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出丹心,披开大胆,将军远志,勿言当归。”
“先生虽先死,名不朽矣……恨不能生同时,恨不能所想从。”
一束束鲜花,一封封书信,就在墓前摆着。各种酒和饮料香烟食品,都是这里的祭品,我摸摸口袋空空,只能用这篇文字来作纪念。
“老将军,你可知天水姜伯约!”
我不是老将军,但我知道天水姜伯约,我现在就在天水甘谷县,曾经的天水郡冀县,这里是姜维姜伯约的故乡。
我到天水市甘谷县的这里的第一站,就是去姜维纪念馆,去姜维墓,拜谒姜伯约。
这里距离甘谷县城不远,沿着小路曲曲弯弯十来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姜家庄。村中有姜维塑像,跨马提枪甚是英武,从桥前拐,这里竟然还有一通石碑:左公堤。落款是清同治七年。
往山上的方向走到头一拐,就到了姜维纪念馆,大门对面白墙上一幅少年英雄的画面,背靠古松,眼睛微闭,手中却紧握一柄长枪。开阔的画面八个大字:“但有远志不在当归。”
纪念馆是个新建筑,1999年建,门前有广场,有前庭,有牌坊式耳门,有主殿,悬山顶双坡水,斗拱飞檐,起脊瓦兽,琉璃筒瓦,整座建筑庄严肃穆。
院子里有不少石碑,其中一通碑石上是杨成武将军题写的”姜维故里”四个大字。其他有名人题写的匾、联、诗词名句碑刻以及山水人物国画,就不多说了。
大殿正中有身高4米的姜维圣像,目光炯炯,威武庄严。
我为这位失败的英雄敬礼——如果从历史的角度上看,将近两千年还被人敬仰,该不算是失败吧。
从纪念馆出来,沿着后面的小路蜿蜒向上,就是姜维墓。
一两公里的道路很陡,但是汽车可以上去,穿过庄稼地和果园,姜维墓就在前方了。
周围芳草萋萋,松柏掩映。几乎没有游人,当地人也少,但是墓前祭品不少,鲜花可都是新的,不是什么塑料假花,这倒是令人吃惊。
我去过延安大学的路遥墓,当时就赞叹墓前的纪念品:各种牌子的酒,各种牌子的烟。
这一幕又在这里出现了。
我仔细看看花束信封,来自全国各地。如果一个人死了,千百年后还能被人祭奠,这也值了。
姜维死于乱军之中,而且死后被魏兵剖腹取胆,但见姜维”胆如斗大”。
这是一座衣冠冢,其实姜维所有的墓都是衣冠冢,很多地方都有,我上一次去的是天水市的天水镇天水关,那里距离这里并不远。
还知道有一座是在剑门关,那里是将军永远的恨:他是守住了剑门关,但是守住剑门关又有什么用?
放眼北望,渭川景色尽收眼底,下面的人家烟火稠密,一片和平的景象。在远处,应该就是渭河,一路流向长安城——姜家庄在渭河的上游,下游就是长安城,将军9次北伐,都没有打到的长安城。
姜维墓的旁边是松柏林,这里现在也是村子的公墓,姜家庄的人死后能陪伴将军,也是一种荣幸。
姜维的一生,充满了悲剧。
他因为被上司猜忌投靠蜀国,他是诸葛亮学生却受教太晚,他是蜀国第一大将却在朝中没有没有根基,他最成功的北伐一次几乎攻入长安却前功尽弃……
最后自己国家都亡了,他能成功说服入侵国家两个大将窝里斗,却最后功亏一篑!
但英雄之所以是英雄,并不是因为他是成功者。
姜维的同乡、清翰林侍读学士巩建丰在他主修的《甘谷县志》里,曾这样评价了姜维:“夫深知天下事不可为而为之者,孔明是也;深知国事不可为而为之者,姜伯约是也。”
我不知道这里的姜维墓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传说是姜维兵变被杀后,暴尸原野,随从设法偷得衣冠靴子背回故里,家乡人民依南山筑衣冠冢,靴子别葬冢旁,南山也就有了靴子坪之称。
姜家庄人何其有幸,有了这么一个英雄,他可以让姜家庄乃至甘谷县天水市的人一代一代的感到自豪。
千古风流总被风吹雨打去,但是有些人物,人们总是能记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