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院线上映的电影《富都青年》是马来西亚电影人王礼霖首次自编自导的电影处女作。此前有四部影片,他都是以监制和制片人的身份参与其中。这部影片在金马获得多项提名,主演吴慷仁更是凭借此片获得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以及,本片也参加过2023年的first影展,从这些信息就已经透露出影片的某种调性。
作为导演处女作,本片整体的完成度是没问题的,而相对于故事,则更依赖于演员的表演,可以看出,金马奖能够颁给吴慷仁,基本上是对他饰演的阿邦,在监狱那段无言的表达给出充分的肯定。那段表演时间不短,还要全程用手语表达自己内心的痛苦,这种无声胜有声的呈现,自然能获得更多掌声。
想要了解这个故事,首先得知道相关的背景。马来西亚规定未婚情况下生育的子女,其国籍是跟随母亲的,这就导致一些马来西亚男子和外籍女子生下的孩子,大概率无法得到合法身份,很难过上正常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片中的阿迪不愿去见亲生父亲的原因。
影片最初就呈现了阿邦和阿迪的底层生活。阿邦打一些零工为生,阿迪心思活络,会冒险去做一些违法的事情,但因为身份问题,容易遭遇他人的利用和欺骗。有时候为了挣快钱,干脆就卖身,靠女人给自己的钱过活。阿邦和阿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多年的相依为命,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而这样无法正常生活的群体(比如无法办银行卡、考驾照和出境),自然也无法获得真正的爱情。所以阿邦会眼睁睁看着与自己相爱的缅甸女孩离开这里而束手无策。
而在这底层生活中,有相似命运的边缘人会彼此取暖,相互照顾,比如和他们关系不错的money,是位年纪不小的跨性别者,两兄弟的生活也得益于money的照顾。
就这个大的故事背景来看,电影的确是有着深刻的社会意义,但表现手法是比较单一的,而且故事的信息量有限,感觉更多内容是硬起来的,走向另一个极端。其核心的事件,就是片中帮助兄弟二人落实身份的社工佳恩的意外身亡。
正是以上提及的社会现实背景,让阿迪产生执念,佳恩好不容易帮他联系到父亲,不领情的阿迪却在愤怒的情况下试图强暴佳恩,在混乱中,致使佳恩昏迷。不知所措的阿迪逃离后,又一次把难题交给了哥哥阿邦处理。就像阿迪体会的那样,哥哥这次比较反常,没有责骂他,而是选择逃离。
当闪回的场景重现,我们才知道,阿邦回去的时候,本来佳恩还没有死,但因为那个说要给阿邦拿咖喱粉的朋友来敲门,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佳恩,情急之下,为了不让佳恩发声,阿邦就用力捂住她的口鼻,直到敲门的人离去,才发现佳恩已经没有了气息。
所以,当阿邦带弟弟逃离后,自己返回去伏法认罪时,阿迪认为是哥哥在替自己顶罪,殊不知事情的真相是阿邦在最后一刻误杀了佳恩。这是一个很讽刺的剧情设定。
佳恩的努力帮忙,恰恰是兄弟俩获得身份正常生活的希望。但由于阿迪的鲁莽和粗暴,导致酿成大祸,使得这个唯一的希望破灭,更是阴差阳错成为恩将仇报的罪人。
阿邦返回去认罪,是对现实彻底无望的选择,作为天生的哑巴,一个有着隐喻意味的失语者,他选择以此走向生命的终结,毕竟在现实世界里,他已经触达崩溃的边缘,更是自己亲手扼杀了给予自己希望的人,这是一种无奈的赎罪方式。
既然自己本来就犯了罪,就不会再逃避。只是作为一个充满善意的底层青年,这个命运太过悲惨。虽然是阿迪闯的祸,但佳恩也的确死在自己手里。另一方面,相比于自己,阿迪比更有机会获得新的身份,至少他还能找到为自己证明身份的父亲。
影片整体的情感浓度是很深的,但如果作为偏小众的文艺片来说,煽情和过于戏剧化的成分又稀释掉一些更有价值的部分,让整体的基调难以定位,于是造成一些错位、游离和徘徊,所以众多电影奖项提名里,也的确只有演员的表演是值得肯定和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