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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悠久的京东第一阁

7月28日,清晨6时,天空一片阴暗,这是一个没有曙光的早晨。

经历了地震浩劫的唐山开平区,此时,死一般的寂静。

在西街的南北大道上,摆放着一具又一具尸体。这些在两个小时前遭大自然屠戮的死亡者,几乎全都是赤身裸体,身上满是尘土。

开平,是唐山市郊政府的所在地,原来是一座古镇。明成化三年(1647年)秋,动工修筑新城,城墙长九千二百七十八步,高二丈三尺,南、西、东修筑城门,俗称 “开平三门庄”。

城内有一阁楼,阁楼上石碑刻有“京东第一阁”的字样。以阁为中心,东西南北街四通八达。

城墙外开挖了环绕全城的护城河,自明成祖朱棣从江南迁都北京后,“开平”成为关系皇家安危的军事重镇。这里还是清末反清反帝义和团运动的发祥地之一。

清光绪三年(1877年),清政府在这里设立了全国第一个现代官商合办的“开平矿务局”。

开平保存着明显的古城风貌,到处是清一色的小巧玲珑的中国传统建筑。这种用传统方式建筑的房屋,缺点是:砌体强度不足,整体性差,墙体构造的坚固性不合理。

尤其是“硬山搁檀”式房舍,厚重的灰炉焦渣加盖在屋顶,抗震能力极弱。这些房屋大多建造于五十年代初期,而四梁八柱的老式房屋历史较长些,有不少是明清时代的建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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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过废墟,跑到家时,发现只有儿子获救了

突发的强烈地震,使开平几乎所有的房舍瞬间变成废墟。尤其是那些“四梁八柱”的房屋,坍塌下来的尖尖的房顶,趴卧在废墟上,远远看去,像一座座大坟头。

凡是东西方向的砖石墙全部坍塌,南北方向的,明显地受灾轻些,有些摇摇欲倒,有些有严重的裂纹。

一些从废墟中钻出来的男人,赤足裸背,不安地站在马路边。那些穿着睡衣的妇女或蹲或坐,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木然不动,紧闭嘴巴。

不知是害怕,还是麻木不仁,对摆放眼前的一具具尸体,她们连看也不看一眼。

当我从开滦矿地下爬出来,急忙忙地赶到西大街时,两具童尸格外刺眼:男孩约8岁,女孩约5岁的样子,被并排放在大街的人行道上。

小女孩的辫发上流淌鲜血,血浆已将脖子染红,半睁着眼睛,微张着嘴,好象要向过往的倾诉她所遭受的痛苦。

那个男孩只是口鼻有血,脸上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我穿过无尽的瓦砾废墟,终于跑回自己的家,看到妻子和两个女儿的遗体摆放在废墟旁;被及时扒救而活命的儿子,目光呆滞地依偎在邻居冯嫂的怀中。

我愕然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同院的邻居赵子瑞,在地震中不幸遇难,他的妻子几次竭力挣扎,要到废墟上痛哭自己的丈夫,都被大女儿劝拉到院外的一块平地上。

好心的邻居虽然能抚慰几句,可又如何减轻一个妻子失去丈夫的那种绝望心情呢?

在大楼废墟上,我看见各层间的楼盖倒塌成分散的水泥板块,竖插横放地堆集在一起。

从大楼倒塌的情况看,强烈地震是重要原因,但水泥楼板内的钢筋太细太少,也是造成塌毁散架的因素。

这些承受力极差的水泥楼板差不多都摔成了碎块,它们将大楼内的写字台,大衣柜、书架、平桌、箱子等木器家俱砸得破烂不堪。

几乎在每一块水泥楼板下边都有被砸死的遇难者,大多已血肉模糊,男女分辨不清,其景况惨不忍睹。

在西楼的东侧,有个20岁左右的女人,头朝天,露出半个身子,腰以下被一块水泥楼板重重地压着。

她右胳膊扬伸在头颅旁,左胳膊已被另一块水泥楼板砸断,深红色的血浆溅在她尸体的四周,可怕的情景使人没勇气再看第二眼。

距这具尸体一楼板之隔的是一个年近30岁的妇女,她身上穿着白色背心,背心已被划破了好几道,裸露着身体,看情景她是从三楼随楼板一齐掉下来的。

这个妇女遗容可怖,苍白的脸上,瞪着恐骇的大眼睛。嘴角淌满着血,强直地长伸着脖子,两手十指挺直,手掌白得吓人。

在废墟的中间位置,一个约 10岁的小女孩,圆圆的脸蛋儿,扎着两个小辫,躺卧在已破碎的水泥板块中,血污染满了头颅。身上穿的熊猫图案的半袖背心,很新,好象昨晚睡觉前才穿在身上的。她头斜卧在胳膊上,象沉睡似地死去了。

在大楼废墟上,由西向东望去,半露着身体或全身明摆在废墟之上的横躺竖卧的尸体,一眼就可见到几十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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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历尽辛苦,终于打通救生通道时

余震再次发生了

突然,我身旁一位正在查看废墟的青年军人吃惊地喊道:“啊,楼板缝隙中有呼救声 ……

隐约可听到的呼救声,是从西楼西端的废墟中传出的。

我和青年军人,还有其他几个人,也听到了呼救声,我们不约而同地急跑过去。为了弄清确切的位置,我们踏在水泥楼板的空隙处仔细地静听。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废墟中发出来:“同志,救救我吧,全家人只剩我自己了,同志,你们千万别走啊……救救我吧!”

那位解放军战士,冲着我们用商量的口吻说:“这个人还有救!大家要尽力移开楼板。”

我和另外两个青年点头,趴到废墟上静听下面的动静。我们几个人朝下面大声呼喊……

从废墟下面又清晰的传出一个老年妇女的声音:“我是被夹在水泥楼板的缝隙里,身上一点伤也没有,挪动一块楼板我就会得救了!”

然后,又听到下面两人低声地咕哝:“全家人都震死了,今后还有啥活头呢!”

我立即挺起身,招呼道:“咱们快搬水泥楼板块吧,这两人会得救的!”

当移开第二块水泥楼板后,四具尸首先从下面露了出来 , 这是一个不幸的家庭。夫妇俩胸部几乎被压扁了,骨头都离开了肉,周身每一处破损的地方都流出鲜血。

他俩压在身子下的孩子,大的约有6岁,小的约有3岁,他们稚嫩的脸上毫无表情,仰面朝上,睁着不再会眨动的眼睛 。

过了一会儿,下面又传出老妇人的声音:“同志,快搬吧,再搬动一块我们就得救了!”

我的邻居刘师傅,这时发话道:“咱们得先把碎水泥块丢到一边去,免得搬楼板时从空隙中掉下去,砸到下边的人!”

老刘说得有道理。这些楼板的质量很差,一块楼板有的竟破碎成十几块,不知是沙子掺的太多,还是水泥标号太低,水泥块粉化得太厉害,往地下一扔,马上碎成几个小块,难怪大地一摇动,大楼就塌成这个样子。

废墟下的老妇人时时呼喊,鼓励和哀求我们,她很担心,我们会抛下他们,扬长而去。她每次呼喊我们都答应着,让她不要担心,再坚持一下。

突然她喊道:“见到光亮了,我要得救了 ……… ”

一块水泥块搬开后,老妇人钻出废墟,她激动地向我们几个青年人磕起头来。

我们不知所措地纷纷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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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强烈的余震发生了。大楼西侧商店的一堵墙,随着大地的晃动“轰”的一声坍倒了。

整座大楼废墟上的水泥楼板上下浮动,烟尘、响声混成一片。儿秒钟的地震过去后,呛鼻的烟尘还在飞扬,大地又恢复到沉静中。

青天白日下,亲眼见到地震中墙壁坍塌的可怕景况,刚刚钻出废墟的老妇人吓得目惊口呆,她发疯似地向郊野跑去。

我们一时顾不上老妇人,定了定神,又去营救废墟下的那个男人,我们惊愕地发现,刚才那次余震,已使水泥楼板横竖交叉的位置变了模样,任我们怎样向下呼唤,下面再没有回音了。

我急忙趴在楼板上向下张望,原来可见的空隙不见了,一块横斜滑下的楼板插入人体中,虽未见到头部,但胸腔已被砸碎,鲜血的腥味冲鼻,这个即可获救的人,在这最后的时刻丧生,真是太可惜了。

我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指针指向7点整。

那位解放军战士,是从马家沟新工村,来这寻找姐姐一家人的,他认定姐姐一家人不会有侥幸获生的可能,在这么大面积的废墟上,眼下,没有机械根本无法扒出埋在深层的尸体,只好抹着泪水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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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院子住的人,地震发生后,

竟被划分出生死分明的两个世界

这条街上有个大杂院。在地震中伤亡很惨重,有几户竟没一人活下来。

在死难者中,妇女最多,地震发生时,妇女多瘫软在炕头,没有能力起身外逃,这是造成妇女死亡率高的一个重要原因。

该院受灾的情况极为奇特,靠北边住的伤亡较小,靠南面的却不死即伤。住在南边的,在马路煤站工作的赵仁夫妇双双殒命,马连成一家三口人当即被砸死在房梁下。

而住在北边的,在开滦矾土矿工作的张贵宗一家7口人,虽然房屋倒塌都被捂在里边,但他们很快从废墟中钻出来,每个人竟无一点伤痕。

同一院落,竟被分成两个生死世界:南边是死亡的深渊,北边是生者的乐土,面对不可思议的奇特现象,人们全怔住了。

是苍天的有意安排,还是这些人的命运有所不同?

该院的小李走到我面前,招呼道:“老兄,帮个忙,把我爱人扒出来吧。

他家所居住的房屋,属厄运临头的南面,爱人和幼小的儿子都遭了难,唯独他命大活了下来。

我俩向倒塌的房子废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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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上已扒开一个洞口,小李就是从这个洞口爬出来的。

我探头向里张望,看见小李的爱人斜仰地躺卧在炕上,象是正在熟睡。

我一边扒着,一边听小李讲受灾的情况:“我睡觉太沉,从来是一觉到天亮。地震发生时我根本不知道,还在熟睡,是她用手推醒了我,说快别睡了,咱们的房子都倒了,听声音,别家的房子也都倒了,咱们三口全埋在底下了。”

小李长嘘了一口气,又继续说:“我一听塌倒了房子,现在全家被埋在下边,知道她胆小,安慰她说:“人无绝路,总会有救的! 可她由于惊骇和过分激动,先天性心脏病骤然发作,没再和我说一句话,就咽了气。我摸了下她身边的孩子,一动也不动,好象早已被灰土呛死了。”

我俩把洞口扩大了一些,钻到下边,当我钻进去移动婴孩时,用手一摸,觉得孩子的肚皮在微微颤动,身体也还有点温度,一股欣喜涌上心头。

我向废墟外大喊道:“小李,快来,孩子还有气呢!”

小李急忙跳进洞来,激动万分地将孩子抱了上去。

被移放到地面上的小李的爱人,微闭双目,脸色安祥,象是在熟睡。

小李急忙抱着孩子到医院找医生去了,后来听说这孩子竟然被救活。

我默默地返回自己的家,在我家门口东侧,平放着一具 30多岁的女尸,还有两个小女孩的尸体。

同院的赵大娘说:“她男人在外地工作,同院的人把他们从砖瓦堆里扒出来时,娘仨个已经死了。你们几个人费些力,给掩埋了吧。”

在大楼废墟南侧不远处,有一眼因年代久远废弃的枯井。这枯井可以做个墓地的标志,埋在井边的沟堑里,一旦她男人活着回来,寻尸也容易找到。

为了使母女不分离,老宋找来一个床单,将两个孩子包扎在母亲的怀里。

一杯黄土掩埋了可怜的母女。

安葬完毕,老宋认真地说:“以后谁见到她男人,就带他到这枯井旁寻尸,不然这大妹子是不会安宁的。”

这件事刚办完,一位年约50岁的老太太找上来,她心事重重地对我们说:“你们老哥几个,帮个忙,把路边的这闺女也给埋了吧!这闺女一家全死在楼里了。我们是多年的老邻居,震后特意来看望这一家的,想不到都遭了难。”

我们把她葬在荒郊野地的一块高坎上。

我怀着沉痛的心情返回住处,同院的冯满也从外边回来了。冯嫂见丈夫回来了,着急地说:“你可别再走了,你一走我心里就没了主心骨,老是一个劲地害怕,我真怕你在外边出事啊!”

老冯平静地说:“全院这么多人,你和她们在一起有啥可怕的呢?我在外边会注意的,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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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抢东西的人

老冯没说他是刑警,腰里还有枪

街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由南往北跑着好多人,这些人手里和怀里都抱着不少食品,还有成条的香烟。

老冯望着这些人,先是愣了一下,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对妻子道:“一定有人领头将南关食品商店给哄抢了,我看一下去!”说毕,大步向街里走去。

哄抢商店的大都是年轻人,他们抱着抢来的东西跑着,有的左顾右盼,好像很怕人,有的扛起一大箱子香烟,有大摇大摆地慢慢走,毫无顾忌。

老冯走上去,拦住一个青年,严肃地斥问道:“你是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

青年人说:“南关食品店仓库里多得很,你现在去还赶得上,再晚一会儿就拿不上值钱的东西了!”

老冯满脸正气,厉声说:“你给我放下!这是国家的财产,咋么能让你们任意哄抢,据为己有呢!”

青年人刚才那眉飞色舞的劲头全消失了,觉得这个问话人不是同路,好象是公安局的。

他愣愣地站着不动,手中的东西不知是放下好,还是拿着好,瞧着老冯严厉的目光直发毛。

过了一会儿,他悔疚地低下头,不做声了。

此时,哄抢商店拿东西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把物品放在路边找人看护,再次返回商店去拿。

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一次竟扛出两大箱白酒,左手还提着一包烟,负荷如此沉重,却一点儿也不嫌累,放下东西后又返身闯进店内。

老冯见逐个制止已收效不大,就跨出一步,站在街中心,大声喊道:“你们都站住,把东西全放下!”

各处涌来哄抢的人,见有人干涉制止,大都停住了脚步,有几个胆大的拿着东西扭头向南跑去。

老冯紧追不舍。

刚才被拦住的那个青年,见老冯向南边跑去追别人,便紧抱物品,拼足气力向北跑去。他一边狂奔,一边回头张唯恐有人追 米。

老冯没有追住那儿个向南跑的人,返回来,站在商店门口,有儿个刚从库房里拿了东西出来,就被堵住了。

老冯态度严肃地说:“这是国家的东西,知道吗?马上把东西放下!人人都象你们这样哄抢商店,社会不就乱了吗?”

胆子小的,不情愿地将东西放在商店门口;胆子大的则瞅了个空子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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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瘦高个儿青年,刚跑出几步,穿在脚脚上的塑料凉鞋的鞋带断了,只见他单脚一扬,把鞋抛在一旁,光着脚继续跑,像百米冲刺似的,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走到仓库门口,跟老冯打了招呼。

老冯说:“你不要走啦,就站在这里,看样子,如果商店无人看管,商品会被一些人哄抢干净的。我马上找一下商业局的领导,主要商店得安排人值班看管了。”

这位中年人很高兴地同意了老冯的提议。当他正要向北走去,从商店的窗口处跳出一高一矮两个青年人。这两人哄抢的东西可真不少,有白酒、香烟,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但仍不甘心,要再次进商店。

老冯疾步上前,大声喝道:“站住!”突然传来的吼声,使小个子青年一慌神,差点从窗口跌了下来。

大个子青年不做声上下打量着老冯,见他穿着普普通通的服装,满不在乎地说:“你算老几?看样子你还挺爱管个闲事!我不放下东西你又能怎样?”

另一个青年,看见机会来了,在一旁起哄道:“进去!看他能怎么样!”

一个赤着脚的青年,尖着嗓子高喊:“地震啦,商店没人管了,各取所需呀!”

有这群人助威壮胆,大个子青年跳起来,直扑向老冯,瞪着眼,大声叫道:“你在这个时候在家帮着老婆干点啥活不好,何必出来找麻烦惹事呢!”

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上来帮腔:“你是想找不痛快吧?那就早点说话!”

老冯仰起头,提高嗓门道:“有我在这里,谁也不能哄抢商店! ”

老冯知道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就改换了口气,耐心地对导说:“你俩不应该哄抢国家财物,青年人要遵纪守法。”

大个子打断老冯的话说:“啥时候了,还讲遵纪守法。这叫地震,非常时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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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弯下身,拿起东西就要走。老冯见这两人软硬不吃,一步上前,扭住大个子的胳膊道:“走,跟我走!”大个子将东西放在一旁,摆出要较量的架式,说:“想动劲吗?老弟奉陪!”

老冯扭紧他的胳膊说:“你不要撒野,你对你的行为要负责任的!”

大个子不服气,两人在商店前扭拉起来。就这样,老冯衣服上的钮扣全被拉掉了,佩带在腰间的手枪露了出来。

在一旁助威的小个子看见了手枪,大惊失色,知道惹了麻烦,急忙说:“同志,我们把东西全放下,你放我俩走好吗?”

大个子青年此时火气正大,他瞪着眼叫着:“他有什么可怕的,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小个子青年一看再僵持下去要坏事,忙附在大个子身旁耳语了几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个子象泄了气的皮球,立即软了下来,脸刷地一下变得腊黄,直呆呆地瞧着老冯,好象突然患了中风病。

小个子青年壮着胆问:“同志,您在哪个单位工作?”

“开平公安局!”

大个子青年听了老冯的答话,立即瘫坐在废墟上。准备哄抢商店的数十名狂妄的青年觉得情况不妙,再呆下去会有麻烦,很快悄悄离开了。

一位面孔沾满了灰尘的老人,凑进两个青年身旁,解围地说:“这位是开平公安局刑警队的冯队长,你们怎能这怎么能这么胡来呢?赶快承认错误,以后可不能再不听话啦!”

两位青年垂下头,表现出很痛悔的样子。

这时,有另儿名青年扛着成捆的衣服和布匹,由北边走过来。

老冯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自语道:“开平商场也有人哄抢了?”

他拦截住扛东西的人问道:“东西从哪里拿来的?”

这几个青年看了老冯一眼,马上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社会身份,转身撒腿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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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冯没有追赶他们,他对大个青年说道:“你俩赶快去开平公安局,对机关值班人员说,冯满说了,除留下两人值班,其余全到商场去执行任务,冯满在那里等他们!你们马上去,对值班人员说,自己是因哄抢商店被冯满抓住的。”

老冯态度严厉地对大个青年说:“我现在已经认识你了,你要是态度不老实半路跑掉,决饶不了你!”小个子青年惶恐地说:“可别把我俩抓起来呀!”他满脸堆笑,点头承诺道:“我们一定规矩老实,冯队长您放心!”

两个不识时务的青年,垂头丧气地向公安局方向走去。老冯也不再理会他俩,大步流星地奔向开平街中心的商场。

在南大街的大桥旁,一些哄抢商场的人见到老冯,立即停住脚步,其中有好些人认得他,便惊慌失措地边跑边喊“公安局的人来啦! ”

地震过后,哄抢商店的消息象一阵风,传到开平附近的一些村庄,有的人认为发横财的机会到了,手提麻绳和扁担,兴冲冲地向商场赶来。

开平公安局的同志们身穿警服在大街上出现后,哄抢商品的风潮立即平息,围观的人也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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