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
关于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的最终结局,大多数朋友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本文讲述石达开之死,依据是《蜀海丛谈》当中的资料,该资料的作者借助于石达开行军途中经过的地区百姓的口述,加上自己的见闻记录而来。
至于真实的历史,和历史的真实,全靠读者自己去鉴别好了,本文算是笔者熟悉史料的一个记录。
重庆涪陵 乌江峡谷
01 与唐友耕的交锋
关于石达开进入四川的行军线路,先取道湖南而至贵州,沿着乌江东下。这乌江呢,流经贵阳和遵义之间的地区,然后到达四川的涪陵城外与长江合流。
石达开到达涪陵之后,马上派兵包围涪陵城的西、北两面,当时涪陵城的东面、南面都是濒临大江,尚掌握在清军手中。涪陵城内还驻扎了十来个营的楚军。这些楚军据守涪陵没有什么问题,但一出城交战,就被太平军挫败。
后来的四川的提督,名叫唐友耕,二十多岁,骁勇善战,当时任职川东镇总兵,率领十二营的兵力驻扎重庆府。四川总督派遣唐友耕前往涪陵解围。
涪陵城距离重庆三百多里,其实还远得很,但是重庆人听闻石达开的太平军要入川,已经惴惴不安了,特别是当唐友耕率队出城的时候,重庆老百姓扶老携幼,拉住准备出发的船只,不让唐友耕离开重庆,劝说唐总兵以重庆府城为重。
经过再三挽留,唐友耕决定留下四营官兵,命令裨将留守,自己带了八营士兵前往涪陵解围。
唐友耕从涪陵城东门入城,与楚军将领交流了一下涪陵城的军情后,马上就登上涪陵的西门,用望远镜瞭望以侦察石达开军队营垒动向。
驻扎涪陵城的楚军眼瞅着唐友耕,都觉得太年轻了,纷纷在私底下议论。
唐友耕带着一匹花马,白色的皮肤黑色的斑点。
涪陵有位刺史杨某,是个怕死的胖子。陪在唐友耕身旁,在唐友耕瞭望敌情的时候,不停地在絮叨,讲太平军怎么怎么猖狂嚣张,提醒唐友耕万万不可轻敌。
唐友耕年轻气盛,听了一会,一顿火起,一把就把杨刺史推倒在地。
“你一个文人,哪里知道带兵打仗?”唐友耕骂道。
就在左右兵士去扶杨刺史的时候,唐友耕一手牵着花马,一手拿着长矛,从城墙上就跳了下去,唐友耕部下听到消息,互相呼喊:“唐军们迎战去了。”
川兵见主帅出城了,也嚷嚷着跟着要出城,于是城门一开,川兵全冲了出去。
这时,城外的少量太平军是石达开手下的姓刘的带队。
刘统领也是一员虎将,看见唐友耕,直接拍马前来,拿着长矛来刺唐友耕,唐友耕一歪头,长矛戳下脖子上一块肉,唐友耕的马夫手脚比较利索,连忙把肉块捡了起来,放入怀中。
涪陵
唐友耕被戳伤后,忍着疼痛,上前一刀,把刘统领砍死。
太平军见主帅一死,阵脚有些慌乱,一下子就溃败了,直接后退三十里。
石达开在马上用望远镜远远地看到唐友耕,很是诧异,忙命手下再退二十余里,说道:“此人乃劲敌,最好还是避一避。”
因为唐友耕的防守,石达开迟迟打不开局面,只好又退回贵州境内,来到云南东部。又从东部转向北边,改从云南永北厅,渡过金沙江,到达四川会理州,试图从宁远府北进,窥视四川腹地。
这种想法和打算并没有什么绝对不对,只是这一路上全部都是少数民族居住的地区,当时的朝廷称之为西南夷的巢穴。这些地方山高林密,而且与当地人无法进行语言交流,况且粮草也没有保障。再加上山路岔路特别多,如果没有当地人做向导,根本不知道进退方向。
总督骆秉章明面上派遣唐友耕率兵前往防御,私下里又密令宁远府管辖范围内的两个土司,岭承恩和王某,前往石达开处诈降。
石达开见两土司前来投降,非常高兴。部队行军都以这两个人为向导。
02 兵困紫大地
在会理和冕宁两地之间有个巨大的山谷,叫紫大地,中间是大河,南北两面都是山,壁立千仞,陡峭得很。进出东西两个谷口,就一条羊肠小道,又狭窄又弯曲,谷内绵延几十里,杂草灌木丛生,没有人在里面耕种,所以也不存在农作物。
岭、王两土司先砍伐大树,两个人合抱才能围起来的那种,用大树再加上一些大石块把入口堵塞住,带领着石达开部队从东谷口进入紫大地,进去之后,两个人又想点子脱身跑掉了,随后赶往西边,把西边谷口给堵上了。
就这样,石达开以及所率领的太平军将士全部陷入兵法上说的“绝地”,明知道中计了,却又毫无办法。
随身携带的干粮吃完之后,只好挖草根、吃树皮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光饿死的士兵和将士就有几万人。
唐友耕这时又派遣重兵堵截东西两谷口,时刻牵制山谷中的太平军。这种情形,石达开插翅难飞了。
石达开见此情景,开始考虑议降。
清廷同意石达开的请求之后,石达开亲自督促妻妾子女十几人投溪水自杀,然后自己单身前往就俘。
石达开就俘的时候,军中还有太平军两王。一姓卯,还有一个名字已经搞不清楚了。唐友耕派人把三个人一起押送到成都。
03 最后时刻
石达开在监狱里,写下了供状,二十来页纸的内容。
在处决之前,例行先审。
成都将军崇贤与骆秉章在总督府大堂主座坐着,按察使、道台等在旁边坐着,其他的文武官员也都来听审,太平天国当中的翼王算是高级别的头目了。
石达开和另外两王被带到大堂,骆秉章也没有让他们跪着,在堂下丢了几块垫子,三个人都盘腿坐在垫子上。
但看石达开和两王穿着打扮,三人头巾、靴子、袜子清一色全都是用黄色的绸缎制成的,不同的是石达开头巾上还绣有五色花,两王则没有。这当然是表明石达开的身份地位高于这两个人,毕竟是翼王,而王也不一般,普通人是不能享用黄色装饰衣物的。
接下来,就是问话了。按照清朝制度,将军要比总督高一个等级,所以骆秉章让崇贤先审问他们。
但崇贤声音小,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说完后,石达开反而昂起头瞪着眼睛直视崇贤,一下子给崇贤气势压了下去,崇贤一时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
骆秉章一看,得,我来吧。
“今天你石某人就要上路了,我给你想了一下,你也不亏了。从你们起事以来,十几个省的百姓都遭了殃,朝廷的封疆大吏死在你们手上的也有三个,你今天一死终了,还有什么遗憾的。”
石达开大笑: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胜者王侯败者寇吧。这一世你们杀我,怎么知道来生不是我来杀你们呢?
说完,起身就绑,走下台阶,步伐略显迟缓,两王仍然一左一右分立两旁,说道:“主帅请先行。”
石达开这才放开步子,在前边走着。
石达开被处死的地方,在成都城内莲花街上。
乌江
三人自被捆绑一直到刑场,神态脸色都没有改变丝毫,没有一点畏惧和害怕,何况这是凌迟,一直都死都安安静静的,没人吭一声,也算是枭雄了。
石达开的供状,原来收藏在四川按察使署衙门档案当中。石达开写的字,核桃大小,每个字就像互相争抢座位一样。
供状里面提到曾国藩以书生的身份能够镇压太平天国,完全是侥幸而已,不过对胡林翼还是赞许的,认为懂军事的也就胡益阳一个人罢了。
此外,翼王所用之印,大小约二寸见方,用苍碧色的玉制成,上面刻有小狮子作为印纽。翼王之印四个字已经磨损,只有一点点痕迹还能辨认。
后来,有传言说石达开并没有死,当时所杀的人,只不过是替身,并且还说道,光绪年间有人在渡江的时候和石达开同一条船,当时石达开穿着道袍,落下一把有翼王字迹的伞之类的话。
其实就刑场上,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恐怕不是顶替的人所能装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