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隔着大海眺望着大陆说道:我们9000人就是从对面来的,不过再也没能有机会回去!
说话的老人名叫陈书言,年逾七旬的他如同交待后事般告诉自己的女儿,死后绝不葬在大海,因为他恨透了这片台湾海峡。
也恨透了自己背负一生的所谓叛徒身份。
作为75年前,我军9000人攻打金门,全军覆没的战士之一,陈书言和他因此被俘的3000多战友,则因叛徒的身份永远留在了台湾。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9000人的全军覆没又是怎么回事?被俘虏的3000多人如今又都怎么样了?
1930年,陈书言出生在江苏兴化的一个普通家庭,在那个炮火连天的战争年代,没有所谓的高大理想,仅仅是抱着吃饱饭的原因下,13岁的陈书言拜别父母,跟着路过家门口的新四军,开始了戎马一生的东征西讨!
从江苏打倒东北,又从东北打倒海南,虽然年少却不畏生死,更是参加了解放战争中,三大战役里的两场,期间多次负伤,手指被削去了一截的同时,至今仍有子弹在腿上未被取出。
1949年10月1号,随着新中国的成立,全国人民一片欢欣鼓舞,19岁的陈书言也似乎看到了新生活的希望,就在其准备解甲归田,奉养双亲之时,一场改变一生的大战就此打响。
10月24号,由28、29军所部组成的部队,开始了渡海解放金门的任务,由于解放战争的异常顺利,彼时没有太多人预料到这场战场的难度。
因此在只有300多条木船的情况下,当天晚7点,由9000人组成的先头部门,开始了向金门出发。
计划规定,300条木船到达金门后,再全部返回,接送第二梯队部队。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300条船从厦门一经出发,便队形大乱,在缺少通讯设备和洋流的作用下,300条船在茫茫大海上顿时散成一片,希望趁着夜色突袭的行动,还没登陆便彻底泡汤。
只携带轻武器的陈书言他们,漫长的5个小时后还没抵达金门,便遭到了岛内守军的疯狂开火。
无数战士中弹落水,船只倾覆的更是数不胜数。
陈书言也跌入海中,九死一生游上岸后,只看到岛内的装甲车在海滩上横冲直撞,许多战友都惨死在了履带下面,以至于海滩和海水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在排长的带领下,陈书言他们小队一边还击一边等待援军,可让人遗憾的是,随着退潮的缘故,大量船只搁浅无法返航,至此9000人成了彻底意义上的孤军。
出发前为了减轻重量多载人,陈书言他们每人只携带了一天的干粮和4个弹夹,这没有了援军的到来,结果显而易见。
战斗到第二天天亮,游弋在附近海域的胡琏兵团十余艘舰艇,约5万人也加入了战斗。
早已弹尽粮绝的陈书言他们,只能边打边撤,逃到了山中躲藏。
另一边,我数万后援部队焦急万分却又只能望洋兴叹,只能眼睁睁看着金门上的炮火连天,最终又归于寂静。
3天后,陈书言他们被岛内守军发现后俘虏,在这场我方称为金门战役,岛内称为古宁头大捷的战斗里,9000人宣告全军覆没。
对于本次战斗的最终结果,我军纪录为被俘3000多人,岛内则宣称俘虏我7000多人。
至于结果孰是孰非,大家自行判断。
被俘虏以后,陈书言也想过自杀,奈何腹部中弹的他,失血过多,甚至没有了说话的能力。
在金门关押3天后,连同他在内的几千被俘战士,被送到了台湾继续收押。
在审讯期间,为了迫使被俘人员放弃回到大陆的念头,岛内开始给陈书言他们洗脑,以及在身体上刺下各种反动口号。
陈书言回忆说:许多战友宁死不屈,被活活打死更是的不计其数。
关押16年后陈书言获得释放,被岛内安排到了一家工厂上班,自知再也无望回去的他,也娶妻生子,只是从来没有对他人讲起自己曾经的过往,包括他的妻女。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2008年,彼时其正在台大读研究生的女儿陈心怡,随同学一起游览金门军事博物馆之际,突然在密密麻麻的金门战役被俘人员名单里,发现了父亲的照片以及名字。
那一刻陈心怡浑身颤抖,一直以为自己是土生土长台湾人的她,发现自己的父亲,居然就是她们课本里的敌人。
慌乱中,她急忙询问父亲真相,时年已经略显痴呆的父亲,沉默半天后,
在女儿架起的录像机面前,才将这一段埋藏半生的往事讲了出来。
当年10月24号,在时隔60年后,陈心怡带着父亲再次来到了金门的海滩,隔海眺望厦门时,陈书言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们当年就是从对面来的,我这辈子就是吃了海水的亏,不然我不可能留在台湾。
数十年来的压力下,陈书言养成了用酒精麻痹自己的习惯,里边年逾古稀,仍旧一天一瓶白酒。
喝多的他时常会说胡话,会乱喊乱叫,长久以来他的秘密无人可说,只能讲给自己养的鹦鹉听。
陈心怡将父亲的故事整理成了纪录片,我的俘虏父亲,在发表前一天,陈书言突然找了过来,让女儿删除所有采访记录。
他说自己害怕,害怕因为自己的讲述而惹火烧身。他虽然老了,可仍旧不想再受到波折。
2011年8月,陈书言老人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临别时他告诉女儿他不是叛徒,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活着回到大陆。
当年9月,陈书言带着父亲的骨灰,以及父亲珍藏了一生,少年离家时奶奶为其缝制的一双布鞋,回到了江苏兴化。
带父亲回到了家。
这个13岁从军的少年,这个81岁离世的老人,终于长眠在了他渴望了一辈子的山山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