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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二毛孖
编辑|二毛孖
——书接上文
“他还活着?”
母亲看着我和团长的合照却失声惊叹。
也正是母亲那怪异的表情,才揭开了尘封二十多年的往事。
我的母亲柳如眉亲口告诉我,我的团长乔玉龙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母亲从小就告诉我,我的父亲早在我没出生之前就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1966年上海女知青和北京知青乔玉龙在东北的一个小山村插队,从相识到相爱,并且两人在草垛里偷尝了禁果。
初冬的一天,两人上山打柴,却遭遇恶狼围攻,乔玉龙为救柳如眉独自一人对峙两只恶狼,却命丧恶狼之口,当柳如眉带着老乡和知青们赶到时,只剩下一片血迹和衣服碎片。
不久之后,柳如眉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而腹中的胎儿正是我。
资本家出身的柳如眉在那个年代本就低人一等,何况还偷偷未婚先孕,这在当时无疑就是个炸弹,而乔玉龙又命丧狼口,该怎么办?
柳如眉面对着别人的指指点点,风言风语,她已经走投无路,她站在河边想一死了之,可是她双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犹豫了。
“女娃,可不敢这样,我知道你难,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挺一挺就过去了!”
老村支书王海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柳如眉身后劝说着她。
“大叔,我该怎么办?没脸见人啊!”
柳如眉哭诉着。
“放心吧,大叔帮你想想办法!”
后来,在村支书王海山的帮助下,他把柳如眉安排到了山上护林员李常民夫妇那里,因为李常民是他的结拜兄弟。
柳如眉这才躲过了众人的视线,躲在山林中,在李常民老伴的照顾下才安稳地把我生了下来。
两年后,知青们陆续开始返城,看着知青们一个又一个的离去,柳如眉也想家了,可是因为她的出身,她的返城指标迟迟不见踪影,最主要的还因为有我这个拖油瓶,回了城怎么安排我?跟别人怎么说?
老支书王海山又一次帮柳如眉在乡里说好话,这才给她要来一个回城指标,可是当柳如眉看到指标时,她又犯难了,孩子怎么办?
老支书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先回上海稳住脚,等以后再想办法把娃接到城里,我先帮你养着娃。
柳如眉双膝一软跪在老支书面前,她欠老支书的恩情太大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还?
柳如眉回到上海后,进了一家先锋电机厂,当了一名工人。
我四岁那年母亲柳如眉把我接到了上海,其实我那时候还不算上海户口,一直到母亲的伯父平反后,又通过一些关系才把我的户口迁移到上海,而母亲的伯父也重操旧业又办起厂,母亲后来接手他的厂不断扩大。
1984年底,我参军入伍,也正是在部队认识了团长乔玉龙,而在部队的三年里,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居然是我的亲生父亲,他同样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
如今母亲再次看到他的照片,得知他还活着,怎么能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呢?
“你得去认他!”母亲柳如眉看着我说道。
母亲把当年那支父亲送给她的派克钢笔和照片递给我说道。
“拿着这些东西去吧!他看到会明白的!”
于是我带着这两样东西又踏上了回部队的列车。
当我再次见到团长乔玉龙时,他略显惊讶。
“柳岩,你咋又回来了?”
我把那支派克钢笔拿出来,团长乔玉龙眉头一皱,神情肃然。
他轻轻翻转着派克钢笔,“玉龙如眉”。
细雨晓莺春晚。人似玉,柳如眉,正相思。
罗幕翠帘初卷,镜中花一枝。肠断塞门消息,雁来稀。
团长乔玉龙嘴里情不自禁地念起了这首词。
“柳如眉是你母亲?难道?不对啊!当年我回去找过你母亲,老乡们都说你母亲回上海了,再后来又听人说你母亲跟着她伯父移居香港了。”
乔玉龙陷入了沉思,一脸的迷惑。
“我母亲第二年就回上海了,当时老支书不想让母亲难堪,所以就隐瞒了一切。而母亲也并没有去香港。”
“难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太不可思议了”
团长乔玉龙激动地问道。
“当年母亲说你不是被狼围攻了,后来老乡们找遍山林也没有你的踪迹,大家都以为你已经。。。”
乔玉龙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跟我讲起当年的变故。
那天遭遇恶狼后,柳如眉跑回去叫人,父亲乔玉龙独自一人和恶狼对峙,没多久,两只恶狼就扑了上来,乔玉龙和两只恶狼缠打在一起,尽管他奋力搏斗,但是还是浑身被恶狼咬得血淋淋,他好不容易寻找机会摆脱恶狼的撕咬,跌跌撞撞地慌不择路的逃跑,然而一不小心脚一滑,从山上掉落下来。
好在被一棵松柏树挂在半山腰上,因失血过多也就晕过去了,后来恰好被一个猎户发现,才把他解救下来,因看他伤势太重,只好把他送到了县医院。
也就是在他治疗期间,却在医院巧遇到了乔玉龙父亲过去的警卫员,如今他已经是一名团长了,他一眼就认出了乔玉龙,因为乔玉龙小时候经常被这位警卫员抱着玩。
当他得知老首长的儿子如今来东北插队了,他心里自然开心,因为他的团当时正是驻扎在东北,一向从不走后门的他,居然第一次利用了自己手中的权力,把乔玉龙招进了部队。
当然这事只能瞒着别人做,所以在乔玉龙养了三个月伤后,乔玉龙出院不久就进入部队。
而乔玉龙原本想参军入伍前偷偷回去告诉柳如眉,可是那位团长告诉他,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新兵第一年没有探亲假,一直到第二年的十月份,乔玉龙才申请到了探亲假,他回去找柳如眉,却得知早已返城回上海了,再后来得知她去了香港。
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如今终于知道柳如眉就在上海,而且当年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不久后,我把母亲柳如眉接到了部队,二十多年后,乔玉龙和柳如眉这对情侣再次相见,不禁相拥而泣。
一个月后,我们一家三口又站在了当年的知青点,而老支书王海山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