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28日,中央电视台科教频道(10套)《重访》栏目,播放了一个小时的纪录片《守住古籍》,介绍抗日战争期间,东山鉴塘小学师生保护苏州图书馆珍贵书籍的历史故事,赞颂了东山人民的爱国主义情怀。
央视10套《重访》栏目主持人,讲述抗战期间鉴塘师生护书故事
事情发生在抗日战争初期。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发,日军大肆侵华,苏城危在旦夕。8月13日凌晨,苏州图书馆一大批国宝级的珍贵文物(古籍),共8大箱,计360种宋、元、明、清四朝的精刻本与手抄稿本,装上小火轮直驶洞庭东山,移藏至杨湾鉴塘小学密室中(朱氏家堂间)。鉴塘小学位于杨湾明善堂内,1921年朱润生遵父亲朱鉴塘遗命所建,故名鉴塘小学。该校设查湾(现名槎湾)、王舍二处分校,为后山私立小学之最。校长朱钰,教务主任周知辛。学生书学费全免,是一所义务教育平民儿童的学校。
1937年11月26日,日军铁蹄踏进苏州城。日军一进苏城,立即包围了苏州图书馆,严刑拷打馆中工作人员,逼问图书馆的古籍移到哪里去了,得知大部分古籍已转移东山、藏在一所学校里。数天后,一千多日军以剿匪为名,陆、空军并进,气势汹汹登上洞庭东山。鬼子进山后,把东山16至60岁的男子全部赶到启园训话。接着,大队鬼子分成几十股,挨家挨户进行大搜查。日军这样兴师动众究竟想搜查什么?当然是苏州图书馆的珍贵古籍。
1937—1944年藏书的东山杨湾鉴塘小学(明善堂)
东山分前山与后山两个镇,藏书的鉴塘小学在后山杨湾镇上。鬼子搜完前山,结果一无所获,马上又扑向后山。当周知辛得到消息时,鬼子的马队快到杨湾了。显然转移古籍已经来不及,情况万分危急。这时,周知辛突然想起邻村陆巷一位正在乡下避难的叶功甫教授。叶教授曾在日本一所名牌大学任教多年,在日本桃李满天下。“七七”事变后,他愤而辞职,回国隐居。于是周知辛赶到陆巷,请叶教授前往杨湾仗义执言,叶功甫一口答应。据说带队的日酋见这个中国老头既不举太阳旗,也不向日酋鞠躬,一直迎面走来,便“嗖”地拔出了战刀,欲施淫威。老头一口流利的日本话使他一惊,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多年前的老师,碍于老师的面子,日酋只得下令停止搜书。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1938年夏天。一天中午,杨湾鉴塘小学大门口来了一个磨剪刀的外地人,不停地向学生们打听谁家有古董、古书卖。学生们警惕性很高,一看那个磨剪刀人说话时磨出一口被烟熏的大黄牙,马上把这个情况告知了周校长(周知辛已任校长)。周知辛预感情况不妙,可能日伪的暗探来了。果然三天后,一支敌伪“清乡”部队进驻杨湾。周校长严告知情的师生,不管是谁来探问古书的消息,都不能吐露半点口风。第二天中午,苏州图书馆馆长蒋吟秋闻讯赶到东山,他同周知辛等老师商量后,决定将古籍化整为零,分散保管,以防不测。
当天深夜,蒋吟秋、周知辛等四人点着蜡烛,摸进鉴塘小学朱氏停棺密室,把藏书全数抬出,编成1—8号八箱,1—5号(除4号)4箱由周知辛保藏;3号、7号两箱请校工老李代为保存;6号一箱由馆员徐湛秋保藏;8号一箱最重要,由蒋吟秋亲自密藏。当天夜里,他们把古书放入装鲜果的箩筐,悄悄分送到四处密藏。四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周知辛到家后,同读小学的儿子一起用牛皮纸把古籍一本本包起来,连夜在西山墙复砌了一堵墙壁,把书藏入夹墙里,外面再用泥和好,丝毫看不出痕迹。再说校工老李把书箱藏到附近一个荒坟岗里,想避过风声再把书搬回家。忙了大半夜,天亮老李回到家中,妻子告知他伪军搜查刚走。他感到家里也不安全,于是干脆将计就计,设法弄了些石灰、木板、稻柴,把书箱埋进破坟中。
杨维忠在央视《重访》栏目介绍鉴塘小学师生护书经过
岁月流逝,转眼到了1944年春天,已定败局的日寇仍念念不忘这批古籍图书。日伪“清乡”队一批又一批骚扰东山,并不时派出密探到杨湾鉴塘小学附近刺探藏书的地点。虽说杨湾群众基础好,大家严守秘密,多年来无人泄漏藏书的消息,但万一图书馆中有知情者向敌人告密,岂不前功尽弃?馆长蒋吟秋赶到东山,同周知辛他们商量对策。周知辛说:“办法倒有一个,不知行不行。”他找到杨湾镇镇长汪其成,通过汪又找到新四军太湖游击队委派的东山区区长张子平,请他支持帮助保护古籍。张子平向支队长薛永辉汇报,大家一起定下了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护书妙计。
抗战胜利后,启箱核点古籍的鉴塘小学大厅
一天清晨,地势险要的俞坞山路上,几个壮汉扛着沉重的箱子,吃力地抬向山坞深处的眠佛寺。“不好了,他们把古书全部转移了。”躲在茅草丛中偷看的一个家伙跑至启园,密报日军。敌人果然中计,日军一支小分队与100多名伪军马上扑向俞坞,妄想劫书。他们哪里料到,为引蛇出洞,木箱里装的全部是石子。等这队日伪军行至进村必经的甘山岭时,遭到新四军太湖游击队的伏击,狼狈溃逃。事后,汪其成奉命诈称:“藏书由新四军转移去浙江长兴深山了。”日军无可奈何,只得死了劫书的念头。
抗战胜利后,蒋吟秋复任苏州图书馆馆长。1946年4月15日,移藏东山等地的文籍全部完璧归赵,启箱核验,1558种,19874册文卷基本无缺。杨湾鉴塘小学的师生们,用自己的一腔爱国之情,谱写了一曲护书斗争的凯歌。
新中国成立后,鉴塘小学更名杨湾小学、后山中心小学、上湾小学等。80年代初,杨湾小学从明善堂迁至东侧新校舍,明善堂修缮后对外开放。2015年,原湖沙幼山小学搬迁至杨湾小学旧址,并进行扩建。2012年,幼山小学被评为“苏州市农村示范小学”。
2015年扩建的杨湾幼山小学
图:央视10套《重访》栏目、鲍建国、秦荣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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