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11月底,列宁格勒方面军第54集团军和大本营控制下的第4、第52集团军,面对着德军部署在拉多加湖与伊尔门湖之间的10个步兵师、2个摩托化师和2个装甲师。德军各个师的兵力约为编制力量的60%,共约12万人、100辆坦克、突击炮和1000门火炮。为打击这股德军,苏军最高统帅部集结起17个步兵师、2个坦克师、1个骑兵师、三个步兵旅、2个坦克旅、2个滑雪营,这些兵团和部队编为三个集团军,共192950人。虽然苏军在兵力和火炮方面占有优势,但在坦克力量上略逊一筹。
苏军大本营的作战计划是:
大本营命令第54,第4,第52集团军歼灭当面的德军,将其逐过沃尔霍夫河,并对基里希和格鲁济诺发起向心突击,在沃尔霍夫河西岸构设登陆场。梅列茨科夫第4集团军随行主要突击,负责将德军第39摩托化军包围在季赫温。经布多戈希向沃尔霍夫河发展胜利,分别与第54集团军在基里希与第52集团军在格鲁济诺会合,并在沃尔霍夫河对岸夺取登陆场。该集团军面对的是德军第12装甲师、第18、第20摩托化师、第61步兵师和第八装甲师1/3力量。
梅列茨科夫的第4集团军辖五个步兵师、一个坦克师、一个骑兵师、一个步兵旅。梅列茨科夫将这些手下的部队分为北南东战役集群,并给每个集群分配了具体任务。
北战役集群编有阿尔秋申科上校步兵第44师、科普措夫少将坦克第46旅和舟桥第195营。负责从北面进攻盘踞在季赫温的德军。
东战役集群编有步兵第44师的一个团、步兵第191师。(由维诺格拉多夫上校指挥)。季莫费耶夫少将骑兵第27师、坦克第60师。将从东面攻向季赫温。
最后是南战役集群,有拉雷切夫上校步兵第92师、安德烈耶夫近卫步兵第4师和步兵第292师的一个团,将对季赫温西南方的德军交通线发起攻击。在夺取季赫温后,北战役集群将赶往西北方,协助第54集团军进攻伯克曼位于沃尔霍夫南面的部队,而梅列茨科夫的主力将攻向格鲁济诺,与第54集团军主力会合,并从南面包围伯克曼的部队。
此时,费久宁斯基第54集团军辖8个步兵师、两个步兵旅、两个坦克旅和两个滑雪营,这些部队中的大多数将在沃尔霍夫以西和沃伊博卡洛车站遂行集团军的主要突击,打击“冯.伯克曼”集群左翼和中央。粉碎伯克曼的防御后,费久宁斯基辖内部队将与第4集团军辖内部队在基里希附近会合,包围并歼灭“冯.伯克曼”集群。他的余部负责掩护集团军向锡尼亚维诺和拉多加湖延伸的右翼。如果成功,第54和第4集团军的夹击也将切断德军第39摩托化军从季赫温向西后撤的路线,并歼灭这个实力已遭到削弱的摩托化军。
命令南面克雷科夫第52集团军的4个师和西北方面军诺夫哥罗德集团军级集群的两个师负责歼灭小维舍拉地域的德军,前出至沃尔霍夫河,夺取河对岸登陆场,协助切断德军逃离季赫温的后撤路线。诺尔哥罗德集团军集群以没有坦克的坦克第3师据守其南部防区,以步兵第180、第305师在北部防区遂行进攻,支援第52集团军的突击。
以上是苏军统帅部制定的宏大的反攻计划,实际上是很难完成,很难达到目的的作战计划。
11月12日,第52集团军发起冲击,沿小维舍拉方向攻击前进。11月19日,第4集团军在季赫温周围投入进攻。12月3日,第54集团军在沃尔霍夫以西展开行动。
苏军的进攻波及整条战线,德军施密特摩托化军的实力太弱,又部署得太过分散,无法有效抗击苏军不断延伸的进攻大潮。第12装甲师和第18摩托化师被困于季赫温城内。与此同时,第8装甲师、第20摩托化师和新赶到的西班牙第250“蓝色”步兵师正据守着一道岌岌可危的支撑点防线,这些支撑点散布在摩托化军漫长的右翼,从季赫温西南方延伸至小维舍拉。苏军在这段时间施以持续不断的压力,迫使莱布将部分装甲力量撤离季赫温,以第8装甲师一部增援沃尔霍夫南面的“冯.伯克曼”集群,同时加强右翼脆弱的防御。事实证明。这些举措无法阻挡苏军的突击大潮。12月3日,莱布将伯克曼的三个师转隶近期刚刚调自列宁格勒的第一军军部,并以第8装甲师余部加强该军。
11月12日,苏军最高统帅部在克雷科夫第52集团军防区发起一连串持续不断的进攻。而 梅列茨科夫的部队仍为遏制季赫温德军竭力奋战。一连四天,克雷科夫的四个步兵师沿小维舍拉南北两面的宽大战线反复进攻德军笫126步兵师的防御,但未取得显著进展。克雷科夫没有妥善集中兵力,而是在炮兵支援不足的情况下,对未经充分侦查的德军支撑点发起徒劳无获的正面进攻。
在大本营的督促下,克雷科夫于11月16日和17日重组部队,自11月17~18日夜间恢复进攻。这次,他以拉普绍夫步兵第259师和罗金斯基上校步兵第111师组建的两个支队突入小维舍拉以西的德军后方,两个师成功冲入该村,并于次日晨将其夺取。这场突击撕裂了德军第126步兵师的防御,迫使该师向西退却。
趁克雷科夫第52集团军对小维舍拉的突击吸引施密特的注意力之机,11月19日,苏军梅列茨科夫第4集团军的三个战役集群对德军据守的季赫温发起进攻。梅列茨科夫的北战役集群穿过厚厚的积雪向前推进。面对德军的坚决抵抗,进展相当缓慢。
12月7日,他们终于杀至季赫温郊外。此时,东战役集群的进攻已陷入停滞。与德军第20摩托化师和第61步兵师在季赫温卡河以西、在南面沿季赫温——塔利奇公路展开激战。德军第61步兵师刚刚从小维舍拉赶来。施密特位于季赫温的第12装甲师和第18摩托化师遭到三面包围,冰天雪地中展开的战斗使他们损失惨重。仅第18摩托化师便在激烈的战斗中损失五千人,导致该师的作战兵力已不足一千人。该师第30装甲掷弹兵团第三营损失250人,其中大多数是在从丘多沃赶往季赫温途中冻死的。
12月6日,哈尔德记录下恶化的战争态势,称“季赫温前方之敌已获得加强。极度酷寒(零下38度),许多人被冻死。”他又补充道:“季赫温的情况极其严峻。集团军群认为无法据守该镇,正准备将其防御阵地撤至突出部。”“更糟糕的是,12月7日,梅列茨科夫的南战略集群突破德军第18摩托化师沿南面铁路线构设的防御,正逼近锡托姆利亚,威胁到季赫温集团与后方的交通联系”。
从施密特被困于季赫温的部队中,抽调更多兵力守卫至关重要的后方交通线后,莱布请求okh批准将施密特的部队撤至沃尔霍夫河。12月7日午夜过后不久,哈尔德通知莱布,希特勒仍坚持要求执行原定计划:“不得撤出季赫温火炮射程外”。次日上午10点,莱布重审了他的请求,并告诉希特勒,季赫温的守军兵力处于1比2的劣势,如果他不批准后撤,这些部队可能会全军覆没。此时,红军已在莫斯科发起规模庞大的反攻,致使希特勒命令莱布继续其徒劳无获的进攻。但面对不可避免的结果,12月8日凌晨2点,恰好是第12装甲师夺取季赫温一个月后,希特勒同意了莱布的请求。实际上,心烦意乱的莱布已在几小时前下达了撤退令。当晚,哈尔德在日记中含糊地写道:“季赫温的疏散正在进行。”没有做出更多评论或阐述。
12月9日,德军第12装甲师和第18摩托化师开始了艰难的后撤,沿着遍布积雪的道路,从季赫温向西退往沃尔霍夫河。莱布迅速向锡托姆利亚、格鲁济诺和沃尔霍夫派遣援兵,掩护施密特完成这场后撤。此时,施密特笫8、第12装甲师已降至团级兵力,每个师的坦克也只剩30辆。德军撤离时,梅列茨科夫的北、东战略集群对德军后卫部队发起攻击,当日晚些时候夺回季赫温。
施密特的三个快速师有序后撤时,德军第61步兵师第151团在第18摩托化师第51装甲掷弹兵团第11和第12连的支援下,竭力阻挡苏军追兵。激战中,该团损失惨重,两个装甲掷弹兵连,最终尽没。
夺回季赫温后,12月10日,梅列茨科夫第4集团军向西、西南方追击德军,但厚厚的积雪也对其部队造成严重阻碍。南面,克雷科夫第52集团军向西进攻,12月16日夺得大维舍拉,迫使防御中的两个德军师向西退往集团军群沿沃尔霍夫河构设的新防线。苏军的追击并非轻而易举。
苏军最高统帅部这场多路进攻的大戏,一幕在季赫温周围上演,另一幕也在西面的沃尔霍夫地域进行。到11月25日,费久宁斯基的第54集团军已将德军第一军的推进阻挡在沃尔霍夫以南6公里和西面的沃伊博卡洛车站。
数日后,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霍津从列宁格勒抽调步兵第80师加强费久宁斯基的部队,并命令他于12月1日前,在沃伊博卡洛车站组建另一个突击群,对德军第一军左翼发起打击。新组建的突击群编有步兵第80、第311、第285师、海军步兵第6旅和坦克第122旅,于12月3日投入进攻,将德军第一军左翼逐向南面,成功包围并歼灭了德军第254步兵师的几个团。
战火中的列宁格勒
与此同时,梅列茨科夫第4集团军的北战役集群突破德军沿季赫温——沃尔霍夫铁路线构设的防御,前出至沃尔霍夫东南方的伦卡河,包围了德军笫1军右翼,迫使被围的这个军向南退往基里希。
苏军的季赫温反攻达到高潮时,最高统帅部大本营重新部署了沃尔霍夫地区的部队,以利于后续行动。收复季赫温两天后,斯大林将梅列茨科夫、他的参谋长斯捷尔马赫少将、霍津、日丹洛夫召至莫斯科,商讨如何最大限度的扩大进攻。首要任务是将该地区的红军部队编入一个方面军的指挥体系下,以便在大规模进攻中掌控数个集团军。
12月11日会议结束时,最高统帅部组建起新的沃尔霍夫方面军。12月17日起生效。梅列茨科夫任司令员,斯捷尔马赫任参谋长,除了梅列茨科夫第4集团军和克雷科夫第52集团军,大本营还给新方面军调拨了索科洛夫中将的第26集团军和加拉宁少将的第59集团军,这两个集团军刚刚在最高统帅部预备队内组建完毕。
苏军的马克西姆重机枪
莫斯科会议催生了雄心勃勃的新计划,旨在扩大进攻,彻底打破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封锁。为此,12月17日20点,苏军最高统帅部下达了正式指令:
沃尔霍夫方面军编有第4、第59、突击第2、第52集团军,应以各集团军主力发起一场总攻,粉碎沿沃尔霍夫河西岸据守之敌。并在(此处留白)前到达柳班、乔洛沃车站前线。各集团军主力应前出至柳班——乔洛沃车站一线。
尔后,向西北方进攻,包围盘踞的列宁格勒周边之敌,与列宁格勒方面军相配合,歼灭、俘获敌军,如敌人负偶顽抗,就俘获、消灭他们。
斯大林、沙波什尼科夫
同一天,大本营发给霍津的相关指示命令列宁格勒方面军:“以第42、第55、第8、第54集团军和滨海战役集群展开积极行动,协助沃尔霍夫方面军歼灭列宁格勒周边之敌,打破敌人对该城的封锁。”
但是,季赫温反击战能否顺利扩大为更具规模和雄心的沃霍夫——列宁格勒进攻战役,完全取决于梅列茨科夫诸集团军能否及时到达沃尔霍夫河,并在对岸建立起足够的登陆场。令斯大林恼火的是,梅列茨科夫的部队,特别是费久宁斯基第54集团军,行动太过缓慢。斯大林发出一连串的电报,命令他们加快进军速度。
第4和第52集团军终于在12月27日到达基里希、格鲁济诺、诺夫哥罗德以北附近的沃尔霍夫河河段,并夺得登陆场。面对德军的坚决抵抗,苏军着手扩大登陆场。可是,尽管斯大林一再叮嘱,费久宁斯基第54集团军还是未能夺得基里希。12月30日,梅列茨科夫的三个集团军已将两个德国军遂回他们10月16日发起季赫温战役时的出发阵地。梅列茨科夫的部队筋疲力尽,位于后勤补给线末端,只得掘壕据守,加强阵地,就此进入防御。
11月2日,霍津辖内部队投入行动,从莫斯科斯夫斯卡亚杜布罗夫卡登陆场对德军第96步兵师的防御发起猛烈突击。可是,5个苏军师没能给德军围绕登陆场的防御造成破坏,还使自己遭受惨重的损失。惨重的损失没能换来胜利。
斯大林
11月8日,斯大林打电话给霍津的政委日丹诺夫,就其部队拙劣的表现,严厉训斥他和霍津:
我们对你们迟缓的行动极不满意,再给你们几天时间,如果你们不能在几天内攻向东面,会使列宁格勒方面军和城内居民遭受没顶之灾。他们告诉我们,炮火准备后,步兵不肯发起冲击。但你们应该知道,没有坦克支援,步兵是不会投入进攻的。实施炮火准备后,你们应当投入坦克,只有坦克投入战斗,步兵才会跟上。炮兵必须粉碎我方坦克战线以东3~4公里的敌人……不这样组织进攻,你们无法取得任何进展。
在次日的电话交谈中,霍津和日丹诺夫向大本营提出另一个进攻计划,这一次,他们将于11月9日~10日夜间,将40辆中型和重型坦克调入登陆场。这些坦克负责支援“以精锐士兵新组成的三个志愿团”发起的突击。霍军随即阐述了他的计划:
进攻准备于11月10日至11日进行。我们还将沿第55集团军的主要突击方向,组建自愿突击团。集团军受领的首要任务是肃清托斯诺河西岸之敌,然后夺取河上的渡口,攻下姆加,与第8和第54集团军辖内兵团会合。
霍津的部队11月9日对德军扼守施吕瑟尔堡走廊东西两面的第96、第227步兵师发起进攻。进攻持续到12月12日,德军守军击毁了半数以上的苏军坦克。苏军虽然付出了严重伤亡,但取得的进展却微乎其微,瓦河战役集群辖内部队甚至无法给德军防御造成破坏。
霍津
东面,11月11日,舍瓦尔金第8集团军的5个步兵师攻向锡尼亚维诺,打击德军第227步兵师,但这场进攻再度受挫。
哈尔德11月初的日记里完全没有提及霍津的进攻,只是强调苏军这番进攻纯属徒劳。他在11月19日的日记中写:“列宁格勒前线,(我军)击退了敌人司空见惯的进攻”。经过这些徒劳无获的行动后,苏军最高统帅部以原步兵第168师师长邦达列夫替换第8集团军司令员舍瓦尔金,以斯维里多夫中将接替第55集团军司令员拉扎列夫。但指挥员的变更对霍津进攻行动的最终结果并没有产生太大影响。
苏军虽然这场行动以失利告终,但苏军11月和12月的进攻行动将德军牵制在列宁格勒地域。尽管伤亡惨重,苏军最高统帅部仍坚持实施积极防御,并发起无情的反冲击和反突击。最终,在11月和12月使筋疲力尽的德军也大吃苦头。
季赫温反攻是苏军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赢得的第一场并不辉煌的军事胜利,夺回了季赫温,粉碎了希特勒在1941年包围列宁格勒的梦想。苏军的季赫温发动攻势的胜利来之不易。参与其中的各兵团部队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红军在季赫温防御战、季赫温反攻收复战和列宁格勒周边的相关进攻行动中,投入约30万人,战斗结束时,伤亡约19万人,其中约8万人阵亡、被俘或失踪。德国人在季赫温的冒险中同样是损失惨重。莱布为进攻季赫温和沃尔霍夫投入的兵力超过10万,另外8万人守卫锡尼亚维诺和姆加,伤亡约4.5万人。
1月7日,莱布向希特勒提交了辞呈。希特勒在犹豫多天后,1942年1月18日,希特勒接受了莱布的辞呈要求,命令屈希勒尔接替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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