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林则徐,大家想到的是“虎门销烟”“开眼看世界第一人”,他被誉为“民族英雄”“民族脊梁”,即使是曾为对手的英国、美国,都对他非常敬佩,伦敦杜莎夫人蜡像馆有他的塑像,而在寸土寸金的纽约,有以林则徐命名的公园和他的铜像。

世人敬佩他,一是因为他的气节,二则是被其才华打动。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林则徐也是一位大书法家,而且还有真迹传世,被清末陈宝琛称为“我朝欧阳询”。林则徐出身书香门第,自幼立志苦读,不仅博览群书,也写得一手极好的小楷。

嘉庆三年(1798年),14岁的林则徐便凭借出色的书艺中了秀才,之后他与名儒郑大谟长女郑淑卿结连理,夫妻二人一大生活乐趣就是切磋诗文、观摩书艺,程恩泽就写诗称赞他们:“夫人罢绣理琴书,绮幔珠桃趁晴爽。神仙夫妇总能文,况复能书白练裙。”

林则徐中进士后得以在京城为官,并因此结识了一大批顶级藏家和书法家,诸如翁方纲、程恩泽、阮元、伊秉缓、郭尚先、梁章钜、钱泳等人,都与他交情匪浅。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其书艺有了极大精进。

林则徐的书法相比于其他文人士大夫,最大的优点在于突破了“馆阁体”局限,能直接以晋唐名家为师,尤其是精研欧阳询笔法。晚清的“欧楷”大师,姚孟起、黄自元仅得欧之形似,因此陈独秀称他们“俗在骨中”,而林则徐的楷书则被他说是“得其三昧,神完气足”。

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博物馆珍藏着林则徐的小楷真迹《无量寿经墨宝册》,此作写于1837年,以金粉为墨,一丝不苟,精谨细腻,是林则徐为恩师祝寿所写。今天看来依旧金光闪闪、高贵大气,精致而毫不俗媚,每个字放大来看也找不出任何败笔。

此作用笔刚健挺拔、骨力丰沛,浩然正气充盈纸面,以“欧楷”为基础,切笔入纸,笔尖再衄挫调锋,行笔中锋,笔画瘦健硬朗、顿挫分明,棱角外露而不霸悍,起、收笔处理干脆,转折处方笔为主。

此作结字平中寓险,静中有动,如笔画向右上方欹侧,结构有高低、敛展、收放变化等。用墨浓淡得宜,章法肃整和谐,每个字都经过了精雕细琢,称得上是林则徐倾尽心力的“扛鼎之作”了。

如此细腻精准、法度严谨的小楷,才配得上真正的“中国书法”,足以让写丑书者无地自容,是我们领略古法、奠定基础的上佳法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