不理想,距离分数线差很远,共同经历了“黑色九月”。

结果天无绝人之路,正当二人无可奈何之际,来了补录通知,俩人又阴差阳错的补录到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又在一起相处三年。从此学校的餐厅、宿舍、球场,又出现二人熟悉的身影。  

毕业后就业形势不好,俩人又低头耷拉脑的回到老家。说实话,他们这茬人真的很惨。在他们前面的学生,考学难,就业容易。在他们后面的学生,考学容易,就业难。而轮到他们的时候,考学难,就业也难。俩人同病相怜,时不时就坐在一起喝点小酒,嚼着花生谈谈郁闷的心事,彼此互诉心肠,也算是在心灵深处聊以慰藉。没办法,路还长着呢。没办法,俩人又去了同一所学校当代课教师。

命运这东西,真让人捉摸不定,一次偶然的机会,俩人同时报考了公务员,报考的时候小哥俩坐在一起相互研究、相互探讨,一起买书学习,一起背题刷题。后来,俩人又同时过关斩将,金榜题名。在党校培训结束后,王大树被分配到一个大镇,而李东被分配到了一个小乡。上班那天,二人弹冠相庆、开怀畅饮、喜极而泣。

工作半年以后,王大树从镇里调到县委办,李东就一直工作在乡里。这时哥俩的来往就少了许多,只能偶尔见面,每次坐一起喝酒王大树都多多少少感觉郁闷,因为县委办活计多、事情杂、压力大。有时一忙起来整宿整宿都没法睡觉。最要命的是,上升空间还不大,排在自己前面的人多了,一看队伍都感觉绝望。天天生活在这种高压态势下,劳心费神,太难受了。

对比而言,李东在乡里轻松多了。李东只能劝慰王大树:“我说哥们,你可不能放弃呀!你要是放弃的话,事业上就彻底没戏了,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话是开心锁,李东这么一说,王大树感觉心里似乎敞亮一些,但紧接着又赶上县里干部“冻结”,俩人坐在一起共同唉声叹气,感慨命运多舛,人生不易。就这样憋了巴屈的又过了很多年——

老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终于迎来春天,干部能动了!王大树由于跟随领导工作多年,受到赏识和信赖。因此王大树一路高歌,先是被派到乡镇当了两年党委书记,后来到县里任局长,而李东却雷打不动,还是普通员工一枚。这时李东再见到王大树的时候,从心底自卑感油然而生,而且还感觉王大树似乎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

不久后,王大树再传喜讯,被提到市直部门任职,眼瞅着王大树一升再升,而李东还在底层爬行。无奈之下,李东感慨命运、感叹人生。难过时,他就喜欢到田间地头走走,对着旷野,对着蓝天,尽情抒发心底的无限落寞。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时从远处过来一个车队,打开车门,在人群众星捧月的簇拥下,王大树戴着大黑墨镜走下车,只见他派头十足,被围在中间,而他的面前,是漫山遍野的庄稼,长得异常茂盛。而李东的面前,是一棵即将被枯死的小苗—-

【作者简介】:杨耀明,1982年生于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四道湾子镇小河沿村,2006年参加工作,先后从事教育工作和行政工作,业余酷爱文学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