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章含之在北京逝世。她是中国著名学者章士钊的女儿,革命家毛泽东的老师,外交家乔冠华的妻子。
临终前,她留下一句令人费解的遗言,要求死后不与丈夫乔冠华合葬,而是葬在父亲章士钊身边。女儿洪晃得知后感慨:"妈妈是个聪明人。"这背后有怎样的隐情?
章含之的成长经历
章含之1935年出生在上海,是著名学者章士钊的养女。亲生父母对她的抚养权产生争执,甚至闹上了法庭。最终,章士钊获得了抚养权,正式收养了章含之。
在章士钊的教导下,章含之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父亲的严谨治学态度和优雅气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由于父亲的特殊身份,章含之对家庭产生了一些误解。
抗日战争爆发后,章士钊带着章含之从北平迁居上海,后又辗转逃往香港。在这八年间,章含之和母亲在上海苦苦等待,盼望着父亲的归来。1945年,章士钊终于回到了上海,但不久又作为国民党政府谈判代表前往北平,从此杳无音讯。
国民党特务不断骚扰章含之母女,逼迫她们去台湾,幸得中共地下党及时相助,母女才得以安然无恙。
1949年,在父亲的安排下,14岁的章含之随母亲迁居北京。初到北京,一切都让章含之感到陌生和不适。她整日闷在房间看小说,不愿与父亲交流,埋怨父亲的决定。
走上革命
进入北京贝满中学后,章含之的人生轨迹发生了重大转折。彼时,抗美援朝运动如火如荼,爱国主义思潮在青年学子中澎湃涌动。章含之也深受感召,积极参与各项活动,思想逐渐趋于进步。
一次,章含之得知父亲章士钊曾在北洋政府任职期间镇压过学生运动,羞愧难当。她冲回家中,质问父亲为何迫害进步人士、打压学生运动。
面对女儿的责难,章士钊只是平静地说:"一个人的是非功过,要由历史来评判。你现在还年轻,将来自己去了解,去判断吧。"
父亲的话语并未平息章含之内心的愤懑。她认定父亲是反动派,主动与家庭划清界限,搬到学校住宿。即便在后来的岁月里,父亲多次派人来劝说,章含之也不为所动,一心追求革命理想。
大学毕业后,章含之响应号召,前往江西农村参加土地改革。在农村,她亲眼目睹了贫苦农民的疾苦生活,更加坚定了为人民服务的信念。同时,她刻苦学习马列主义理论,积极要求加入中国共产党。
1953年,章含之的申请得到批准,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随后,她进入北京大学工作,成为一名年轻的教师。在北大,章含之勤恳工作,关心学生,很快赢得了师生的普遍赞誉。
值得一提的是,在走上革命道路后,章含之与父亲的关系逐渐缓和。尽管分歧依然存在,但父女俩在思想上的隔阂已不复从前。
1956年,章含之光荣地出席了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作为一名青年党员代表,她在大会上积极发言,就知识分子工作等问题提出自己的见解,得到与会者的赞同。这次经历,让章含之对党和国家的事业更加忠诚,也坚定了她献身教育的决心。
情定一生
那是在一次学术会议上,章含之结识了外交部的高级官员乔冠华。乔冠华学识渊博,谈吐不凡,给章含之留下了深刻印象。两人很快从学术讨论变成无话不谈的知己,进而产生了爱情的火花。
他们的恋情却遭到了外界的强烈非议,两人的身份差距显而易见。更重要的是,当时乔冠华已有家室,而章含之也未婚,这段感情在当时无疑是一个禁忌。
面对舆论的压力,章含之曾一度想要退缩。但乔冠华坚定地表示,要与她共度余生,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章含之深深地被乔冠华的执着打动,终于下定决心,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章含之辞去了北大的教职,专心相夫教子,在家庭和事业间找到了完美的平衡。她常常跟随乔冠华出席各种外事活动,以她的智慧和才情赢得了国内外朋友的交口称赞。
特殊时期,乔冠华被下放劳动,章含之也难逃厄运。但即便在最艰难的岁月,夫妻俩始终同心同德,携手渡过难关。
1976年,乔冠华重返外交岗位,先后出任外交部副部长、常务副部长等职务。章含之也重新回到讲坛,继续教书育人的事业。夫妻俩在工作中配合默契,在生活中恩爱有加,成为人们眼中的模范伉俪。
但是乔冠华在1983年因病去世,享年70岁。
遗憾终身
丈夫乔冠华的离世,给章含之的生活和心灵都留下了无法弥合的创伤。但她并没有因此而一蹶不振,反而以更加坚韧的意志投入到工作和写作中,以此来缓解内心的悲苦。
在此后的岁月里,章含之先后完成了《秦城苏岫》、《往事悠悠》等多部自传体作品,真实而动人地记录下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
有一次,女儿洪晃无意中撞见章含之独自在房中落泪,不禁询问缘由。章含之叹息道:"我这一生,最放不下的,还是你父亲和外公啊。"
2008年,章含之因病住院。在弥留之际,她要求女儿洪晃,将自己的骨灰葬在父亲章士钊的墓旁。
其实在乔冠华去世时,章含之久留了丈夫的几缕头发,想着以后放在自己的骨灰盒中,这样也算是永远在一起了。
得知母亲的遗愿后,洪晃虽然惊讶,但很快便释然了。母亲与父亲的感情一直遭受非议,这样大概才是最聪明的选择吧。
一语道破天机的洪晃,宛如为母亲做了最后一个注解。那个特立独行的女子,用自己的方式,在生命的尽头完成了与父亲的和解,也在生死之间,将自己交付给了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男人。
2008年10月11日,章含之在北京逝世,享年73岁。她长眠在八宝山,父亲章士钊安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