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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402年，三月一日，刘牢之派儿子刘敬宣去拜见桓玄，表示愿意归降。桓玄大喜，摆下酒宴，热情款待刘敬宣。桓玄此时已经有了铲除刘牢之的想法，酒酣耳热之后，把自己收藏的很多书画名家的作品拿出来，陪同刘敬宣欣赏，以打消刘敬宣的防范之心。果然，刘敬宣没有察觉桓玄的异图，桓玄的左右相互交流眼神儿，暗中窃笑。

桓玄暂命刘敬宣为咨议参军。

朝廷军总司令司马元显准备率军出发，听说桓玄大军已经抵达新亭（建康城西南），立即放弃战船，退屯于国子学（东晋国立大学）。

三月三日，司马元显在宣阳门（建康城正南门）外摆下战阵，但很多官兵开始逃跑。又有人传言，说是桓玄已经抵达南桁（南桁即朱雀桥。桁读如衡），司马元显魂儿都吓掉了，立即逃回城中。刘牢之的参军张畅率军追逐，朝廷军彻底崩溃。司马元显逃入相府，身边就只剩下张法顺一个还在跟随。小挼货司马元显伏在老挼货司马道子面前，痛哭流涕，一个劲儿地问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老爹！老挼货一言不发，只是对着小挼货默默流泪。

【司马元显比较适合吃喝玩乐】

桓玄派太傅从侍中郎毛泰，将司马元显押送到新亭，绑在大船的前头，一条一条列举他的罪状，司马元显眼泪汪汪，说：

都是王诞、张法顺那两个家伙把我给忽悠了啊！

衣赐履说：桓玄一仗都没打，就拿下了首都建康，这个反，造得如此成功，估计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司马元显把责任全推给王诞和张法顺，顿显怂包本色，而他身边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偏偏还就是张法顺。但凡听一句张法顺的话，他也不至于走到这般田地。

司马元显这样的公子哥儿，最好的人生选择，其实就是踏踏实实做个吃喝玩乐的快活王爷，奈何自视才堪大任，非要主宰天下！

三月四日，东晋朝廷把年号改回隆安（本年正月，改年号为元兴）。安帝司马德宗派侍中到安乐渚（今地不详）去慰劳桓玄。

桓玄进入首都建康，宣称皇帝下诏书，解除戒严，以他总理政务，任命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录尚书事、扬州牧，兼任徐、荆、江三州刺史，假黄钺。

胡三省注：当时，荆州、江州、扬州的全部疆域，都在晋朝治下，徐州大多都为侨郡，京口（江苏省镇江市）则是重镇，桓玄控制了这些地方，就相当于占有了全晋之地。下一步，桓玄打算夺刘牢之的兵，故兼任徐州刺史以钳制刘牢之。

司马元显被交付廷尉，判了一个斩首示众，他的六个儿子，包括那位封为东海王的司马彦璋，也都一并处死。

桓玄又上奏称，太傅、会稽王司马道子放纵酗酒，忤逆不孝，应该处斩。朝廷下诏，将司马道子贬到安成郡（江西省安福县）。

桓玄于是搬入太傅府。随后，诛杀太傅中郎毛泰及其老弟、游击将军毛邃，太傅参军荀逊、前豫州刺史庾楷父子、吏部郎袁遵、谯王司马尚之等，将司马尚之的老弟、丹阳尹司马恢之，广晋伯司马允之，骠骑长史王诞，太傅主簿毛遁等，流放于交州、广州等蛮荒之地，不久，派人在路上杀害司马恢之和司马允之。

骠骑长史王诞能够逃得一命，全靠外甥桓脩向桓玄求情。之前，司马元显打算杀桓脩，王诞竭力劝阻，此番，外甥反过来又救了舅舅一命。

桓玄任命老哥桓伟为荆州刺史，堂兄桓谦为尚书左仆射，另一个堂兄桓脩为徐、兖二州刺史，桓石生（应该也是桓玄的堂兄）为江州刺史，心腹卞范之为丹阳尹。

当初，桓玄起兵的时候，侍中王谧（王导的孙子）曾经前往江陵（荆州州政府所在县，湖北省江陵县），宣读安帝司马德宗的诏书，桓玄亲自接待，礼遇非常优厚。此番，桓玄便任命王谧为中书令。新安（浙江省淳安县）太守殷仲文，是被桓玄灭掉的殷仲堪的堂弟，同时，也是桓玄的小舅子。殷仲文听说桓玄攻克了京师，新安太守也不干了，跳上电单车，一道烟前来投奔，桓玄任命他为咨议参军。

当年曾经指责过桓玄的刘迈前来拜见，桓玄见到他，说：

你小子难道不害怕死吗？居然敢来见我！

刘迈朗声道：

射中带钩的管仲，斩断衣襟的勃鞮，再加上我刘迈，正好是三个人。

桓玄大笑，任命他为参军。

衣赐履说：这儿得解释一下。管仲射中了齐桓公的衣带钩，但齐桓公并没有记仇，后来还任命管仲为国相，这个事儿，大家都很熟悉。

勃鞮，又称为寺人披，是春秋时晋国的宦官。他曾经两次奉命刺杀公子重耳，都没能成功。其中一次，勃鞮追杀重耳，重耳爬墙侥幸逃走，但被勃鞮斩断了一只袖子。后来，重耳回到晋国继承君位，是为晋文公。晋国大夫吕省、郤芮怕晋文公诛杀自己，就打算谋反。勃鞮告发了他们的阴谋，晋文公就原谅了勃鞮。

之前，我们讲过，公元392年时，桓玄还在封国当待业青年，有一次用槊假装击刺荆州刺史殷仲堪。刘迈当时是殷仲堪手下干部，正色训斥了桓玄。殷仲堪担心桓玄暗中收拾刘迈，就让他回建康避祸。桓玄果然派人追杀刘迈，刘迈已走，躲过一死。

此处，刘迈以管仲、勃鞮的故事，请桓玄放自己一马。

任命了一批人，诛杀、流放了一批人，桓玄打算收拾刘牢之了，他任命刘牢之为会稽（浙江省绍兴市）内史。刘牢之接到任职命令，说：

桓玄刚上位，就要夺我兵权，看来大祸就要来了。

刘敬宣此时也在朝廷，向桓玄请求回京口去劝告老爹，让他赶快上任，桓玄同意。刘敬宣回到京口，立即建议刘牢之率军袭击桓玄，刘牢之犹豫不能决断，只是把部队移屯于班渎（江苏省南京市北）。刘牢之私下对部将刘裕说：

我想率军北上广陵（江苏省扬州市），与高雅之会合，一同匡扶社稷，你愿意跟我去吗？

衣赐履说：宁朔将军高雅之，是刘牢之的女婿，镇守广陵。《晋书·安帝纪》载，公元401年，六月，高雅之在广陵攻击孙恩，被孙恩给活捉了。不晓得是史书记录有误，还是高雅之设法逃了出来。

刘裕说：

将军您统领劲卒数万，尚且对桓玄望风降服。现在，桓玄刚刚得志，威震天下，将士们的内心已经倒向他了（三军人情，都已去矣），您怎么可能顺利到达广陵呢！反正，我是打算回京口去。

刘牢之的外甥何无忌对刘裕说，老刘啊，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刘裕说：

我看镇北将军（刘牢之因讨伐孙恩有功，进号镇北将军。实际上，此时已经升任征西将军）难逃一死，你可以跟随我回京口去。桓玄如果恪守臣节，我们就为他做事；倘或不然，我们再想办法对付他。

刘牢之召集手下干部开会，会议主题是如何更好地据守江北抵抗桓玄。

参军刘袭说：

天下间最不应做的事儿，就是反叛。将军先前反王兖州（王恭），最近反司马郎君（司马元显），现在又打算反桓公（桓玄），一个人反叛三次，人设全塌了，还怎么立身于天地之间呢！

言罢，刘袭转身走了，在场干部，呼啦啦跟着走了一大半。征战半生从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刘牢之，突然感到了巨大的恐惧，他让儿子刘敬宣急往京口，把家人全都接来，但过了约定的日期，刘敬宣也没有回来。

刘牢之以为打算谋反的事情已经泄露，全家都被桓玄杀掉了，只好率现存部众向北逃跑，到达新洲（江苏省南京市北长江中小岛）的时候，越发绝望，上吊自杀。

【老刘同志，有点那个了】

刘敬宣带着家人赶回来时，老爹已经死了，刘敬宣没时间痛哭，匆忙渡过长江，投奔广陵去了。刘牢之手下干部把他的棺材送回丹徒（江苏省镇江市东丹徒镇），桓玄下令劈开棺材，砍下刘牢之的脑袋，将尸体陈列在大街上示众。

衣赐履说：刘牢之是当时很能打的名将，在淝水之战时就有上佳表现，所领北府兵，更是东晋的王牌部队，手下将领包括刘裕这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猛男，最后如此结局，让人唏嘘。

我感觉，刘牢之就是一员武将，没啥政治智慧，但他自我感觉太良好了，真以为搞了几次半真不假的投降，就算得上纵横捭阖的人物了，于是，就悲剧了。

晋朝廷大赦，改年号为大亨。

桓玄辞去丞相及荆、江、徐三州刺史的职务，改任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扬州牧，领平西将军、豫州刺史，加衮冕之服（古代帝王与上公的礼服和礼冠），绿綟绶（一种黑黄而近绿色的丝带，古代丞相以上官员用作印绶。綟读如立），持班剑武士增到六十人，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又任命琅邪王司马德文为太宰。

胡三省注：桓玄以他的兄弟们领荆州、江州、徐州，而且，已经占据建康，手握朝权，丞相岗位就不重要了，所以辞掉了一系列职务。

故谯王司马尚之的老弟司马休之，以及刘敬宣、高雅之，一齐逃奔到洛阳（时属后秦帝国），都把儿子兄弟送到后秦做人质，向后秦请求救助。后秦天王姚兴，交给他们兵符印信，让他们到关中一带招募了几千战士，又回到彭城（江苏省徐州市）一带屯驻。

变民领袖孙恩攻击临海（浙江省台州市西北章安镇），被临海太守辛景击败。孙恩投海而死，其残部拥戴他的妹夫卢循当盟主。

四月，桓玄离开建康，出镇姑孰（安徽省当涂县），辞去录尚书事，安帝司马德宗下诏批准，但朝中大事，都要去向他请示，小事就由尚书令桓谦和卞范之决定。

衣赐履说：桓玄出镇姑孰，有些不解。不过，王敦、桓温这样凌驾皇权的人物，都不跟首都建康（建邺）呆着，桓玄也许遵循了这一传统。

自隆安（元年为公元397年）以来，征战不断，百姓厌倦，思归一统。等到桓玄进京，罢黜奸佞，任用贤明，朝廷显示出新的气象，京师一派祥和。然而，没过多久，桓玄便陵辱朝廷，迫害大臣，骄奢纵欲，政务繁杂，政令无常，任用奸党，于是朝野失望，人心不安。三吴地区发生饥荒，人口减少了一半左右，其中，会稽郡（浙江省绍兴市）饿死的十之三四；临海、永嘉（浙江省温州市）两地死亡殆尽。富贵人家，身穿绫罗，怀抱金玉，关起大门，集体饿死。

衣赐履说：人间惨事。

八月，桓玄暗示朝廷，根据他平定司马元显的功劳，封为豫章公，食安成郡地方二百二十五里，七千五百户；根据他平定殷仲堪、杨佺期的功劳，封桂阳公，地方七十五里，二千五百户；当然，他本身南郡公的爵位依然保留。然后，桓玄把豫章公转封给了儿子桓升，桂阳郡公转封给侄子桓俊（后降为西道县公）。

桓玄又下诏，为其老爹桓温避讳，名字里有“温”这个字的，都得改名。

衣赐履说：这个动作，可以视为桓玄已经追尊他老爹为皇帝了。

十月，桓玄诛杀吴兴（浙江省湖州市）太守高素（高雅之老爹），将军竺谦之及其堂兄竺朗之，刘袭及其老弟刘季武等，这些人都是刘牢之的旧部。

刘袭的老哥、冀州刺史刘轨，邀请司马休之、刘敬宣、高雅之等人一起占据山阳（江苏省淮安市），进攻桓玄，没能成功。将军袁虔之、刘寿、高长庆、郭恭等人，也都追随他们，大家伙儿一商量，打算投奔北魏，走到陈留郡（此应是侨郡，安徽省亳州市）南部，分为两拨儿：

刘轨、司马休之、刘敬宣等人投奔南燕慕容德，袁虔之、刘寿、高长庆、郭恭等人投奔后秦。

史称，北魏皇帝拓跋珪听说司马休之等人打算归降，大为高兴，吩咐有关人员，一定要搞好接待工作。但是，拓跋珪等来等去，司马休之他们也没来，拓跋珪就命兖州刺史长孙肥去查一查，究竟什么情况？长孙肥行动力很强，很快就抓了一帮司马休之等人的随从，那些人表示，司马休之他们确实打算归附北魏来着，但走在路上，听说崔逞被拓跋珪给杀了，哥儿几个吓得不敢来了，就分别逃往秦国和燕国。

拓跋珪听了汇报，对自己逼杀崔逞之事，作了深刻反思。据说，从那以后，拓跋珪手下的知识分子有了什么过失，大都能得到宽容和优待。

崔逞出身于清河崔氏，是三国时曹魏名臣崔琰的后人，因为给东晋回函时，没有贬低对安帝司马德宗的称呼，被拓跋珪逼着自杀了（详见拙文《北魏建国记：为什么拓跋珪称大魏皇帝，而不是大代皇帝？》）。

十二月，桓玄派御史杜林前往安成郡，宣称要加强对会稽王司马道子的安保工作，实际上则是专程去把司马道子给毒死了。

司马道子享年三十九岁，安帝司马德宗得到消息，大哭三日。

【老挼货司马道子】

衣赐履说：我猜，司马德宗既是哭叔父司马道子，也是哭自己和大晋朝。

投奔后秦的袁虔之等人到达长安，后秦天王姚兴问：

桓玄的才能谋略，比得上他老爹桓温吗？他能不能成就大的功业？

袁虔之说：

桓玄乘晋室衰微动乱之机，才得以窃取宰相高位。他为人多疑猜忌，刻薄残忍，赏罚公平，我认为他远不如桓温。桓玄现在掌握朝权，看趋势一定会篡夺晋朝政权，这样，正可以为别人驱逐铲除他提供理由。

姚兴认为袁虔之很有道理，任命他为广州刺史。

公元403年，二月二十二日，桓玄自称大将军。

二月二十四日，桓玄诛杀冀州（侨州）刺史孙无终，孙无终也是刘牢之的旧部。

桓玄上书，说是要率大军讨伐姚兴，扫平关中、河洛。同时暗示朝廷下诏不要批准。于是，桓玄对外宣称，不是我不想去哦，是皇上不让我去哦！

八月，桓玄的老哥、荆州刺史桓伟去世，桓玄打算以堂兄桓脩接任荆州刺史。从事中郎曹靖之对桓玄说：

桓谦、桓脩兄弟，一个在内，一个在外，都手握大权，权势太重。

桓玄就擢升南郡相桓石康为荆州刺史。

衣赐履说：桓谦、桓脩是桓冲的儿子，桓石康是桓豁的儿子。都是堂兄弟，也得防着，桓玄也是够累的，呵呵。

刘牢之的外甥何无忌秘密去见建武将军刘裕，劝他在山阴（会稽郡郡政府所在县，浙江省绍兴市）起兵，讨伐桓玄。刘裕跟当地土豪孔靖商量，孔靖说：

山阴离首都太远，举事难以成功；而且，桓玄现在并没有篡位，打他理由不够硬诶。不如等他篡位之后，我们从京口举兵。

刘裕同意。

此时，桓玄的不臣之迹已经很明显了，他自己知道怨满天下，就打算抓紧时间篡位。而侍中殷仲文、散骑常侍卞范之已经急不可耐了，不断劝桓玄赶紧接受禅让，给桓玄加授九锡和让位的各种文书，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安帝司马德宗下诏，任命桓谦为侍中、卫将军、开府、录尚书事；王谧为散骑常侍、中书监，兼领司徒；桓胤（桓冲的孙子）为中书令；加桓脩散骑常侍、抚军大将军。

九月十六日，桓玄矫诏，任命自己为相国，总领朝政，以十个郡封为楚王，扬州牧，领平西将军、豫州刺史如故，加九锡，楚国设置丞相以下官员。

桓谦私下问彭城（侨郡，江苏省镇江市）内史刘裕说：

楚王勋高德重，朝臣都认为，应该有禅让之事，你觉得怎么样？

刘裕说：

楚王，是宣武公桓温的儿子，勋德盖世。晋室微弱，民心早已改变，按照上天的安排，接受禅让，有什么不可以的？

桓谦大喜，说，你说可以，那就是可以啊！

衣赐履说：刘裕现在巴不得桓玄赶紧篡位。

十月，楚王桓玄上书，请求返回封国，又自己作诏书挽留，派使者宣旨，桓玄再上书坚决要求回封国，再让人告诉安帝司马德宗写下亲笔诏书挽留，桓玄这才表示我不走啦，呵呵。

衣赐履说：我每次看到这种表演，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虽然十分荒谬可笑，但在历史上不绝如缕。

当皇帝需要祥瑞，桓玄就让人制造了好多祥瑞，例子咱就不举了，又把自己冠冕、出行、歌舞等方面的规格，全部提升为皇帝的标准，总之就是，把各种氛围都搞起来了，给人感觉他桓玄如果不当皇帝，老天爷都不能答应一样。

十一月，桓玄矫诏任命王谧为兼太保、领司徒。

十一月十八日，散骑常侍卞范之，写好禅让诏书，命临川王司马宝逼着安帝司马德宗手抄一遍。

十一月二十一日，安帝司马德宗来到前殿，派兼太保、领司徒王谧，把传国玉玺和绶带呈献桓玄，表示晋禅位于楚。

十一月二十三日，安帝司马德宗搬出皇宫，居于永安宫。

十一月二十四日，把司马皇家祭庙历任皇帝的牌位，迁到琅邪国（侨国，首府金城，江苏省句容市北）。穆章皇后何法倪（穆帝司马聃正妻，司马德宗的堂嫂），琅邪王司马德文，都迁居司徒府。文武百官前往姑孰，集体劝桓玄做皇帝。

十二月一日，桓玄在九井山（安徽省当涂县南五公里）北麓，兴筑祭坛。

十二月三日，楚王桓玄正式登基，称大楚皇帝，大赦，改元永始。

【桓玄：老爹啊，儿子当皇帝啦！】

衣赐履说：于是，桓玄这个我觉得就是个挼货的家伙，一仗都没打，竟然把大晋朝给灭掉了！桓玄建立的大楚政权，史称桓楚，在地底下躺了三十年的老爹桓温，之前被桓玄追尊为楚王，此番又追尊为大楚宣武皇帝，也过了一把皇帝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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