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红文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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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引补遗说碚石

本文是评说碚石角终章,也是从“传奇之镇﹒碚石古镇”向大溪角“对景之镇﹒大溪古镇”过渡章。所谓索引,不展开,点到为止;所谓补遗,提线索,供阅参考。

索引补遗1

细考水经,并非略无阙处,亦非自非亭午夜分, 不见曦月

【AI云穿越:插注】疑问

《水经注》云:
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 不见曦月。

意思是说:在三峡七百里之间,两岸都是连绵的高山,完全没有中断的地方;重重叠叠的悬崖峭壁,遮挡了天空和太阳。若不是在正午半夜的时候,连太阳和月亮都看不见。

可是,巫山县城百姓从生活常识也知道,他们非但不是生活在“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 不见曦月”的空间环境里。并且,只要是晴朗天气,他们迎来朝霞、送走晚霞、看星星、望月亮均无任何障碍的。

等等这些,与中学课本里《三峡》讲的完全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AI云穿越:插注】破译

实际情形是,上图环形圆圈所圈住的那些范围之内,箭头分别往上指向的“瞿塘峡”“巫峡”“西陵峡”三张照片的那些部分,才是峡谷河段所在;在“瞿塘峡”与“巫峡”之间和“巫峡”与“西陵峡”之间,则是宽谷河段。

长江三峡由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三段峡谷组成:瞿塘峡从奉节县白帝城到巫山县黛溪河口,全长约8公里;巫峡从巫山县大宁河口到湖北巴东县官渡口,全长约46公里;西陵峡从秭归县香溪口到湖北宜昌南津关,全长约76公里。三峡总长193公里中,峡谷段约97公里将其间隔开为三个峡谷的峡谷段,实际上只比宽谷段多1公里,即大体上各1/2,而并非是“两岸连山,略无阙处(两岸都是连绵的高山,完全没有中断的地方)”。

如果再把三峡中只巫峡、瞿塘峡贯通一气无明显宽谷间隔开以外,而西陵峡亦是被几个小的宽谷间隔开划分为兵书宝剑峡、牛肝马肺峡、灯影峡的情况考虑进去,那么,峡谷河段的长度不仅不比宽谷河段长,反而要短一些了。

索引补遗2

历史人文景观并非在三峡之峡谷,而在峡谷之间的宽谷之溪河流域

《三峡三峡》画册图片:上世纪八十年代巫山县城

《长江三峡》画册图片:上世纪八十年代,巫山县城斜对岸峭壁上
鬼斧神工“和尚背尼姑”

《长江三峡》画册图片:上世纪八十年代之“马归山”
垂于绝壁下的石犇乳,恰似钻进山的马留半截在处理面

《长江三峡》画册图片: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宁河拉纤

隔着长江上的“九龙奔江”,眺望秭归县城。

黑白照片为水位常态时的老照片,彩色照片为被“淹没过程进行时”的影像。

传说屈原在湖南汨罗投江后,噩耗传回家乡,屈原的妹妹屈幺姑天天在山顶呼喊哥哥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变成了子规鸟,鸣叫声仍是“我哥回”。

从此,这个被称为“子规鸟”归来的地方,即名“秭归”。

 

《长江三峡》画册图片: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屈原故里

《长江三峡》画册图片:上世纪八十年代之秭归龙舟比赛

  西陵峡西边入口香溪宽谷兴山县是昭君诞生地。王昭君,名嫱,字昭君。西汉南郡秭归人(今湖北宜昌市兴山县昭君村)。汉元帝宫人。竟宁元年,匈奴呼韩邪单于入朝,求美人为阏氏,元帝选送昭君,以结和亲。昭君戎眼乘马,提琵琶出塞。后封宁胡阏氏。

历史剧《王昭君》,曹禺受周恩来的嘱托,经长期酝酿、构思创作话剧。剧本于1978年《人民文学》发表,随之在北京舞台演出。

《长江三峡》画册图片:上世纪八十年代之昭君故宅

《长江三峡》画册图片:上世纪八十年代之王昭君梳妆台
昭君十八岁离开故乡,登梳妆台的台阶为十八级

索引补遗3

西陵峡青滩纤夫之镇,巫峡碚石盐道之镇,双镇同辉
【AI云穿越:插注】西陵峡,宽谷之纤夫云集之青滩古镇

青滩,又称新滩,位于兵书宝剑峡与牛肝马肺峡之间,是三峡中最有名的枯水险滩。上水过滩,不但要几十人,多至上百人拉纤,如果船型是翘尾巴的,则要掉过船头,取下船舵,拉着船尾上滩,这样可使水面的坡度与船尾的线型相一致,以减轻拉纤的阻力。船只下滩,幸运者是“船从天上落,惊定贺重生”,遇难时“触礁船破碎,满江尸浮沉”。

AI云 ‖ 闲聊巫山金三角·下篇(碚石角⑦)

【AI云穿越:插注】巫峡,峡中亦有宽谷盐道聚焦之碚石古镇

碚石崛起的初因,是川盐运楚的枢纽之镇。

此处我未用学者“川盐济楚”用语,而是直接使用“川盐运楚”。我的观点是,这里早在太平天国占领南京或日寇占领南京淮盐不能进入内陆被迫“川盐济楚”事件发生之前,及其后,碚石古镇都是川盐运输的重要枢纽地带。

因盐道而聚桡夫、脚夫来聚讨生计;因盐道而万商云集;因盐道而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碰撞,擦出了传奇故事如章回小说般“拍案惊奇”。

【AI云穿越:巫盐运楚运道概略】

大宁至恩施线:自巫山提拨卡水运经青石、上阳坪、漆树垭,登岸转陆行经科箭槽、石桠子、崔家坝、熊家坝、向家村至恩施县,计程650里。

大宁至鹤峰州线:自巫山提拨卡水运经青石、上阳坪、漆树垭,登岸转陆行经白鹤溪、建始坪、野花坪、店子坪、黄蟮溪、金果坪、金溪口、鹤峰、清江口、湾潭至鹤峰州,计程1630里。

大宁至鹤峰县运线:自大宁盐厂水运至巫山,继下行碚石,在碚石登陆行至鹤峰县,计程705里。

大宁至建始县运线:自巫山提拨卡水运经青石、上洋坪、漆树垭,登岸陆行经料箭槽、毛田至建始县,计程480里。

大宁至巴东运线:从巫山提拨卡经水运经青石、碚石、万流、楠木园、官渡口至巴东县,计程410里。

大宁至长乐县运线:从巫山提拨卡水运水行经巴东县、泄滩、老归州、青滩、崆岭、曲溪、黄陵庙、南沱、平善坝、宜昌府、虎牙滩、鼓楼背、宜都县、清江口、渔洋关、湾潭至长乐县,计程1240里。

大宁至宣恩县运线:从巫山提拨卡水行漆树垭,登陆行经恩施县,计程740里。

——上述资料,部分取自罗益章《川盐济楚运道概略》(《盐业史研究》1992年第三期)

为保证给《长江三峡》撰文的准确性,曾跟随四川人民出版社编辑两次深入位于巫溪县北部、距县城15公里、因北宋年间设大宁监而得名的宁厂镇。

盐厂是上世纪90年代末停产的。我们去时,它还存在着。当时,这个明清时期成为中国十大盐都之一的宁厂镇,已经拥有5000多年手工制盐的历史。我们在那儿,遥想它在乾隆极盛时期曾有灶户336家、煎锅炉1008口,号称“万灶盐烟”;八方商贾云集,能工巧匠荟萃,小镇上住着20多个省区的人,有10万人以盐为生;街道被挢得水泄不通,铺面林立,等待运盐的船只蜿蜒几公里的辉煌岁月。以及,直至1955年改名巫溪县制盐厂之后,在1985年仍然产盐4277吨的点点滴滴……

【AI云穿越:从走水人回忆,想象当年碚石古镇之繁荣景象】

巫峡里,湖北与重庆交界处地名“碚石”,碚用了,石也用到。三峡库区蓄水前,此处可见一石梁,斜插入江。“涨水月份,石梁大部分被淹了,冬天才退出来。”老船长陈胜利说,“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在拖轮上工作时,有个大年三十在这里抛锚夜宿,目的是停下来喝酒吃年夜饭。我曾沿乱石堆上了岸,看见石梁壁上有些凹洞,有两个里面有’人户儿’。当时我想,可能是舀鱼,或者以江为生的人临时住一下。”

索引补遗4

醉翁放翁,一个虾蟆碚诗与碚石关联,另一个夜泊疲石或许就是培石早先的名字

欧阳修(1007~1072年),字永叔,号醉翁,吉州庐陵永丰(今江西省吉安市永丰县)人。北宋政治家、文学家、史学家。

29岁外贬夷陵县令。

陆游(1125~1210年),字务观,号放翁,汉族,越州山阴(今绍兴)人,南宋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

45岁上任夔州通判。

 
下两图,为本人借助AI制作的“陆游水路入蜀船型想像图”。

上图为江南运河至镇江进入长江船型

下图为自宜昌进入三峡河道船型
醉翁以虾蟆碚诗与碚石关联,放翁《入蜀记》也写到虾蟆碚:
九日,微雪,过扇子峡。重山相掩,正如屏风扇,疑以此得名。登虾蟆碚,《水品》所载第四泉是也。虾蟆在山麓,临江,头鼻吻颔绝类,而背脊疱处尤逼真,造物之巧有如此者!自背上深入,得一洞穴,石色绿润。泉泠泠有声,自洞出,垂虾蟆口鼻间,成水帘入江。是日极寒,岩岭有积雪,而洞中温然如春。碚洞相对。稍西有一峰,孤起侵云,名天柱峰。自此山势稍平,然江岸皆大石堆积,弥望正如浚渠积土状。

【AI云穿越:陆游夜泊疲石】
二十二日发巴东,山益奇怪,有夫子洞者,一窦在峭壁绝高处,人迹所不可至,然髣髴若有栏楯,不知所谓夫子者何也。过三分泉,自山窦中出,止两派。俗云,三派有年,两派中熟,一派或绝流饥馑。泊疲石夜雨
  二十三日过巫山凝真观,谒妙用真人祠。真人,即世所谓巫山神女也。祠正对巫山,峰峦上入霄汉,山脚直插江中。议者谓太、华、衡、庐,皆无此奇。然十二峰者,不可悉见,所见八九峰,惟神女峰最为纤丽奇峭,宜为仙真所托。祝史云,每八月十五夜月明时,有丝竹之音,往来峰顶,山猿皆鸣,达旦方渐止。庙后,山半有石坛,平旷。传云:“夏禹见神女,授符书于此。”坛上观十二峰,宛如屏障。是日,天宇晴霁,四顾无纤翳,惟神女峰上有白云数片,如鸾鹤翔舞裴徊,久之不散,亦可异也。
  祠旧有乌数百,送迎客舟,自唐夔州刺史李贻诗已云“群乌幸胙余”矣。近乾道元年,忽不至
,今绝无一乌,不知其故。
巫山神女庙(复建)
从以上加黑加下划线标出的行经时间与地点关联来测算,陆游“泊疲石,夜雨”之“疲石”其坐标点指向,就是“碚石”!——当这样想时,“疲石”的土音,就可以猜测,或许它与康熙县志“培石”称谓,是有些关联了。

与此同时,陆游《入蜀记》还记有“抵巫山,县在峡中,亦壮县也”一句:

【AI云穿越:陆游理到巫山峡中壮县】

二十四日。早,抵巫山。县在峡中,亦壮县也。市井胜归、峡二郡。隔江南陵山极高大,有路如线,盘屈至绝顶,谓之一百八盘,盖施州正路。黄鲁直诗云:“一百八盘携手上,至今归梦绕羊肠。”即谓此也。县廨有故铁盆,底锐似半瓮状,极坚厚,铭在其中,盖汉永平中物也。缺处铁色光黑如佳漆,字画淳质可爱玩。有石刻鲁直作《盆记》,大略言:建中靖国元气,予弟叔向嗣直,自涪陵尉摄县事。予起戎州,来寓县廨。此盆旧以种莲,余洗涤乃见字云。游楚故离宫,俗谓之细腰宫。有一池,亦当时宫中燕游之地,今烟没略尽矣。三面皆荒山,南望江山奇丽。又有将军墓,东晋人也。一碑在墓后,跌陷入地,碑倾前欲压,字才半存。
  二十五日。晡后,至大溪口泊舟。出美梨,大如升。
壮县释义:富庶繁盛的县。

出处:
  《新唐书·杜洪传》:“神福 ……以永兴壮县,馈餫所仰,既得鄂半矣,遂进围鄂州。” 
  宋·范成大《吴船录》卷二:壬辰早发苏稽,午过符文镇 ,两镇市井繁沓,类壮县。”
  明·归有光《送嘉定县令序》:“吴为东南大都,而嘉定边海,疆土最广,号称壮县。”
巫山何为“壮县”?简而言之,中国从秦汉时期实行盐铁酒专卖加工商杂税为理财制度,到清代仍沿袭“盐厘(盐税)为筹措军费一项来源。这样来与上文巫盐运楚运道概略中提到的“自巫山提拨卡”和“从巫山提拨卡”相联系,就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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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刘庆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