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是光,照亮自己也照亮别人,照亮别人的时候也照亮了自己。”

“我们希望让生命科学能够在这一代人流行起来,孩子们的兴趣就决定了我们的未来。”

“一个技术真正普及的条件,尤其是高新技术,首先是成本可及,其次是认知到位,认知到位就是科普工作者相关的职责和作用。”

——尹烨

尹烨在首届粤港澳大湾区科普创新发展高峰论坛上演讲

2019年末,以“打造新时代创新发展的科普之翼”为主题的首届粤港澳大湾区科普创新发展高峰论坛上,第二届广东省十大科学传播达人、华大基因CEO尹烨带来了《科普是最好的公益》主旨演讲。

在尹烨看来,民众对生命健康特别关注,世界各国都有传统医学,精华与糟粕并存,若无法正确认知生命科学,就很有可能产生伪科普群体。当前,以欧美发达国家为首的“不打疫苗”思潮流行,以意大利为例,把麻疹疫苗接种率降低10%后,上百个孩子因未接种麻疹疫苗致死。

尹烨认为,人们似乎没有因为科学技术的进步而转换对伪科普的态度,只有科普正能量不断发声,才可能牢牢把握住医学健康领域的传播。越是高新科技企业、尤其与生命健康“打交道”的公司,若不能做到让民众建立正确的认知,相关业务则越无法有序进行。

人类在21世纪将步入生命科学时代

尹烨以“科普即公益,非医亦精诚”作为演讲开场,语出“药王”孙思邈所著《大医精诚》。“400多年前,开普勒在给伽利略的信中写道,’我们应该建造适合飞向神圣天空的船与帆,这样的先驱者,面对无边的太空,他们毫不退缩’。”时至今日,我们仍能看到科技创新所引领的未来,生命科学、大数据、5G技术……如何能具备正确的科学精神、思辨精神?还需向大师们学习,但最根本的是,新技术是否更具思想开放性,是否更容易接受科学范式的进步。

“人类从一万多年前的狩猎时代走到农业、工业、信息时代,并即将步入生命科学的时代,21世纪是生命科学的世纪。一方面,因为信息时代的核心特点是信息过剩,我们接收的无效信息过多。另一方面,有数据显示,1930年生物医学、生物卫生学、临床医学与各个学科产生交叉反应,所占比例也在持续增长。而近3-5年的进展,则让我们看见了对生命科学的认知,确实达到了史无前例的新高度。”

同时,尹烨也认为,生命科学是一个永不过剩的行业,人们追求的是自身的美与健康。“在追求生命长度的过程中,也在不断追求生命的广度、深度和风度,是这个时代的意义。”

基因的密码——草类植物与人类共享基因达17%

尹烨在演讲现场公布了人类与动植物之间共享基因的比例。早期的草类植物与人类共享基因比例为17%,到了苍蝇基因相似度则达到39%。鱼类与人类共享基因是63%,而老鼠已进入到哺乳动物,与人类间的基因相似度就已达到80%。人类与猴子的共享基因是93%,与黑猩猩基因相似度高达96%,而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基因重合度是99.5%。“吉尼斯世界纪录记载最矮的人——钱德拉·巴哈杜尔·唐吉,他与姚明的差别仅在几个影响生长激素的基因上”尹烨补充说道。

尹烨说,生命科学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在于,“生命科学唯一不例外的是例外”,即使人类知晓生命科学突变的频率,却对发生突变的位点不得而知。遗传与演化构成了生命科学的奥秘,基因只有最适,而无最优。”

“有一对异卵双胞胎,五官几乎一致,肤色却显著不同。”因为没见过、不知情,还因为科普工作做得不够,少见多怪影响了人们的认知,尹烨解释道。拇指伸出来是直的还是弯的?眼皮是单的还是双的?舌头是可以卷还是不能卷?这些其实都可以运用孟德尔性状中显性性状或隐性性状进行解释。

科普与伪科普的较量——五行八卦、星座属相均与基因无关

西藏人为什么能爬山?熊猫为啥能吃竹子?喝酒为什么会脸红?睡觉为什么流口水?有无创业基因?在演讲中,尹烨一连提出多个问题,前三个问题都能通过“基因决定”进行解答,而其他的则无法用生命科学直接进行解释。

“西藏人能爬山,适应高原环境,是由EPAS1的关键基因决定,这影响了人们的血氧饱和度。藏人87%呈阳性,汉人10%呈阳性。从这个意义上讲,基因只有最适而无最优,在高海拔地区这个基因显阳性是较好的,在平原地区这个基因呈现非阳性则较好。如若请西藏的朋友来到深圳,他可能会醉氧。”

尹烨分享道,熊猫能吃竹子,由T1R1的基因决定,它是决定了食肉动物食肉鲜味的味觉受体基因。因为熊猫的这个基因失活了,失活后,熊猫的胃和肠道又存在帮助其降解纤维素的纤毛虫,最后造成了作为食肉目的猫熊开始吃竹子,且基本能满足其饮食所需。

尹烨继续进行颇具趣味性的基因小科普:有些人喝酒后会脸红,这还是基因决定的,这个基因叫ALDH(乙醇脱氧酶)。他解释道,“乙醇有两个氢,乙醇脱氢酶能把乙醇分子中的两个氢原子脱掉,使之分解成乙醛。乙醛入嘴,就会造成脸红。这就是喝酒脸红的机理。”尹烨所在的华大基因根据个人酒量的差异开发了一个软件,根据相关指数“精准喝酒”,如果人们能理解“精准喝酒”,就能理解酒精是一种药物,所以药物考虑剂量也一定要精准化,尹烨认为这就是科普的重要性。

那么,睡觉为什么流口水?尹烨调侃道:“因为嘴巴没有闭上。”所有人睡觉都流口水,睡姿不正、嘴巴张开的时候,口水才会流到枕巾上,这与基因无关。“五行八卦、星座属相都与基因无关,这就告诉大家:科普与伪科普之间的界限非常窄。”至于有无创业基因的问题,尹烨回答说:“没有。”

“防”大于治——要通过科普让生命科学流行起来

尹烨代表华大基因获颁“2019年度大湾区科普企业”贡献奖

什么是科技?“在过去无法想象,在今天勉为其难,在未来习以为常,我们就称之为科学或技术。”尹烨认为,通过科普能够让生命科学流行起来,让基因检测惠及千家万户,“防”大于治,再好的技术也不及“防”大于治的意识,这就是坚持科普的底层架构。

尹烨提及技术的普及条件,除了成本可及,还需要认知到位,认知到位就是科普工作者的相关职责。他谈到,“现在许多基因检测延伸到了幼儿园,天赋基因成为了基因检测的幌子。”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去到小学、幼儿园,希望与孩子们的沟通和讨论中看到生命科学的未来。

尹烨说道,“为了不断提升人类生命健康,我相信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很努力。我只是担心今天的’精准医学’变成了’精英医学’,从而使生命科学愈发不平等。’精准医学’要普惠才有意义,我们一直在努力。”

如今,科学家帮助人类改善“治不好或者治不起”的传染病,比如乙型肝炎,新生儿就开始注射疫苗,中国乙肝平均携带率大约是7%-8%,但新生儿已是千分之一。尹烨希望有朝一日通过人人可及的基因检测,使人类远离“治不好或治不起”的遗传病。

在生命科学的浩瀚大海中,特别是在科学的快速进步中,尹烨看到越来越多的科普人在全国、全球范围内走进每一所学校。他所希望的,是每一个致力于生命科学的科普人如精卫填海般努力不止,让生命科学能够在这一代人中开始流行起来。“如果中国要决胜21世纪这个生命科学的世纪,相关科普应摆在非常重要的位置上,不仅依靠政策,还要有社会责任感的组织一起站出来完成这件事情。”

尹烨

广东十大科学传播达人

哥本哈根大学博士,基因组学研究员,大连理工大学兼职教授,第三届中国人类遗传资源管理专家组成员,中国计量测试学会生物计量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抗癌协会肿瘤科普防治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第四批国家“万人计划”科技创业领军人才,第二届广东十大科学传播达人,深圳市标准化协会第七届理事会会长。尹烨心系科普与公益事业,组建面向罕见病群体的机构“同病相联”,和团队一起成立救助遗传病的“华基金”“光基金”,带领团队发起多项罕见病救助计划,并主导“科技援藏暨超低温冰箱运送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