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唐代杰出诗人,自幼博通经史,尤擅长军事策略,曾注解《孙子兵法》,世称“小杜”,与李商隐并称为“小李杜”。
杜牧的诗歌以七言绝句最为人称道,语言清丽,情感深沉,使读者在欣赏之余,也能感受到诗人那颗忧国忧民、热爱生活的心。
〔1〕
清明
唐·杜牧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这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清明节古诗,千百年来,不知触动了多少人的情思,濡湿了多少人的心。
清明节本是踏青、祭扫祖先的时节,诗人羁旅在外,无法归家团聚,偏偏又逢春雨绵绵,内心的愁苦与怅惘可想而知。
想要暂时找一家酒家休息,于是向牧童询问酒家在哪儿?牧童笑而不答,只是指了指杏花深处的村庄。
这首诗语言平实质朴,清新明快,令人回味悠长,深受后世赞誉,成为咏清明的千古绝唱。
〔2〕
遣怀
唐·杜牧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漂泊困顿,失意潦倒,沉溺于酒色之中,过着放浪形骸的生活。歌女身姿曼妙,她们的腰肢纤细得仿佛能被托于掌心,醉眼朦胧间,观看她们轻盈的舞姿。
转眼间,已历经十年的光阴,当繁华落尽,回首往昔,犹如做了一场美丽而虚幻的大梦,仅在青楼徒留一个薄情负心的名声。
杜牧居扬州期间,在淮南节度使牛僧孺幕府任推官。他颇好游玩宴乐,与歌伎交往甚密。杜牧任黄州刺史之时,忆起往昔沉湎酒色的生活,颇为悔恨。
此诗表面上是抒写对往昔生活的追忆与慨叹,实则是宣泄自己对现实的愤懑与不满。
〔3〕
赤壁
唐·杜牧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折断的兵器沉没在沙泥中,历经千百年的风雨侵蚀,铁质虽已锈迹斑斑,但仍未完全销蚀。亲手将这柄折戟磨洗干净,辨认一番后,发现原来是前朝赤壁之战留下来的兵器。
遥想当年的赤壁之战,假如不是东风助力周瑜打败曹军,东吴的大乔、小乔或许就会永远被囚禁在曹操的铜雀台了。
公元842年,杜牧出任黄州刺史期间,游览赤壁古战场,伫立滔滔东去的大江之滨,抚今追昔,借古喻今,抒发了对历史事件的独到见解,以及怀才不遇的深沉感慨。
〔4〕
过华清宫
唐·杜牧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从繁华的长安城回望,骊山之上的华清宫被锦绣装饰得富丽堂皇,山顶上的重重宫门,一扇接一扇地依次打开。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滚滚尘土,历尽千难万险,只为博得杨贵妃的嫣然一笑,没有人知道这是从岭南为她运送而来的荔枝鲜果。
这是一首广为传诵的七绝,语言平实浅显,寓意深邃高远,揭示了唐玄宗李隆基为博取杨贵妃欢心而劳民伤财的荒唐行径,同时也隐含了对唐朝由盛转衰的深刻反思。
〔5〕
秋夕
唐·杜牧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清凉的秋夜,一位孤单的宫女点燃蜡烛,烛光映照着清冷的画屏,宫女手拿轻巧的小扇,百无聊赖地扑打着飞来飞去的流萤。
夜色清凉如水,寒意袭人,宫女依旧坐在台阶上,仰望着天河两旁的牵牛星和织女星。
这是一首有名的宫怨诗,描写失意的宫女孤独的生活和凄凉的心境。
身处宫墙之内的女子,在热闹而浪漫的七夕之夜,只能独自仰望星空,此时,她的心中或许也在祈祷,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份真挚而永恒的爱情。
〔6〕
泊秦淮
唐·杜牧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迷蒙的烟雾笼罩着秦淮河,寒凉的江面上,皎洁的月光映照着江边的沙岸。夜晚将船只停靠在秦淮河边,靠近热闹的酒家。
独自坐在船头,眺望对岸,卖唱的歌女仍旧高唱着那些靡靡之音,她们哪里知道,这些曲调蕴含着多少历史的沧桑变迁与国家的兴衰起伏?
杜牧途径金陵,夜泊秦淮,于桨声灯影之间,触景生情,感慨万千。
全诗深沉含蓄,寓情于景,将逝去的历史、颓败的现实,以及想象中的未来联系起来,表现出诗人对国家的关切与担忧。
〔7〕
寄扬州韩绰判官
唐·杜牧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远处的青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烟波浩渺,连绵的江水悠悠地奔向远方。即便已经步入深秋,江南的大地上,草木依旧未曾枯萎凋零。
当明月高悬于夜空,月光笼罩着扬州二十四桥,那桥、那水、那月,这般令人心醉的景致,想必格外妖娆,老朋友,你此刻又在何处指点佳人吹奏箫管呢?
杜牧任淮南节度使任职期间,与韩绰相识。后来杜牧回长安供职,寄赠此诗于韩绰,调侃友人安闲的生活,也流露出对扬州生活的深切怀念。
诗中寓景于情,语言委婉优美,读来朗朗上口,千百年来,广为传诵。
〔8〕
山行
唐·杜牧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深秋时节,诗人驱车行至山间,被眼前那如满山云锦般的枫林所吸引,停车驻足。
巍峨蜿蜒的群山寒意渐浓,那蜿蜒曲折的山路斜斜地通向远方,在那云雾缭绕的地方,隐隐约约可见几户人家。
时值黄昏,我之所以停下车来欣赏,只是因为喜爱傍晚时分的枫林,那经霜后的枫叶,比二月的春花还要鲜艳。
秋天来临,诗人没有悲秋,而是用豪爽的笔法,描绘出大自然的秋色美。
诗人用浓烈的色彩,向读者勾勒出一幅动人的山林秋景图,夕晖晚照,枫叶流丹,层林尽染,体现出了豪爽向上的精神,是一首秋色的赞歌。
〔9〕
江南春
唐·杜牧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迷人的千里江南,莺歌燕舞,绿树红花相映,在依山傍水的村庄和城镇,到处都有迎风招展的酒旗。
南朝曾修建过无数座古寺,如今不知还有多少笼罩在这朦胧烟雨之中。
这是一首素负盛誉的写景诗,寥寥二十八个字,着眼于整个江南的景色,描绘一幅幅清新动人的江南山水图画,呈现一种深邃优美的意境,给人以美的享受和思考的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