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有一件开心的事情,那就是,新电脑发到手啦……啦……啦……

       哈哈哈,一脸没出息的欢喜,是不是开心出小家子气,亢奋出穷样子了。

       但是,有这份欢喜的人才是容易获取幸福的人吧,幸福的燃点低一点儿,幸福就自然来得更汹涌些。且享受新电脑,享受笑点低的自己吧!

       算来,这也是我工作以来,学校发给我的第三台工作电脑了,当然,应该也是最后一台了

      第一台是2003年左右时候的东芝,第二台是2013年左右的联想,这次第三台也是联想。第二台电脑还在办公桌上死机复机地循环使用着。到底还是新电脑好用,大钟和姚姚聊的新电脑术语,啥i7的我不懂,但据说是这批电脑比去年发给骨干教师的,配置要高级一点,不是欺负骨干们,哪敢啊,只是,电脑科技进步的速度太快,分分钟都会有更新。行了,我就管咧嘴乐呗。

        所以,必须用新电脑来做点事情才能真切地体验一次快乐,正好在进行《琵琶行》的教学活动,这一回在《琵琶行》的备课过程里,专门去搜寻了有关《琵琶行》的人间点评,有一些触动,就记录一下吧,权且当作新电脑的第一次正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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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说不清《琵琶行》到底好在哪里。就冲它几十年高居高中语文课本,背诵艰难第一的地位,想当然,《琵琶行》是必须上中国古典诗歌的好评榜的。否则,咱花那大工夫背它做甚。然而,从主题情感角度去理解,它似乎也就是封建社会最常见的那种士大夫的迁谪之恨,中国古典诗歌长河里最频繁涤荡的一种浪花;从艺术表现来看,借歌女的天涯之恨来蕴藉一个大男人的仕途失意,这种比较映衬,也未见得有多少高明……

      种种疑惑中,留意到了各朝各代对《琵琶行》的评价,于是,有点儿触动了。

一文人士大夫的评价

      先读几首宋代诗人对白居易《琵琶行》应和的诗歌:   

1宋代戴复古《琵琶行》  

浔阳江头秋月明,黄芦叶底秋风声。

银龙行酒送归客,丈夫不为儿女情。 

隔船琵琶自愁思,何预江州司马事。 

为渠感激作歌行,一写六百六十字。 

白乐天,白乐天, 

平生多为达者语,到此胡为不释然

弗堪谪宦便归去,庐山政接柴桑路。 

不寻黄菊伴渊明,忍泣青衫对商妇。

       戴复古的评价很有意思吧,他在调侃白居易想不开。官场失意不如归去,为何你老白,不学陶渊明,偏要对着一个商人的老婆哭啥呢!

      很喜欢戴复古的这段点评,不怕白乐天不乐。

      再读宋代诗人张耒的:

2宋代张耒《宿谯东逆旅夜闻歌白公琵琶行

元和才子悲流落,一听琵琶谓天乐。

青衫裛泪作长歌,谁取篇章和宫角。

谯东夜久行人桸,卧闻此歌歌者谁。

歌侣旧时人不见,举头欲听泪双垂。

画堂青琐春无事,几听此歌还几醉。

东风桃李作黄埃,宝箧尘昏谱闲字。

一声一听一情伤,未老应知几断肠

展转曲终灯烬落,荒城寒月夜飞霜。

       张耒没有戴复古那么尖利,他的诗歌叙述自己羁旅途中,夜晚在旅店听到有人在唱白居易的《琵琶行》时候的共情。显然张耒的羁旅心境也颇不宁静,所以听到歌声也涌动白居易浔阳江头一样的感伤,“歌侣旧时人不见,举头欲听泪双垂”。他的评价且不论,诗歌里叙写的“宿谯东逆旅夜闻”《琵琶行》的情节,就已经宣示,白居易的这首诗歌,从唐流传到宋,已然是一首传唱甚广,流行甚久的一个曲子。借他的这首诗歌来抒发自己的哀伤,年年岁岁朝朝代代地循环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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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代宋濂的一首诗歌,也让我亮瞎了一会儿:

3明代宋濂《题李易安书琵琶行》

佳人薄命纷无数,岂独浔阳老商妇。

青衫司马太多情,一曲琵琶泪如雨。

此身已失将怨谁?世间哀乐长相随。

易安写此别有意,字字欲诉中心悲

永嘉陈侯好奇士,梦里谬为儿女语。

花颜国色草上尘,朽骨何堪污唇齿。

生男当如鲁男子,生女当如夏侯女。

千载秽迹吾欲洗,安得浔阳半江水!

      李易安何人呀,李清照啊!宋代女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宋濂的诗歌,也且不论,宋代的李清照专门书写《琵琶行》,且她抄写的这篇诗文都已经成为流传到明朝的书法作品,也可见历史文化的长河里《琵琶行》之醒目。在它流行的历程里,道路之宽广,不仅在音乐歌唱的艺坛,也不仅在诗歌文学的世界,还在书法领域,有一定的活力

       再说,宋濂又是何人啊?元末明初文学家,曾被明太祖朱元璋誉为“开国文臣之首”,学者称太史公。宋濂与高启、刘基并称为“明初诗文三大家”。他关注到李易安的这篇《琵琶行》书法,并且欣然给这个作品题诗一首,应该不仅仅是关注李清照,起码有一半的理由,在白居易《琵琶行》的经典

     他在诗歌里议论白居易却有调侃的语气,指出他是“太多情”;他议论李清照,似乎更为恳切,“写此别有意”。那么,别有之意为何意呢?诗人写她的“中心悲”,究竟为何悲呢?

      诗句的最后提及“鲁男子”和“夏侯女”的典故,似乎可以说明一些问题。鲁男子,春秋时鲁国人颜叔子,传说他洁身自好,不贪恋女色,有坐怀不乱之誉。夏侯女是三国时期人物。夏侯文宁之女,为了给去世的丈夫守节宁愿毁容,这两个人物的出场,这是不是在影射李清照后半生的再嫁遭遇和无奈呢?女性在面对人生不幸的时候,究竟该何去何从?宋濂是在给出他的理学教诲吧。最后那句“千载秽迹”,寻不到“浔阳半江水”来冲洗的夸张表达,宋濂是有多么痛彻心扉啊。显然,宋代的理学角度,琵琶行》里的女性形象,似乎得到广泛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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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琵琶行》的评价中,历代 文学评论家的评论也不少,他们的批评角度似乎更多。读了几段宋明清时代对《琵琶行》文艺评论,还真不敢说是“好评如潮”,各种评价中有连篇好话,但更多的,好像还是指点瑕疵的言论

      宋人的评价,在诗意的多角度揣测上偏重一点,如洪迈

1宋代洪迈《容斋五笔》:白乐天《琵琶行》一篇,读者但羡其风致,敬其词章,至形于乐府,咏歌之不足,遂以谓真为长安故倡所作。予窃疑之。唐世法纲虽于此为宽,然乐天曾居禁密,且谪居未久,必不肯乘夜人独处妇人船中,相从饮酒;至于极弹丝之乐,中夕方去。岂不虞商人者它日议其后乎?乐天之意,直欲抒写天涯沦落之恨尔

        理学家朱熹的评价就更是不屑了,直接用儒家老祖《论语》中的经典,“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来批评《琵琶行》,琵琶女音乐里的冗乱淫和,诗人情感里的矫揉造作,淡偏伤:

2宋代朱熹《朱子语类》:白乐天《琵琶行》云“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云云,这是和而淫。至“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这是淡而伤

         嫌弃《琵琶行》描摹繁琐的,还有明代陆时雍,他应该是在批评白居易这首诗歌,因为太过细腻冗杂,因而缺乏积极的力量:
3明代陆时雍唐诗镜》:乐天无简炼法,故觉顿挫激昂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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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皇帝们的好评

      倒是两首皇帝的评价,似乎对《琵琶行》颇有好感,他们的评价角度,明显不同于文人墨客

1唐宣宗李忱《吊白居易》

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

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

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唐宣宗悼念白居易,且在悼诗里再提《琵琶行》,似乎赞美的是,白居易的平等意识。他赞美白居易诗歌创作的平易亲和,把一度贵族化的所谓高雅唐诗,用新乐府的形式表达,让孩子们读得懂,也让外族人愿意亲近我们的汉族文艺。这个角度,不是小儿女情长,也不是堂而皇之的理教,而是体现了政治家角度,对民族文化弘扬的思考。

2清代乾隆《题金廷标琵琶行图》

船隐芦洲不见人,四弦风送到江滨。

主宾僮仆齐倾耳,写出寻声暗问神。

      金廷标是清代画家 ,乾隆的这首诗是写给金廷标所画”琵琶行图”的。结合白居易《琵琶行》的诗句,描绘了画中情景。全诗并没对有白居易的诗句和诗人本人作出评价。但是,试想,不对白居易的诗歌有深入解读,如何可以评价画家对诗歌的图画表达呢?我的触动只在,《琵琶行》的经典就在,传诵不止,生命不息。经历了唐宋元明清,《琵琶行》依旧广受关注,而且还是那种高阶层关注。显然,乾隆帝的这首诗歌就是最充分的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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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的好评

        幸运的是,还找到了毛泽东的《琵琶行》点评,感觉很受启发,这是伟人的智慧点拨。

        毛泽东在他所用的《注释唐诗三百首》的天头为若干诗篇写了眉批。眉批作“略好”的,有孟浩然五律《早寒有怀》、刘禹锡五律《蜀先主庙》;作“好”的有韦应物《淮上喜会梁州故人》,王勃五律《杜少府之任蜀州》,而给《琵琶行》写的,就不是简单的一个字,一个词了,他写了一段眉批:“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在天涯,作者与琶琵演奏者有平等心情。白诗高处在此,不在他处,其然岂其然乎。”

       毛泽东对《琵琶行》的好评,还在他的儿媳邵华考进北京大学中文系后,毛泽东跟她的一次谈话里出现:“白居易的《琵琶行》不但文采好,描写得逼真细腻,难得的是作家对琵琶演奏者的态度是平等的,白诗的高明处在此而不在他。”

       优点“在此不在他”,毛泽东,作为无产阶级的革命领袖,他的评价角度,也是带有政治家的思想的,站在人民的立场,对白居易在这首诗歌表现出的平等觉悟,表示赞扬。毋庸置疑,伟岸的领袖,他的评价也是大气磅礴的。

       毛泽东对《琵琶行》里的其他经典诗句,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也有相应的天头点评,他批注:“其声岂其声乎?”,无疑,也呈现毛泽东对《琵琶行》关注和对这首诗歌思考之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