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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舜与龙凤 ║ 300cm×190cm ║ 综合材料 ║ 2023年

◆ 复归于婴
——读代瑞雪的工笔人物画

文|魏祥奇(作者为中国美术馆副研究馆员、策展人)

代瑞雪新近创作的“稚子”系列,描绘了多个花丛中的小女孩的形象。显然,将小女孩置于花丛中拍摄照片,是一个极为日常的画面。小女孩的纯真无邪,与繁茂的花草,翻飞的蝴蝶、萤火虫、蜜蜂等昆虫相得益彰,呈现的是一派平静祥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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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小妞 ║ 70cm×67cm ║ 综合材料 ║ 2024年

在中国古代思想史中,亦有对女孩的描述,其中最富深意的莫过于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中关于“复归于婴儿”的论述,意思是说,人应该回归到婴孩那样一种纯真的状态,才能悟得至高的道的真谛。代瑞雪的“稚子”系列,正是以女孩的纯真烂漫比喻人至真至善至美的生命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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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园·4 ║ 70cm×67cm ║ 纸本设色 ║ 2024年

然而,隐在花丛中的动物的枯骨,隐喻着这片美丽的天地并非无忧的伊甸园,而是同样有着忧伤与死亡。以至于我们在观看这些画作时,不禁想起17世纪法国古典主义画家普桑的名作《甚至在阿卡迪亚也有我》,还有19世纪英国“拉斐尔前派”画家米莱斯的名作《奥菲利亚》,萦绕着一丝哀伤的气质。从某种意义上说,代瑞雪的“稚子”系列绘画可以被认为是虚空画(Vanitas)的一种,花草艳丽却又脆弱易腐,恰与小女孩美好的生命形成双关的修辞,以至于激发起观者对生命的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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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忧伤 ║ 97cm×71cm ║ 纸本设色 ║ 2020年

不过,我们在代瑞雪的“稚子”系列中很少看到哀伤的痕迹,她笔下的小女孩们是纯净无染的。但是,在几幅带有自画像性质、表现青春少女的画作中展现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缠成堆的鹿角、被割去角的犀牛、被丢弃的小熊毛绒玩具等,都寓意着青春期女孩所要面对的世界残酷。这些画作与“稚子”系列构成一种叙事的互文关系,其指向的是交织着现实与梦境的幻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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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的梦·1 ║ 119cm×97cm ║ 纸本设色 ║ 2020年

《庄子·齐物论》中有“庄周梦蝶”的典故。我们在代瑞雪的画作中能看到,“蝴蝶”以一个最具观念意味的视觉符号贯穿始终,其既是时空的穿行者,也是生命之旅的见证者。在这里,代瑞雪已然幻化成蝶,她在用“稚子”系列绘画召唤自己内在的纯真之心,同时也在警示自己:美丽世界和潜伏在其中的危机,就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必定如影相随。这也是代瑞雪此时此刻最真切的生命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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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的梦·2 ║ 200cm×110cm ║ 纸本设色 ║ 2020年

“稚子”系列、“云上的梦”系列、“天使聆殇”系列是她这些年一直在推进延续的三条线索。对于她来说,无时无刻都可以进入创作状态,孩子们游玩的瞬间,路旁所见,朋友相聚,或者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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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月-九 ║ 70cm×131cm ║ 纸本设色、金属箔 ║ 2021年

鲸鱼隐现于云水间,有假山石伫立暗夜波涛上,两侧各有青年男女以手电对望,似梦境,又真切如身旁的常物。这样的迷茫和无从把握的印象,大概也曾种在每个人某段记忆里。代瑞雪说,在深沉的蓝绿夜色里藏着一堵水泥大坝,那是现实中的温榆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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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7 ║ 69cm×79.5cm ║ 纸本设色 ║ 2022年
“《游园惊梦》这件作品就缘起我朋友拍的一部电影。两个主人公找不到各自的方向,虽然相爱,却又无法讲得清楚”。代瑞雪模糊了真实的时间和空间,就像这个时代所有来北上广“漂”着的小城青年,在城市的喧嚣中迷茫,被欲望物化,被种种矛盾纠缠,无法看清自己,太多的不确定性也让他们找不到希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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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园惊梦 ║ 69cm×49cm ║ 纸本设色 ║ 2021年

代瑞雪的水墨工笔绘画从传统向当代的图像转换时,并不是生硬地拼接。从图像自身的文化意义和背后历史、现实等社会问题的角度去看,在作品的内容和形式的二元结构中,作品对视觉形式语言的拓展和内容所指向的现实问题,都是艺术最打动人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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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园·1 ║ 112cm×97cm ║ 纸本设色 ║ 2023年

蝴蝶翻飞,云气氤氲,粉色的花簇,驾着凤凰的仙人,在云中飞升的女子,鸟语花香,仙鹤飞舞,似乎在淡紫色的云气中有仙乐飘飘。《云上的梦之五》是她“复归于婴”个展前最后完成的四条屏作品。整件作品都浸润在温柔的淡粉色光晕里,梦幻般的超脱情景是青春少女烂漫自由的心在云海仙山间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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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园·1(局部一)

全然自在超脱的欢悦,在代瑞雪的作品中并不是常态,更多的作品相对带着些许的“隐痛”或残酷。在可爱的小女孩凝视盛夏的繁花时,在青春少女煽动天使翅膀的微风里,画面的角落里或有废弃橡胶轮胎,会有折断鹿角的骷髅,工业时代的垃圾与自然的和谐之间在形成对抗的反差。鲜嫩娇美的花草,无邪的儿童,是正在绽放的生命,又有象征死亡的鸟骨或被斩断的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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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园·1(局部二)

代瑞雪的作品中常常会出现生命与死亡、现实与梦境、云上与地下、永恒与短暂、工业化时代与田园自然等多重矛盾的象征性叙事相互交织。这是她对现实世界的反思,也是对生命循环往复的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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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聆殇·1 ║ 176cm×99.5cm ║ 纸本设色 ║ 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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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我 ║ 102cm×69.5cm ║ 纸本设色 ║ 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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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时光·1 ║ 70cm×67cm ║ 纸本设色 ║ 20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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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时光·2 ║ 110cm×69cm ║ 纸本设色 ║ 20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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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时光·3 ║ 120cm×69cm ║ 纸本设色 ║ 20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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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时光·4 ║ 120cm×69cm ║ 纸本设色 ║ 20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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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时光·5 ║ 70cm×58.7cm ║ 纸本设色 ║ 202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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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有灵 ║ 300cm×190cm ║ 综合材料 ║ 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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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有灵(局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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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有灵(局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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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有灵(局部3)
关于代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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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获学士学位,2016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获硕士学位,中国国家画院青年艺术中心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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