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每年的“植树节”,都会有文人墨客因此有感而发。1947年(民国36年)3月15日,《安徽农讯》第五期“植树节专号”,载有朱静波撰写的《植树节感言》一文。
《安徽农讯》,月刊,安庆安徽农业编委会编辑,安徽省农林局刊行,1946年11月创刊,后更名为《安徽农业》。
1947年(民国36年)3月15日,《安徽农讯》第五期“植树节专号”,载有朱静波撰写的《植树节感言》一文,其中云:
尝读管子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之言,窃有感焉。管子为我国春秋时伟大之政治家,而以树木与树人相提并论,足徵造林之重要。自昔已然,民国十七年,国府定都南京,即定每年三月十二日为植树节,以纪念国父生前倡导植树造林之主张,其意义之重大,可想而知。溯自我国抗战以还,历时八载,敌骑所至,庐舍为墟,所谓绿树村边合,富有诗意之村庄,摧残殆尽,昔时浓绿苍翠之森林,一变而为牛山之濯濯,兹虽鼙鼓声喧,昏霾待靖,然而倭寇已除,金瓯完整,吾人苟能远宏管子树木树人之旨。近遵国父倡导植树造林之意,把握时机,广事栽植,则今日之童山,即为来日之森林。
昔左宗棠出征天山,沿途修筑道路,栽种杨柳,当时有诗传诵其事云,大将西征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吾人细诵此诗,不觉油然起敬,左宗棠不过逊清一疆吏耳,于戎马倥偬之际,犹能注意植树造林,使边荒寒冷之区,变而为春风和煦之地,矧时至今日,科学昌明,利用新法栽培,岂止媲美前人,当与欧美各国,并驾齐驱,国计民生,于焉是赖。
同样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同样是“植树节”,回到十四年前,当时的人们,却有着另外一番心情。1933年(民国22年)3月14日,《新闻报》刊载了署名独鹤的文章《植树的感想》,其中云:
前天植树节,吴市长的演说中,有以下几句话,“东北森林奥区,已为日人占去,树人为的是救国,树木也为的是救国,全国民众,对于敌人的侵占,应如何雪此奇耻。”的确!在植树节想起了东北偌大的森林,全部被占,真令人十二分的痛心。
植树要紧,保林也要紧。保林要紧,保守土地更要紧。树当然是讬根在土上的,如果年年植树,树是长大了,居然成了森林了,而大好土地,却被人随意占夺了去,岂非这个林等于代别人造的吗?所以我们在植树节,一面种树,一面格外要引动感想,务必达到“收复失地”的目的,也就是要达到“收复失树”的目的,不可眼看着整片的森林,供敌人的享受。
中国有句俗话,说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说到这一句话,仿佛表示着一种不愿意,似乎我辛辛苦苦种了树,何苦让后人来乘凉,这种见解,当然是错误到了极点。因为自己种树,必定要自己乘凉,完全是褊狭的私见。讲到天下为公,那么只要我种的树,能够成材,无论所谓后人者为谁,但求有人可以在我所种的树下乘凉,便是种树者的成功。不过乘凉的人,总须是自己人。假令一个人辛辛苦苦种了树,却让强徒式小贼来乘凉,如何能甘心呢?
中国的植树节,始于辛亥革命之后,因时代的演变,节日的时间也是三次改定。
1915年(民国4年),农商总长周自齐呈准大总统,以每年清明节为植树节;同年7月31日,申令宣示全国,并于是日举行植树典礼。
1928年(民国17年)4月7日,国民政府通令全国,“嗣后旧历清明植树节,应即改为总理逝世纪念植树式,所有植树节,应即废止等因。”1929年(民国18年)2月9日,农矿部以部令公布《总理逝世纪念植树式各省植树暂行条例》,其中云,“各省应于每年三月十二日总理逝世纪念日,举行植树式及造林运动,以资唤起民众,注意林业。”
1930年(民国19年)2月,农矿部呈准行政院及国民政府,自每年3月9日至15日止,一周间为“造林运动宣传周”,于3月12日孙中山先生逝世纪念日举行植树式。
1979年,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六次会议决定,将每年的3月12日,定为植树节。2020年7月1日起,施行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森林法》,明确每年3月12日为植树节。
中国古代,清明节时节一直有插柳植树的传统,民国时期的“植树节”,最初便是在清明时节。1933年(民国22年)4月5日,《上海报》第六版,刊载了署名老子的文章《植树节》,便是对“清明节”和“植树节”表述了独特的想法。其内容为: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是一首“清明”时节的应时七绝,家诵户铉,几乎个个都背得滚瓜烂熟,然而,偏是这几日的老天爷,他似乎也赞成废历,好好的一个“青天白日”的晴天,过了一夜,便细雨纷纷,来应合“路上行人欲断魂”的写景,这真是妙不可言了。
百年树木,十年树人,这是大人先生们,将废历的“清明”改为国历的“植树节”大原因,慎终追远,仰忆先德,这是小百姓们,将国历的“植树节”,仍认为“清明”的大原因,大人先生和小百姓,双方各有一段理由,于是今天植树的尽管植树,信服“清明”的,尽管过他的“清明”生活。
一年风光春最好,更是妩媚数清明。因此信服“清明”的人,认“清明”是“春”季中一个无上的佳节,虽然长城脚下,正是炮火连天,喊声震地,北国的雪地里,一班热血鼎沸的战士,大家拼掷头颅,拒敌国门。但是日趋繁荣的上海都市,所产生的没脑子而血凉的人物,他们已忙着郊外踏青,饱看龙华桃花,置酒高会,共庆上巳良辰,这一种矛盾现象,也是民性暴露的一斑,更是上海都市的大耻辱。“植树节”也好,“清明节”也好,这是在国历与废历间的超然派的言论,倘然用科学的观察,统计人们对于植树节与清明节的态度,这一种超然派人物,占着最多数,因此,大人先生们所定的“植树节”,终不及“清明节”容易使人感动一切的一切。
民国时期,每逢“植树节”,各地都会有一些活动,那些名人们也会纷纷出动,参加各种植树的活动,甚是热闹。
民国时期谈论“植树节”,都会将“树木”与“树人”相关联。
1946年(民国35年)3月12日,《市民日报》第四版,刊载了署名庭筠的文章《植树节》,叙述了当年人们对“植树节”的一些想法。
今天是植树节,写应时稿子,免不了再写些“树人”“树国”的话语。
其实,年年有植树节,今年是如此,前年又何尝不如此。年年如此,写的东西又何尝不如此一套老调呢?
今年确和过去不同,因为过去植的许许多多树都被敌人摧残了,当作柴火烧了,新的正期待着全民的种植,尤其是在这破坏之后,首从建设的之胜利日,更应该予以努力培植。
不过,在寸金世界的上海都市,要植树,试问植到那里去?中正路的树木,虽给人以新的感觉,可是这又非小市民轻易能在路旁种植的。所以在都市里谈植树,实在是不妥切的。
所以都市里还是以“树人”为得当,但“树人”工作的现实又怎样呢?是否可以使人满意,我实在不敢说:因为它非但没有进步,而且似乎还在“向后走”。最近一个时期来,更由于种种关系,树的原动力的教师们不得安心去树,受树的呢?也现出徬徨不足的样子,这实在是使人非常隐忧的。植树节不单要从植树做起,更应该“树人”,虽然是老套头,但,这老套头还是在今日需要着。
中国的植树节,因时代的演变,节日的时间也是三次改定。“一年风光春最好,更是妩媚数清明”,总之,春天都是适宜栽种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