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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着急,不必耀眼,不必成为别人,做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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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律治的名言:“伟大的心灵是雌雄同体的。”进而论证了“所有唤起性别意识的人都应该受到谴责。”“对任何写作的人来说,把自己的性别放在心上都是致命
—— 写作人

读诗的最佳时机

Adeline Virginia Woolf
艾德琳·弗吉尼亚·伍尔芙

我们最终会厌倦翻阅旧书,厌倦寻觅、修补那些真假参半的故事。那些只是把部分事实陈述出来的作品,不过是文学中相当低级的一种。因此我们逐渐想将之放下,想欣赏更抽象、高级的艺术,想追求文学中更纯粹的真实。因此,我们会坠入一种强烈的、泛化的心态,不再拘泥于细节,而是钟情于一些有规律的、反复出现的韵律。它的自然流露就是诗歌。当我们差不多可以提笔写诗时,也就到我们读诗的时候了。


西风何时起?

细雨何时落。

爱人若在怀兮,

教我再入眠!


诗歌的感染力既直接又强烈,刹那间,我们的所有感受被诗歌占满。我们是多么快速又彻底地沉浸在诗的深渊里!那里我们无可攀附,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飞翔。小说让我们产生的幻想是循序渐进的,效果是预先准备好的,但是当我们读到这四行诗时,谁会停下来打听这诗的作者,或是联想到多恩的家庭和锡德尼的秘书,或是在脑海中将他们卷入错综复杂的过去和更迭的时代中?诗人永远在当代。此刻,我们的情感收缩、聚集,就像受到个人情绪的剧烈冲击。之后,这种感觉会在我们的心中荡开波纹并逐渐扩散,波及感官的末梢,开始发出声音和议论,接着,我们感受到了脑海中的回响和映象。

诗歌的强烈效果覆盖了极大范围的情感,我们只需比较一下即可有所体会。像下面这两句,铿锵得直抒胸臆:


我会像树一样倒下,就地埋葬腐朽,

只有悲伤心中残留。


和下面摇曳的韵律:


流落的沙粒计量着分秒,

时间的流逝,如沙漏般精妙;

就在眼下,记录我们生命的消耗,

直至入土,我们也曾年少,

在享乐的年纪,狂欢后,回家睡觉;

但生命的终局,悲痛潦倒,

细数着每一粒沙,厌倦了纷扰,

叹息中哭泣,直到最后一秒,

于是在长眠中,了却了煎熬。


还有泰然的沉思:


无论年轻或衰老,

我们的命运、我们的心灵和归宿,

是无垠的,而且只有在那里,

存着希望,永不磨灭的希望,

努力、期盼、渴望,

还永远有一些事情,在不远的路上。

再对比一下这几句中完整的、无限的动人美好:


月亮升上天际,

不驻留:

她轻柔慢上,

一两颗星在身旁。


或是下面的壮丽想象:


林中幽魂,

不停游荡,

当某片空地,

升起冉冉火光,

熊熊之火把世界点亮,

他锐利的眼中似乎,

浮现树荫下藏红花的盛放。


我们开始思考诗人千变万化的艺术技巧,他的力量使我们既是演员也是观众;他能像戴手套一样把手伸入角色中,从而塑造出福斯塔夫或者李尔王;他的力量能浓缩,能放大,能表达,一笔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