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谐音“贵”,蕴意吉祥,苏州园林厅堂前多有种植,若与玉兰、海棠、牡丹搭配,便是“玉堂富贵”。抛开其蕴意不谈,便是平日看去,枝叶纷披,也觉得雅洁清凉,何况秋日桂花初绽,香气四溢,上下左右,无不弥满,那样的幽甜,实在动人。
十月,荷花已然凋萎,槭树却又未红,枝头秋色不过二三分,园景并无极其惊艳处,这时去留园,访的自然是桂花。
第一波桂花悄无声息谢幕,第二波桂花于十月中旬绽放,花事盛大,满园无不弥漫着一种轻软的芳香。
入了园子,先是涵碧山房外桂花以香气迎人,越爬山廊,徐行随路有清香。随后于清风池馆前见桂花一二枝,投映于宣白粉墙上,光影如画。步入留园东部,五峰仙馆、林泉耆硕之馆庭院中桂花俱已绽放。
走到又一村洞门前,日头西斜,一束橘色光线越过墙头,斜斜打过来,给小院桂花裹上一层朦胧光晕,美得叫人忘返,只想整日与桂花待在一起,直到夕阳收尽最后一寸余晖。
沧浪亭以一道复廊分隔园子内外,园内木石苍苍,园外葑溪一水萦碧,幽静可人。
进入园子,只见游廊随势曲折,粉墙上开漏花窗,各式花窗玲珑别致,起到通风、透光、漏景的作用。
廊下桂树亭亭,翠拂檐牙,花开时,香气氤氲,透过花窗看去,影影绰绰,那种朦胧的情味,很容易逗人流连。
网师园,山石间桂树著花,纷纷开且落,去年的赏花人,这个秋天,是否还会再来?
环秀山庄虽说位于车水马龙的景德路上,却深得闹中取静的意趣。园中山容水态,古秀蕴藉,亭子一二,花木扶疏。其中,问泉亭畔有补秋舫,单是听“补秋舫”其名,便知近旁必有桂花。若是无桂,何以补秋呢?
果然,檐外一株桂树,斜攲嶙峋,姿态极好,树干上面苔痕斑斑,沧桑之感不言自出。
前几日去看时,这棵老桂满树苞子,空气中弥漫着幽隐的香气,若有若无,未到浓郁的时候,但即便这样澹淡,也十分撩人。这两日,桂花想必已然大开,只是耽于俗务,不得余暇,未能在园中与之同坐,叫人怅然不已。
耦园载酒堂前有老桂两株,冠盖亭亭,荫蔽庭院,花时若能于树下铺毡燕坐,饮酒读书,真称得上“花里神仙”矣。
东花园樨廊拟日纹花窗外,横着几枝桂花,也极尽写意,辛弃疾《清平乐》词中说:“无顿许多香处,只消三两枝儿。”三两枝儿,便已足够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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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园有金粟亭,四周遍植桂花。桂树在平常的日子里不大引人注意,到桂花开时,密叶藏金屑,香风成阵,让人想忽略都难。
宋代陈亮《桂枝香》词中写:“是天上、余香剩馥。怪一树香风,十里相续。坐对花旁,但见色浮金粟。”金粟,指的便是桂花。亭前闲坐饮茶,“但见色浮金粟”,香落尘外,将秋写作闲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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