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被满天霞光惊艳,它们簇拥着,揭开崭新一天的盛大帷幕。一定是个好天气,我想。果不其然,秋天的太阳莅临,草木苍翠,我也在这其中舒服地伸着懒腰。
今天的关键词是作业。大姐带晴宝串门唠嗑,我带着俩小朋友在楼上客厅围坐,静谧的时光如此淌过。用紧锣密鼓充实的一天时间,完成假期任务,而后放心玩耍。
下午,照例带晴宝沿村路散步。偶遇只比她小一周的小宝宝(是小江同学的孩子),俩娃停在路边用只有她们才懂的“婴语”交流,你笑来我笑去,我们也被感染。对比之下我才意识到,原来晴宝真的很少流口水,她很老练。
本想趁日光好散完步回家赶晚饭,却受不住小舅盛情相邀,连带着晴宝都蹭了一碗黄瓜汤泡饭。回家一瞧,小江妈妈特意做了我爱的蒸炸鸡,再干一碗,人间至味。多想时光停留在这晚停留在此刻,哪怕一生庸庸碌碌。
美好一天从油而不腻的炒红薯粉开始。小江妈妈总会在我喜欢的菜品上不断精进和创新,每每回家,真真难舍家里味道。和煦的阳光柔和地给世界镶上一层暖意,看什么都温柔,比如面前这碗色香味俱全的炒粉,比如兄妹仨围着地坪推着土车的温馨,美好多重化。
白日里,依旧维持昨日主旋律。晴宝又出门,我带着俩大娃完成作业,说是我监督依晨和伟衔,倒不如说是他们陪伴我,写试卷、改作文。再有闲暇,收拾我和晴宝的过秋衣物,一袋又一袋,加上米和菜,下午上双峰时,挤满后备箱不打紧,就连副驾驶也没空着。
回到双峰,先收拾衣物,该挂挂,该叠叠,垂得通畅,码得整齐,把衣柜塞得满当当后,哪怕冷天气明天来临也毫不畏惧,安全感十足。
晚饭后,应妈妈和弟弟的提议,去体育中心凑热闹。绕道国藩广场,再经过县政府后花园,半小时走到目的地。我低头欲喊晴宝长见识,却发现小姑娘早已酣睡,无奈寻一僻静高处,既能观看表演,又能抱着崽就地坐在阶梯上。
弟弟起身逛了逛美食街,我和妈妈留在原地等待,除了新增的不少游乐设施挺吸引周末在家的小朋友外,其他的,真没想象中热闹。我像是捧着玉去,临别才发现怀里是瓦。幸好带了推车,我如此聪明,自然是让晴宝在车里继续安睡,我推着悠然自得。
国庆假期进入倒计时,携娃和妈妈、弟弟一起回杏子。先到镇上,弟弟要去银行办业务,柜台却没上班。再回老家,光是弄门锁便耗费了挺长时间,妈妈和弟弟再收拾整理,既有带回来的,也有要带去双峰的。奶奶煮着饭在等,待我们回,便开始备菜,妈妈也提前备了菜。“干脆就别煮饭了,把菜端过去一起吃。”我向妈妈提议。如此,饭桌上亲情流淌,好一派其乐融融。午休后到村部,替弟弟交表,再看望外婆,坐下来聊聊,行程匆匆。
晴宝还不长牙齿,我有些焦虑。奶奶用她的方式宽慰我,“牙齿长得迟,以后老了就掉得迟嘞。”“苗条不少啦,长高了很多。”不过一个半月不见,奶奶看着晴宝不住感慨,眼神里满是慈爱,笑容里荡漾着欢喜。
谁能想到呢?傍晚又赶回树山吃晚饭。小江大舅约我们回家吃火锅,辗转才得知是他的生日宴。备一条烟,近七点才赶到,寿星在等我,一屋子人在等我,很不好意思。
国庆七天,晴宝像条被涂了润滑油的泥鳅,顽皮指数蹭蹭上涨。夜里,房间不安静下来,夜再深她也不睡。直到人全部离去,她再找个角落不声不响蜷缩着睡着。小精灵!
早起,回县城,上午的首要任务是送弟弟去东站搭车。离发车时间还有半小时,弟弟催我快些出发,“待会该坐不上车啦。”我被他的担忧情绪传染,心中的弦也绷得紧紧的。火急火燎开车到站,怎奈坐进候车室,车却迟迟不来,人越来越拥挤,眼瞅着时间过去,一分一秒被拉长。人们焦急起来,但凡轻微的口角之争便能使发酵的情绪爆炸,果然,有乘客与检票员动起手来,斯歇底里的谩骂声直冲人的太阳穴。我等在闸口,以免错过最新消息,四五十分钟后,就在我要放弃时,人潮突然涌动,“快来快来!”我激动地朝弟弟喊,一次来了两辆车,这下总算省心。
送罢弟弟,再送作协的旗帜,顺便领回年度总结时一直没取的荣誉证书。
下午,带晴宝在小公园玩,“憨古子”,小区里一个奶奶看着晴宝笑道。阿姨带着儿媳和孙女们突然造访,三个小姑娘差不多大,在我床上趴着玩儿,又一起去看金鱼。
晚上,大姐带着俩小朋友过来,我们再出门。晴宝总是欢喜,永远有人逗她取乐。
但,我在家的日子,晴宝似乎有些作息紊乱。上午小憩两阵,午休只半小时,傍晚睡时被小朋友们喊醒,晚上八点出头就睡着。她伤心伤意地哭,好像被传染了感冒,呼吸不通畅,又仿佛是因为被打破了睡眠规律。我心态崩溃,又在小江宽慰下愈合。
待晴宝平静下来,搂着她睡觉,做她强大的后盾。在家好好陪晴宝,回学校好好工作。
清晨,晴宝送我到小门,她挥手与我作“拜拜”状。“妈妈下午回来哦。”我温柔地交代,强忍内心不舍,转身离去。一切回到工作状态,其实我的一切,也就是我和晴宝。
下午卡着点放学,却有几个孩子没赶上公交,请分部领导帮我送几个,顺便带我回家取车。念及晴宝等我已久,上楼拿车钥匙时,干脆请妈妈带上晴宝一同坐车,是陪伴我,也是带晴宝兜风。送到最后一位,山高路远,沿湄水一直往里绕,月黑风高,真叫人毛骨悚然。长了大教训,怎敢再延误?也无半杯暖心茶。
晚上七点才到家,离下班时间早已过去一个多小时,胃里空空如也,还拖着妈妈和小人儿同我受罪。我开始反思自己,有些事情真说不清对与错,也难以甄别立场。
晴宝不到九点又睡着,醒来后哼哼唧唧大哭特哭,玩到差不多十一点复又消停。人走,关灯,替她调整好睡觉姿势,我玩我的手机,她闭上眼睛就睡着啦。要吸取教训,以后早点营造睡觉氛围,帮助她酝酿睡意。
国庆假期后,晴宝突然变得很黏人。我从欢喜到发愁,毕竟有时候身不由己,心疼与自责便无可复加。“宝宝的性格特点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宝宝现在特别黏人,并不是他被宠坏了,而是宝宝天生的性格特点在这时候表现得比较明显了。”读到这样一段话,突然被治愈。不要心急,不要焦虑,给晴宝足够的爱,让她有强大的精神内核,将来行得更稳健。
只是我没意识到,晴宝是因为生病,这才是根本原因。我托着她的屁股,她靠在我怀里,只要我一松手,她一脱离我的怀抱便大哭。到了晚上,我竟是连洗澡都不成,她在门外哭声震天。我自己也不舒服,喉咙干痛,头重脚轻,又因晴宝昨夜呼吸不畅,连带着也只睡了五个小时左右。不舒服真吃亏,一人感冒,全家遭殃,时间是靠熬过去的。
因此,得找安慰。抽身回本部开班主任会议,像是放风,吃到了大姐送来的饭菜,又回家陪了崽。蹭别人的车过来,又自己开车赶回学校,头一回体验放学后自己开车回家的别样感觉,在路程中随风飘散所有疲惫与烦恼。布置考场时,意外收到九月份常规检查优秀名单,我的名字位列其中。
妈妈给晴宝喂感冒药,晴宝百般抗拒,生生把自己造成花脸猫。稍作休息后,妈妈又用同一个勺喂她蒸梨水,晴宝目不转睛地盯着勺,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着尝味,直到确认不再是药,这才打开牙关。“就是不晓得声,啥都懂。”妈妈数次感慨。
第一次月考。监考,改作业,上课,并不轻松一点。晚上有老师回本部改卷,我却完全走不开,也做不到一整天不着家。
早上得偷偷离家,不然晴宝会追。下班到家,晴宝刚好睡醒哼唧要哭,“晴崽晴崽,妈妈回来啦。”我雀跃着小跑过去,晴宝转头定睛看我,破涕而笑。只是到了晚上真受不住,我头昏脑胀得人都站不太稳,晴宝却还像个树袋熊般时刻挂在我身上,我去洗澡,刚离开视线一秒,她便泪水盈盈,反复几次,我情绪失控。
好在有小江。早起给我发示爱红包,当我问是否有好事发生时,“一家人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就是最大的喜事啊。”他回。我控制不住向晴宝发脾气时,小江先是电话里教育晴宝,又偷偷给我发信息,关心后再宽慰,“等下下去拿点感冒药”“莫对崽崽发脾气喽”“崽崽是无辜滴,她才多大呀”,小江又引导我发现晴宝的可爱之处,“她这几天会拍手啦,手部动作多丰富呀。”好想对小江说上一句,“你怎么那么可爱!”他与我,任何事情有商有量,不管我说什么,总能得到回应。
上午监考,下午上课和改卷。末了,找时间请体育老师帮忙,一同选拔运动员。充分利用在校时间,提高工作效率。孩子们截然不同的两面如同画卷般在我面前展开,显而易见,阳光下绿草地上的快乐涌现得更为简单,青春活力被释放得淋漓尽致,我的心情也变得舒畅。
晴宝在家听话。感冒好得差不多后,人也畅快不少。大姐带她出门,她在蹦蹦床上欢腾地左右翻滚,趴着又坐起。她在学步车里,不再像初初接触时只会后退,而是大胆伸脚往前走,能自己把握住方向,去往想去的地方。
反倒是我,又开始怀念晴宝黏着我的时刻。她为什么好久不来接我下班了?“老师,你的小baby还在睡觉吗?你应该把她喊醒来。我们几天没看到她,甚是想念。”连公交车上的孩子们都如是说。因此,巨大的期待落空后,再在小区小门内见到等待的晴宝时,我无比兴奋,激动地扫脸开门凑上前,晴宝却背过头去不搭理,仿佛看不见我般,随我如何逗弄,她都没有表情。“作俏啦。”妈妈笑着解读,“我们站在门口等了你很久,每过路一个人,她就探出头望。”我的小姑娘,有脾气啦。
晚上不再有哭声。和病毒抗争过后,晴宝生长出许多力量,洗澡时不再老实抓着盆沿,而是扶着慢慢地站起,哪怕持续不了几秒,可也足够令人惊喜啦。怎么,我的娃娃突然长大了?我的腱鞘炎,好像也发作了。
普通而忙碌的一天,无数个上班日中平凡的组成个体。长久努力,耐心锤炼,坚定地向下扎根,茁壮地向上生长。在快时代里,接受慢,理解慢,说上一句“静待花开”。
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是下班见到女儿,“江若晴!”我总是迫不及待地开门,大声地呼唤她的名字。江若晴正在老妈臂弯里,听见我的声音,她机灵地转头。老妈抱着她站起来迎我,晴宝大笑着扑进我的怀里。坐定第一件事,给晴宝读《妈妈讲故事》,这是今天到的新书。
晚上,大姐带着小朋友们过来,我带上晴宝,我们一起逛步行街。因为晴宝,除去压马路外,我终于也名正言顺地享受到遛娃的快乐。灯光闪烁下,裙摆翩跹中,我是自己的公主,我也有属于我的公主。
玩累了,晴宝回到家,躺床上,闭上眼睛,唱歌哄自己睡着。多么聪敏的小姑娘~
上午带晴宝逛超市,我临时起意让晴宝坐购物车。起先我有些畏手畏脚,放不下心来,叮嘱依晨扶着的同时与我一人护一边,生怕晴宝左右攲斜。可晴宝呢,她坐得稳当,行进时牢牢地抓住杆,四处张望,我们停下来挑菜时,又玩起了撕白菜叶。晴宝特别满意这次新奇的体验,时不时望向我,用她充满笑意的眼神嘉奖我。7个月22天的晴宝,又解锁第一次。
下午带晴宝逛步行街,其实就在家楼下。走累了,坐在肯德基的天台上吹风,国庆的氛围还未完全散去,举目四望皆是繁荣红,收回视线还有一个享受当下的娃。自从有了晴宝,我理解了很多词语,比如此时,时光是静静流淌。
晚上,我独自带晴宝外出散步,走着走着竟到了国藩广场,想着晴宝爱看跳舞,但没想到自己能抱着她来回走这么远。果然,爱是有力量的,无穷无尽的力量。
当然,放假嘛,陪伴晴宝的肯定不止我。没有来的只有伟衔,他自从进入初中,就进入了为学业繁忙的阶段。二姐送来新买的两顶帽子,晴宝戴上又是一种新的感觉,临了二姐骑着摩托要走时,晴宝望眼欲穿,我于是让她尝试兜风的感觉,谁料她坐上便不肯下来,直接抛弃我这个老母亲。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小江对晴宝如此充实的一天提出了忧虑,害怕她不适应,担心晚上迟迟不睡。毕竟回家后,她上下扯动拍打着氢气球,依旧有使不完的劲儿,敏捷地伸手抓和闭眼躲,我心下一动,给她买了个新玩具“十面体”。但还好,晴宝听着音乐,一只手指含在嘴里,自唱自歌哄自己睡着,最终入睡时间为十点。外头狂风大作,我看着身旁甜睡的晴宝,心中满溢暖意。
在我忙于工作的日子里,晴宝悄悄长大了。她变得瘦瘦长长,连纸尿裤码数都变大了,经常会漏,从未想过穿着穿着还要往小买。幸运的是,每天,我们都能见面,尽管上班日的时间是那么短暂。不管我,还是晴宝,都比大部分的妈妈与孩子要幸福。
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几家欢喜几家愁。在班上和孩子们作总结,又在班级群长篇大论与家长们统一思想。我们是悲喜与共同进退的合作伙伴,务必“胜不骄败不馁”。
回本部参加阅读培训,听课听讲座。特别享受学习的感觉,这时候一切放空,心神俱净,头脑更新,我完全属于自己。何况,还有同学的伙伴。思洁今年到丰茂,我们再续前缘,她总是能给人提供愉悦的情绪价值。“被你写进文章是件很幸福的事,应该会有这样的感觉。”她说。我蹭她的车回,到家吃中饭陪崽略作休息后,她冒雨又来接我,我们时间合拍。
查打卡记录,发现我每天平均有10.2小时的工时。事实上应该不止,因为我的打卡时间往往晚于真正上班的时间,早于真正下班的时间。数字出现在眼前,瞬觉愧疚,一天一半的时间在学校,再除去六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我陪伴晴宝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从今天起,决定付出更多的心力。放慢上课的速度,多做训练,反复默写,把坐班常态化,多找孩子们谈心。这也意味着会更辛苦。在学校,我几乎是完全忘记了我的娃,只偶尔小江打电话来,我才会猛地关心一句。
放学回家,站台下车时,小江的电话总来得很准时,“崽崽没来接你啊”“带伞了没有”,家庭的温暖可以稀释工作的疲惫。
学步车是我买的最正确的育儿用品。把崽宝往里一放,我便能翘起二郎腿,偷得片刻清闲。当老师,当妈妈,首先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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