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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领先的汽车制造商之一的德国大众(Volkswagen)在其官网上(上图)介绍品牌历史时,只是轻描淡写地提到创始于1934年的纳粹德国时期,在二战期间“使用强制劳动力生产了军用车辆和其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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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文字里没有提及的是,大众第一辆成品车作为了希特勒50岁的寿礼,也没有提及保时捷作为第一任设计师接收了来自汽车迷希特勒什么样的奇葩需求,更不会提及背后保时捷-皮耶希家族罪恶的发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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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如果没有人仔细挖掘,随着时间的流逝,人证物证的消失,真相必然会被掩盖、甚至被篡改。来自荷兰的商业调查记者大卫·德容是一位勇士,经过长时间的调查研究,在其新闻调查式的非虚构著作《纳粹亿万富翁:德国财富家族的黑暗历史》中揭开了德国五大商业家族如何通过官商勾结、投机取巧,以生产和金融体系支持纳粹暴行,同时攫取了巨额财富和权贵地位的真实故事。

这五大家族是德国和欧洲的家族,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他们是世界上经济实力最强的商业家族。他们是拥有宝马的匡特家族,戴姆勒-奔驰的前所有者弗利克家族,安联保险和慕尼黑再保险集团的联合创始人冯·芬克家族,控制大众和保时捷汽车公司的保时捷-皮耶希家族,以及在全球范围内拥有大量烘焙原料、预制食品、啤酒和豪华酒店等产业的厄特克尔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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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商业黑暗史,各个家族与纳粹领导层之间的关系也被挖掘出来,比如君特·匡特的第二任妻子玛格达离婚后,与希特勒、纳粹宣传部部长戈培尔形成了微妙的柏拉图式三角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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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颇具讽刺意味的事件。冯·芬克为讨好希特勒,在慕尼黑筹建博物馆。在1937年的首次展览中,完全按照字面意思来展现“血与土”这个主题——“展出的艺术品大多是描绘德国政府的恐怖历史场景”,令希特勒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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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认为,在报道这个话题十年的时间里,最让他震惊的是今天仍然在发生的厚颜无耻的粉饰。这些是宝马和保时捷等知名公司,以及控制它们的家族(以他们的父辈的名义)所维护着全球的基础。比如设计了第一辆保时捷跑车的费利·保时捷,或者将宝马从破产中拯救出来的赫伯特·昆特,他们的商业成功受到赞扬,但他们犯下的战争罪行、他们与纳粹的关系(如加入党卫军),在这些基金会的网站上、媒体奖品或这些家族维护的公司总部全被遗漏了。

这些故事在书中以时间为顺序,穿插进行。如果读者不熟悉那段历史,再加上大量人名,以及不连贯的叙事节奏,或许一开始就会觉得有些头疼。好在作者的写作风格易于阅读,就像看小说一般,情节推进比较快,而不是像论文堆砌一般看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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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建议看过纳粹德国相关书籍后,再来看这本会有一种串联和补足的惊喜感。比如同为万有引力出版的《文学之冬》第173页就提到1933年2月,纳粹党邀请一些商业领袖认捐三百万马克,用于竞选资金。这些商业领袖里面就有这本书提到的君特等几位。

书中提到的对犹太人的商业资产进行各种“雅利安化”的案例,可参考《奶奶的菜谱》。这是关于犹太人知识产权被无情“雅利安化”的家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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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这些纳粹奸商被同盟国出于政治利益考虑而偷偷放回德国,而德国对他们并没有施以严厉惩罚,高举轻放地让大部分有罪的大亨逍遥法外。其中弗里德里希·弗利克在1947年经过了纽伦堡审判,负责此次审判的是美国首席检察官特尔福德·泰勒。想要了解更多战后纳粹猎人坚持斗争,追查纳粹战犯的故事,则可以看看《纳粹猎人扬·塞恩》,其中就有提到这位波兰律师跟美国检察官合作的故事。

时至今日,这些商业帝国的继承人中,只有一小部分真正对家族的过去进行了反思。其他人仍然拒绝反思,而且几乎没有引来什么负面影响。大卫认为,这些继承人很难与他们的父亲和祖父保持距离。而否认家族的族长,基本上就是否认他们自己的身份。

在书的结尾,作者向纳粹亿万富翁的继承人发出恳切的呼吁:“在世的一代继承人在传承家族的商业王朝之前,仍有机会改变方向——致力于完全公开历史、承担道德责任,无条件地努力偿还父辈欠下的巨额债务。接下来,这些继承人的子女将有机会利用他们的权力和财富来帮助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一个他们祖父那一代无法立足的世界。”

祖辈若能托梦,他们会不会如君特在回忆录里曾写过的一样,来一个“地狱回响”呢?

“但我们人类有多少时候自责却又不真正感到愧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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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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