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的到来,似乎是一个阳谋。六月里,老橘猫弃家出走,闯荡江湖,一去不返。单位院里有几只流浪猫,妻说看它们怪可怜,爱屋及乌,剩下的猫粮就拿去喂它们。半袋猫沙,一直放在角落,我问了多次如何处置,得不到确切回答,也就听之任之。
朋友家的几只小猫长大了,一定要求妻领养一只,以前有过工作上的帮助,拗不过人情。发过来的照片里,三四只小猫挤在一起。女儿做了标志,圈定了狸花猫。少数服从多数,何况家里就两个“老人”,多少有些无聊,有着小猫的“喵喵喵”,也多些生机。
冰心、老舍、冯骥才等家里都有猫,写过不少有关的文字,我不是作家,但充其量个文学中年,依葫芦画瓢的,养个小猫,普通的日子也略显充实。钢筋水泥的楼层,看着它的快乐,读书上网多了个伴。吊兰、多肉,虽然好养,却不会动,一点点的绿意那样自由自在,只会在风中摇曳。
中秋节前的一天,岳母在我家吃晚饭。妻说带老人回去,再去朋友家看看。我几页书好像还没翻完,她就进来了,拎着一只红色的帆布酒袋,低低的说,小猫来了。解开袋口,是一只白色的小猫,就脑门和背脊上一点灰色,整个的小尾巴是灰黑的。小家伙下地了,瑟瑟地躲到了沙发下的缝隙里,探头探脑的瞅着陌生的我。
前主人给了三支羊奶,说还是小奶猫呢,不能吃太多,蛋黄拌粥就可以。小猫的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我见犹怜。这小小的家伙,离开了兄弟家人,到了我家这个陌生环境。
哪儿喝水,哪儿睡觉,女主很是勤快,她有过此前的“经验”,想当然的准备好。我就看着小猫,它这儿那儿的,似乎慌了神。
陶瓷的,玻璃的,不同烟灰缸,成了小猫吃粥喝水喝奶的饭碗和盆。猫砂铺在装月饼的铁盒里,一切那么自然。我想起暑假里,朋友赠送的小河鱼干,哪只猫儿不喜腥?解开袋子,一寸长的小鱼干,手指稍重,都会捏碎。
悄悄的放在小猫的眼前,然后退到客厅里,不能打扰它用餐。过一会儿去看,小鱼儿不见了踪影,小猫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新环境适应,以为需要几天。这对幼稚的猫来说,其实也就隔了一夜。晨光落在玻璃上,我听见了猫在客厅里的声音。拉开房门,摁亮客厅的灯,它在客厅中间站着,看着我到来,轻轻的叫着,那弱弱的声音,顿生几分怜悯和心疼,不由自主的蹲下来看它。
它也抬起头来,又是“喵喵”的几声,给小鱼干抚慰一下。一天的生活,在它的“喵喵”中,开始了。
客厅我觉得很大,对于它来说,也就是几秒钟,就走遍了全世界。瓷砖的地面,看着它跑几步,就倾斜着滑倒,它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立马蹬腿站起了。小小的前爪,随便的勾住沙发,就顺势站起来,继续跑着。它如一阵烟,看着白光一闪,就不见了。要不是竖起的灰黑尾巴,我都不知道它从眼前跑过。
一日三餐,有女主照应。我的任务,就是偶尔的陪伴,或者说是它陪我。我在家的时候多,真正陪它玩的时候也少。这小小的猫,怕伤到了它。倒是它挺开心的,来到我的脚边,小尾巴轻轻的勾我的腿。它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却怕不小心踩着踢着,行走时,必须步步留心,时时在意。
天气炎热,我穿着运动裤,坐在阳台看书,不觉得它的热情,小小的爪子,轻轻的碰到我一下。最初,我以为是它无意的。等到这几日气温突降,我穿着长裤坐在电脑前,它竟然沿着我的裤腿攀爬。先是一点点的刺痛,然后它的头就出现在我胸前,一个纵身,就上来我的书桌,跳到了键盘上。
小爪子过去,电脑上就出现一串单一的符号。小猫不会输入文字,却能输入心情。
小猫不懂知识,却能看我的脸色。猫小,书桌大,它在书前蹲了一下,钻到笔记本电脑背后,头从另一边钻出来。看着忙碌的我,我看着调皮的它。我不说话,它也不乱动,就蹲在边上,侧着头看我。
我就看着她,不说话,几秒钟之后,它觉得无趣,想跳下桌去。无奈太高了,我轻轻的抱了它下地。不一会儿,又开始抓我的裤腿,爬上来了。
养成习惯不好,我摁着不给它上来,直接放地上。它也不气不恼的,自己玩窗帘,躲猫猫。它有它的快乐,我有我的忙碌。突然,没了声音,双脚沉重起来,低头一看,靠在我脚背上,一动不动的趴着。过了一会儿,我脚酸疼,轻轻的动了一下,小猫醒了,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起身走了。
我自顾忙碌,有一段时间没有声音了,扭头一看,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鞋架,在鞋盒上躺着,居然闭上双眼,睡着了。
它的世界,我不懂。我的生活,它也不知。我和它,各自忙,挺好。小猫渐渐的长大了,小小的身子跳不上床,却站起来攀着床沿,头露出来,看着我。再过几天,等它长大,也就自己能上来了。
这小东西,很快要成精了。不知道是妖还是精,家属说,不是说猫妖嘛。我家这个,想必也是个小妖吧?它是白色的,给它取个名字——白小妖。以后的日子,有它相伴,定将多几分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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