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过往,有其历史原因,不以当下的心智和阅历评判当年的自己,因为一站有一站的风景。
接 北极阁二条发小之谊(2)
天涯万里尚为邻,
近在咫尺情更深。
夕阳相守助故人,
花甲古稀慰风尘。
北极阁二条胡同西口
点名老哥们:当年的发小都已年过花甲,老邻居们可都安好?呡口小酒,清爽入喉,温暖绵柔,打开话匣,大家开始从胡同东口聊起,正对着胡同院的韩六哥(中国杂技团)、小七子;腾家小小、大盆哥俩和他们老舅;魏老二、魏老三;公厕对过的老三(刘志良)、老四哥四个;谭金河;大鼻渟(任宝田)哥仨;小土地庙2号院的,锤哥;小宽哥俩;老徐叔,大炮的儿子冯勤及后搬来的大根儿(李正义);3号院郑匡民、利民哥俩;金述伟、述义哥俩;邵宝元老爷子的孙子邵六哥;二哥郁向明;谷方蒲哥俩;安力;京生、大米粥(曲京州)哥俩;小红;小国、马蛋兄弟;29号马殿如、殿祥、殿玉、东子、喜头、大春哥六个;小胡同里的各家各户,彭哥(庆武)是我们这些发小的老大,我们一纵小弟,小土地庙28号院单家仨兄弟;石中(解兰起)、小民哥俩;1966年底搬走的田家俊华、建华、国华仨兄弟;后来搬来的吕威、小六哥俩;王伟;郭增林;张教练的儿子王新;高铁匠;吴刚;27号钱大哥、海平哥;邵(文来)家四兄弟;吕婶家吕书义仨兄弟;战龙(桑双根),及后搬来的牛人张的公子张毅;26号庆民;小明;郝军和后搬来的金良哥俩及他那两个眉清目秀的小表弟;苑家双伴;25号大冬(毓钺)他们家仨兄弟;王连俊哥俩;彼此彼此;沈小哥和姐姐;出小胡同4号院红星哥和后期从锤哥他们院搬进来的关徳林;24号李素孝;小刚仨兄弟;5号杨和平(宗谦)与五一(宗逊)哥俩“许你顽不许我玩”;魏中、三羊哥俩;乃甦;勇男兄;美人(赵志强);李连生;还有23号的老洪家(当年的胡同大哥)和公子洪玉兴,霍福昆兄;建国、建民仨兄弟;小彬(李志彬);霍康宁哥俩;22号院 李力;张健、张杰哥仨;余熙;爱下围棋的宋晓东、晓波哥俩;21号被抄家轰走的小地主和他表弟,小地主比我们发小岁数大一点,文革那年好像是四中高一,大概17岁左右,他家那大院子只比绍老爷子家中院小一点,若大的院子只有中间的六七间大瓦房,南边有几颗臭椿树,大车门旁一颗大枣树,北边一排大车棚,抄家轰走后屋子空出来,居委会宿主任(李广鸿他妈)家和街道积极分子吕婶家搬进了这个大院里;6号院的马长和、长利哥俩;文革初居委会主任老于(转业军人);小铺北边门15号的艳光和艳名兄弟俩;北极阁二条17号的田海舰;王林,王武,王奇;陈立方;王增良、王登良;张耀华,张新华。 小铺对过长豹长海他们哥仨;胡同中间小楼的四头子;童力;北极阁二条20号的 张新,康进友,刘元宏,刘钧宏。22号住的的四嘎子;小马(方志斌)、狗子哥俩;西口24号卫生局宿舍小楼的赵肖彬;路北第一个门门的宋毓章,还有大土地庙老贺(江峰)、史册,南衣袍刘兄(仲林),西总布叶建伟,苏建军等从小一起玩到老的好友,还有火神庙的安大佐,李光等,西关音寺牛逼亮(刘培亮)那个年代的生活趣事、秘闻、糗事等等微小细节,谈起来仿佛历历在目,不断出现在脑海的回忆之中,回味着历史场景,也成了我们酒桌上的助兴菜,不时引发出阵阵欢笑声。(以上发小基本都是男孩子,其中部分姓名可能出现错别字,或外号或是有漏人名,那是不知道准确名字,看到有误有漏,请提出,会及时更改)
残墙断臂的西半砬胡同,老空军招待所对过,四头子家的二层小楼连同袁世凯三闺女家住宅已被拆除,这段残墙图片:是名老中医李润峰大夫和宋瑜他们院,北房后山墙上的路牌标识(北极阁二条)。
聚拢:我们胡同孩子们抱团是从63年三月左右开始的,那时不知为何事,娘娘庙的叶红旗,锛头三,吴铁城等带着张华、马新、张宏等一帮岁数大致的孩子和小土地庙的孩子每到晚上就要拿着烧过的煤核投掷开战打仗,地点就在小铺(副食店)至乃甦他们5号院门口这段距离,中线是小地主家大院门口,这边庆武哥、红星、勇男、大烧饼(脸圆 李力)、福昆、五一、建国哥组织大家应战,两拨人互相砍煤核,不分胜负,岁数大的孩子准头大,冲锋在前,砍得也远,兜里揣着六七个煤核,边砍边冲,我们几个七、八岁的跟屁虫小个子跟在后边,连砍带递子弹,对方也是一样,于是也就成了不约而同,晚饭过后,都自觉出来集合,把家里土筐(垃圾桶)倒土前,烧过的煤球核找出来准备开战,那时的我们这帮小孩,不知道为什么开战,也不问原因就是觉得好玩,跟在大一点孩子身后冲锋打仗,为了彰显自己比别人勇敢,也会愣头青似的冲到大孩子前面砍煤核,结果弄得灰头土脸。说来也怪,双方开战,煤核乱飞,有时彭哥他们大点孩子会手持土筐盖子当挡箭牌,兜里装满煤核,冲过中线砍对方,对方也会冲过来砍我们,煤核砍到身上也不疼,弄得头发上,衣服全是炉灰渣子,但不管哪方有路人经过,一方一喊停,立马停战,行人走过后继续开战,可能就是因为这次开战,培养了初期的团队意识,晚上回家进院前先要抖落衣服和头发拍打裤子鞋,去水管前洗脸,第二天街道清洁员可费了事了,满地的煤渣灰和土路灰要扫,这场战事连打了近两个月才鸣金收兵。
文革前北京市民家中大都是烧煤球炉,文革中改为烧蜂窝煤,冬天烧煤时不用捅炉子了,偶尔通一下煤眼,屋里煤尘少多了。
互助:1963年经历过饥荒,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胡同里的孩子们各个长的像豆芽菜,家庭经济状况参差不齐且净是多子女的家庭,粮食不够吃是常态,成人每月32斤粮票,学生少一点,粗粮细粮要精打细算,夏季蔬菜丰富,好对付,冬季主食辅以红薯土豆,副食以大白菜、雪里蕻、酸菜、萝卜为主,大鱼大肉是逢年过节的项目,买斤鸡蛋还得用灯泡箱照一照,看是不是周转时间过长而泄了黄的,周日家长休息,孩子们放假在家做完功课就去串门,赶上中午饭时间蹭顿饭都是常事,那时周末是孩子们改善伙食的日子,买肉凭票供应,馋了也不能多买,赶上发小家打牙祭,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因岁数小控制不住,仍会忍不住开口爆撮,弄得伙伴家的哥哥姐姐们不够吃,孩子们活动量大,又在长身体,能量不够家长们着急,互相提供怎么给孩子增加营养的参考办法,一天小斌到同伴家玩,尝到他家的烤窝头片非常香,觉得好奇便问为什么这么香,发小的妈妈告诉了为什么,小斌回家后将所见所闻告诉了自己的妈妈,周日小斌拉着妈妈来到发小家,询问孩子们爱吃的窝头片那么香怎么做的,为了孩子健康成长家长们也都豁出了脸,不耻下问 ,看到烤窝头片、馒头片的夹子,自己家也有,煤球炉打开将切好的窝头片夹上,在炉子上下翻转烤匀,没什么新鲜呀,当看到窝头片出现焦黄,发小的妈妈从盖着的碗里用勺子搲出一小块白色的东西抹在窝头片上,白色的东西马上化了,渗到窝头片里,继续烤一会儿,一股蹿鼻而来的香气勾起馋意,焦脆喷香的窝头片那叫一个好吃,忙问这是什么,发小的妈妈说这是黄油,给孩子们增加营养是好东西 ,并且还小声告诉这东西从哪儿买的,不久小土地庙东边小范围内孩子们的早餐增加了新内容,周日孩子跟着家长拿着搪瓷小盆去东单公园对过麻线胡同西口的老华记(春明食品店)二楼,来到卖黄油柜台,售货员揭开大白矮瓷缸的盖子,用铲子切下一小块黄油,放在油纸上用秤约一约,0.36元一斤,每次大概0.4元左右,油纸包好放搪瓷盆里,再去东单菜市场买点菜顺道带回家,这点黄油够孩子们吃几天的,后来一斤肉票可以买二斤肥猪油了,并且价格比黄油便宜实惠,发小们家里开始买猪油膘炼油,炼过的油渣切碎烙油渣饼,猪油替代黄油烤窝头片也挺香的,下午四点多放学回家后,一小碗热米饭,一小勺猪油,几滴酱油一拌,晚饭前垫吧一下缓解肚子咕咕叫。有发小家是四川人,做的泡菜很好吃,每次去发小家,发小的妈妈总会拿小碟子夹些泡菜给我们吃,酸酸甜甜很是爽口,回家后告诉家长,家长买来泡菜坛子,跟发小家要点老汤开始自己做泡菜,几次请教后味道做的大概齐了,放学回家后先跑到泡菜坛子处拿起筷子先夹几根萝卜条芹菜洋白菜吃,那时的邻里关系非常和谐,谁家若做上点好的饭菜,都会盛上一小碗拿到邻居家给孩子们分分,院子里没有参加工作的家庭妇女,白天成了我们这些孩子们的保护神,大家在院内玩阿姨会照看我们的安全,孩子们出去玩耍,从来不戴家里钥匙,都挂在邻居阿姨家进门处的挂钩上,我们这些发小们的童少年时期,所经历的大饥荒三年自然灾害、文革阶段,就是在邻里间互助互帮的情况下,快快乐乐一路走过来的。
打秋风:席间发小们说起儿时每年秋天的打秋风,大家去五一或乃甦家吃大户,两架葡萄树上的玫瑰香葡萄经常莫名其妙的就少了两串,乃甦家葡萄树旁一个小化粪池,结出的葡萄很甜。红星院的黑枣树,别人院的桑椹,柿子树,核桃树乃至邵老爷子家的无花果,连起哄带解馋,成为孩子们每年必备吃题,到我们院和小来他们院摘枣必不可少,我们院的枣树在三坑四庙一带是出了名的好吃,又甜又脆的大尖枣,粗壮的大枣树旁3米处地下,院子里男女厕所的两个化粪池,滋养着这颗大枣树,每年收获的枣能盛六七个脸盆,且不分大小年,年年丰收,八十年代末,妇联拆迁,北极阁二条这一片所有的树都伐了,唯独留下了这颗大枣树,孩子们偷枣专挑午睡时间,一来就是五六个人,瓦房顶上站一排,也不多摘,速战速决,有时小民他老爸听到房顶有脚步声,大喊一声,房顶上立马做鸟兽散,不见踪影。附近象鼻子后坑、中坑住家院里有果树的每年秋季也没少光顾。文革中期一段时间红卫兵革命革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可革了,等待上山下乡那段时期,社会兴起养鱼、鸟、花草,五一家养的大灰兔子这天蹦蹦跳跳蹿出大门,五分钟后出来找,踪迹全无,原来是蹿进我们的水锅里,舔加了葱、姜、蒜,大料,坐在了煤球炉台上了,两个发小被发配去东总布胡同口的小酒铺打两暖壶啤酒和炸花生米,炉旁周边围坐着一圈发小,一个半小时后这胖家伙就要被大伙咪西咪西了。
五一张着嘴,手指点着,敢情是这么回事啊!
建外出游:64年初春,大孩子带我们去城外玩,走出建国门豁口外就是护城河。那个年代去趟建国门外都是新鲜事,虽然路途不远也就三里多地,可那时候家里父母都忙于工作,又赶上刚过三年困难时期,一星期只休息一天,紧着忙活家务和涮洗一周孩子们脱下来的衣物务,哪有时间带孩子们出游,一帮十岁左右的孩子,都是在胡同或邻居家玩耍,听说大哥哥们带我们出游高兴坏了,周六晚上兴奋的不愿回家,一帮人在大哥哥家聊到很晚,星期天学校放假,小哥几个谁也没睡懒觉,醒后快速洗漱,手里拿了一个馒头边走边吃来到红星哥的院门口,等着大伙聚齐,不大一会儿人到齐了,出发奔火神庙胡同南口沿长安街往东,出建国门豁口,建外护城河沟又宽又深,但冬末初春河水不深,淹没到我们小肚子,河两岸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树,建国门桥是座木桥,在桥下有人用扳虾篓抓鱼捉虾虾篓里放在羊骨头,不时的扳上虾篓捡虾,然后重新放下,第二次来建国门桥下那是在开春以后,水面上升了不少,桥下扑鱼捉虾的人多了不少,有人在桥下支起了大一点的罾网,每次拉起网也就几条不大的小鱼,可能是上游钓鱼的人多吧。桥上有汽车,马车路过时,在桥下听到整个桥嘎嘎作响。上桥后就到了城外,桥外不远路两边是一片小树林和庄稼地,路南的面积小点能望到林子后面的庄稼地,路北的则是一眼望不到头,进入林子一股土壤中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给人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小树直径10公分左右,刚刚吐露出嫩嫩枝芽,翠绿翠绿的,偶尔可看见一两颗粗壮的大树,路旁也冒出不少小草芽,再往里一点就是几个很大的黄土窑坑连成一片,全是取土做砖挖的大坑,坑边有二米高的土坡,湖水有一米多深,还挺清亮。这里冬天有专人到这从湖里凿取一尺多厚的冰块,存在城里冰窖里,夏天供城里市场冰镇物品用,出了林子在轩腾的庄稼地上来回奔跑戏闹,不时看到土坟,坟头白纸上压着石头,地里有时出现几只半大小鸡,我们七八个小孩追着小鸡跑,吓得小鸡一顿乱叫,连飞带跑,我们也追的一头汗,好不热闹,哥哥们边聊天边在林子旁打麻雀,接近中午,大家肚子咕咕叫,打道回府,正赶上饭熟了,狼吞虎咽,饭后不到半小时就困了,踏踏实实睡个午觉,起来后忙着赶家庭作业,以前我们是从不睡午觉。
建国门豁口外老木桥
养蝌蚪:第二次去建外玩是在春末夏初时节,由匡民哥带领,我们一帮孩子拎着瓶口系上小线绳的玻璃罐头瓶,拿着豆包布小抄子到护城河边捞蝌蚪,捞了两瓶子拿回3号院,匡民在院里述伟家屋前花池空地上挖了个一米见方的水池,挖出的土在中部堆两座小山摆了件小瓷屋子,锯了半块瓦片当桥,小桥流水,南墙根铲下不少半干绿苔贴浮在土山上,撅了几根柳条插在山上,四周用糖葫芦签子和竹帘子条绑好钉入土里,倒了八盆掺有明矾的水进池,等水清亮了将蝌蚪放入里边,多余的蝌蚪每人分了几条回家养,开始大家非常精心,每天抽空就去小池子往里蓄水,头几天蓄水的速度赶不上渗水的速度,慢慢的水不太渗了,大家围着池子边看蝌蚪或围着家里的罐头瓶子看,拿点蛋黄放水中,出后腿了,出前腿啦,每天都有惊喜,后来疲了也就不关注了,直接倒到水池里了,水池也不太关注了,往里倒水也不勤了,小山被冲的倒塌,最后水池干了小青蛙跳到花池花盆中散去。
小蝌蚪
玩上瘾:后来城外小树林成了我们寒暑假经常光顾的地方,建外长安街沿线东南林子,进身不深也就50米,再往里永安里祁家园附近除了人工湖、菜地就是第一机床厂,沿线往北的林子就大多了日坛西南树林旁则以玉米地为主。夏天我们一帮孩子顶着烈日在小树林内窑坑里游泳,打水仗搅的湖水成了黄泥汤子,潜水中捞出水底的骷颅头传着玩,也不知害怕,游完出来到田里逮蛐蛐、蝈蝈、刀蠊扁,手里拿个大蚂螂啪子绕着田埂罩蜻蜓,红的、黑的、老干、老籽,好多种,手指缝上夹着蜻蜓,老籽,小纸桶里放在逮来的蛐蛐,回家养两天斗蛐蛐,趣味无穷。冬天来到湖边分拨打仗,踏着厚冰滑着玩,在冰窟窿边看大人钓鱼。到城外玩就玩呗,让我们看到当时最不招人待见的事,是有成年人用崩弓子打老乡散养在地里的鸡,只要打中鸡脑袋,鸡立马晕倒,那人拿鸡装到包里就跑,六十年代初中期贫困的年份,养大了一只鸡,还没闻到肉香,鸡没了,偷人家鸡忒可恨了。
二条斗蛐蛐厉害的还属长茂他老爸,附近胡同一般人的蛐蛐都是他爸那些蛐蛐的手下败将,我们小孩的蛐蛐就差的远了,设备差,不是澄浆泥的瓦罐,也没有过笼,但我们斗志昂扬,每天拿着陶瓷罐,带着蛐蛐探子四处找人斗,一天利民、述伟拿着罐子,探子找到小三条张宏斗蛐蛐,居然输了,这是一个礼拜头回输,回来后心里别扭,把罐里的蛐蛐直接放在养蛐蛐的大坛子里,和其他蛐蛐混养起来,从水表井里取出另一个罐,准备回去报仇,这时取出另一个探子,沾了点稀释了多少倍敌敌畏,出发了,到人家院里开斗,情况不妙,又要输,利民悄悄取出另一个探子换上,伸到两只蛐蛐头前继续斗,最后还是输了,跟人家说,我回去再取一只棒的跟你斗,端着蛐蛐罐回家,半路上自己的蛐蛐就发蔫,到家一会儿就死了,打开井盖又取出一只,还没出门人家就找来了,问蛐蛐死了怎么回事?述伟回问怎么了?说着拿出刚才自己的罐,打开一看,说我们这只怎么也死了,反问怎么回事?双方都莫名其妙,张宏嘴里说着,不斗了,没好的了,边说边怏怏走去,利民、述伟相视一笑,心说终于报了早上输蛐蛐的一箭之仇。
冰窖:65 年的八月中旬,匡民、红星哥叫齐胡同一帮发小十几个人去建外小树林玩,中间穿过小树林和玉米地来到日壇公园,进了日壇看到公园挺大,里边杂草丛生,古树环抱,宽广方正的日壇祭壇壇场和肃穆的神道,一下把我们从旷野中带到了神地,听听着两位哥哥给我们说着日壇公园,似懂非懂的走到公园西边回族烈士马俊墓前,匡民哥跟我们说马俊死后人就埋在这里,我们几个小的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心里直发毛,随后带领我们从日壇公园西门往回走,在雅宝路日壇医院斜对面马路南侧,看到了冰窖,这是我们首次看到真实的冰窖,就在马路边上往里三米处,往地底下挖下去得有五米多深,四周是杉篙和铁豆条捆绑起来的一个大棚子,棚子高出地面一米左右,上面铺着厚厚的草帘子再上边是苫布盖着,四周也是草帘子苫布包裹,附近都是庄稼地,窖门口朝北,门口往下有一脚手板搭的大坡道,两米多宽,坡道两边钉着短短的横木条,中间一米多宽是滑道,坡道三分之一处有一门框朝南朝下延伸,不出冰时用一对棉门帘蒙上窖门,坡道边钉有80公分高的粗木扶手,窖门外不远平台边沿处设置一台卷扬机,用于往上拉冰,我们围着冰窖看,这会没人来拉冰,窖门口两位工人师傅跟我们聊了起来,给我们讲起冰窖的来历,大坡道的作用,两边横木条是旧社会人工往上拉冰用的踏板条,以及冬天如何去河里打冰,如何运到这里储藏,我们听得津津有味,眼睛不时往下喵,看见窖门内站着几个穿着大棉袄棉裤的师傅,闲在那里聊天,等着来拉冰的三轮板爷,我们半个月前尝到了吃冰玩冰的甜头,这回儿心里痒痒的,于是玉子走上前跟师傅说,叔叔,能给我们点冰吗?门里一位师傅搭腔说,你敢不敢下去捡去,我们同时答到,敢,于是师傅带着我们下到窖里,一进窖我们不约而同的打了个激灵,好冷,越往下走越冷,想吃冰的心理又督促着我们继续往下,到冰面上,马上弯腰捡冰面上大大小小的冰块,拿到手后转头往上跑,文来拿里一大块,上来后两手托着,冰手,福昆说:把背心脱了,包背心了拿着,谢了师傅们后到马路对面草地上坐下边吃边聊。
工人师傅正把从窖里运上来的冰码放好,等着运冰车的到来。
这时大家发现陆陆续续有几个人从我们身边走过,这些人身上有点特别,有的人脖子上,或光头头上,涂有紫色的点点连接成线,一条一条成闭环形,感到很奇怪,草地深处一个个旧木棍支起低矮的草窝棚,上边铺着稻草,压着石头,里边还睡着人,于是就问谁知道怎么回事?红星说:这里是日壇医院(肿瘤医院前身)的门口,这里是专治肿瘤的,可能画图的地方有肿瘤,是做放疗的记号,窝棚是陪病人到北京看病,钱不够的临时住处,那时找不着塑料布,能找到的只有不成型的破油毡,只能将就,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红星是怎么知道呢?原来红星的姑姑就是这家医院的麻醉科主任,有时到姑姑单位找姑姑办事,了解一点情况。
陈老总后来也曾经到日壇医院治疗
排水管历险记:建国门木桥路北西侧护城河斜坡边有个大排水管的出水口,估计直径约有一米五左右,这是夏季汛期泄洪用管,冬天里边是干的,65年春节刚过,我们八九个孩子在匡民哥的带领下又去建国门城外玩去,小树林里湖边冰岸边打闹玩耍,分拨打仗,口里还喊着,正面佯攻,侧翼迂回,冲啊!好不热闹,玩累了,大家准备回家,走过大桥,沿河边走时看见这个排水管,这个黑洞洞大管道已经几次看到,一直勾着大伙的好奇心,总想进去看看里头通往哪里?今天下午时间早点,几个人就钻了进去,没走出20米,乌漆麻黑的大管子里什么都看不见,于是大家撤了出来,在护城河斜坡边上捡了一些破油毡裹在破木棍上,捡锈铁丝拧死,做了三个一尺多长的火把,点上两把,大一点的那把做备用,匡民举着一把走在前面,玉子举着一把走在最后,进入大管子后一直奔西,漆黑的管子里一前一后的火光摇曳,衬托着忽左忽右的人影仿佛在管道中飘忽,我们有点害怕,于是大家一边走一边大声说话壮胆,噪杂的说话声和火苗的噼啪声在管道里产生共鸣,回音发出嗡嗡声。
走了10分钟左右看到一处天井,大家往上一看只有两个小亮点,接着大家继续往里走,大概又走了10多分钟,又来到一处天井,大家议论说:不成咱们出去吧,有人说:接着走吧,最后大家决定继续往里走,走着走着遇着一个大天井,方方正正的出现了管道分支,不知按哪个方向走了,讨论后听从匡民哥的,还按进来方向走,不拐弯,继续开拔这时火苗逐渐变小了,冒出缕缕黑烟,匡民叫述伟到前面,拿过他手里备用火把,续燃,举三个火把同行继续走,途中两个火把陆续灭了,前面只有一个火把了,管道中立刻显得暗多了,后面的人看不清脚底下,身后还黑漆漆的,虽然大家一路走着聊着,但也发怵,走到下一个天井时,后面两个人说什么也要出去,要不就往回走,匡民没办法,沿着天井壁的钢筋把手往上爬,爬到两个亮眼的井盖下,一只手使劲往上推,怎么也推不动,这里就他年龄大14 岁,其他人都在 7—9 岁之间,他要推不开别人也没戏,没办法只能下来继续走,有人哭了,其余人也纷纷要回去,回去肯定是不成,火把也坚持不到回到出口,匡民跟大家说:下一个出口一定想办法出去。这才继续往西前行,大家话也少了,人也蔫了,跟在火把后面走着,这时火把也烧的快一半了,前面又出现一个天井,匡民叫过来玉子帮他在天井下举着火把,他抓住井壁上钢筋把手,我们聚在下面看着,不时有土灰掉下,我们直胡撸头发和脸,就看匡民爬到井盖下面,使劲往上推井盖,井盖纹丝不动,他在那嘴里“嘿,嘿”的喊着,还是不管用,我们底下看着的人也跟着在心里使劲,没办法还是推不开,匡民下来歇一会,大家商量一下怎么办,仍旧没有好办法,片刻匡民看看火把就剩下不多的油毡,他笃定的说这次一定打开井盖,说着他又爬上梯子,只见他站在井盖底下的钢筋把手上弯下腰,手脚都抓在钢筋上,用肩膀斜着扛着井盖,大喝一声“起”,井盖咣当一声离开了井沿,井口露出弯弯的月牙,匡民用手使劲扒开井盖,钻了出去,然后把井盖彻底搬开,我们七个人陆续爬出井,玉子看我们都出去后他扔掉火把也爬了出来,九个人刚出来感觉有点凉,但还是非常高兴,终于出来了,这时旁边已围上不少人看着我们,我们一看原来哥几个已经走到东单邮局门口的排水井口。
旁边就是东单菜市场,看着围着的人,我们再互相看了一下,忍不住大笑起来,一个个像灶王爷似的,脸都被熏灰了,其中一人还是花脸,哭完抹的,围观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不定怎么想呢,大白天怎么从井下出来几个灰头土脸小孩?我们几个人赶紧帮匡民把井盖挪回去,几个人钻进东单菜市场,然后出东门,过马路,进入栖凤楼胡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家´打水洗脸 ‘。
栖凤楼胡同西口的东单粮店和一店
哥哥们听着利民娓娓道来的故事,敢情当年这帮小弟们还有这样的历险经历。
后续请看 北极阁二条发小之谊(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