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起八代之衰”,一代文豪韩愈的祖籍有南阳说、孟州说、昌黎说、修武说等。
《新唐书·韩愈传》等载:“韩愈,字退之,邓州南阳人”,韩愈祖籍据说就是安皋镇庙岗村。
“簸箕庙”《大唐皇封伯爵都土地韩文公之碑》”上写的“河南省孟县人”就有些不严谨了。
庙岗村韩家岗现有韩氏后裔百余人,世奉韩愈为先祖;韩姓后人在唐后有一支迁居南阳邓州,所以邓州有三贤祠、三贤路,奉祀纪念邓州历史上韩愈、寇准、范仲淹三位先贤。
安皋镇至今还口口流传着有关韩愈的童谣:“东潦河、西潦河,韩公坐在文昌阁;指甲花、转子莲,咱家的文公保佑咱;烧高香、供三菜,拜拜韩公考秀才。”
又有:“月奶奶,亮光光;读四书,写文章;学韩公,成文昌;旗杆立在咱门上,看你排场不排场。”
韩愈在潮州任时,鳄鱼害人,他曾书一纸檄文赶走鳄鱼;安皋民间也流传着一则韩愈退蛟龙安百姓的传说:传说韩愈当官后,安皋一带潦河里有一黑蛟不时出水噬人,韩愈便作《祭蛟龙文》,赶走黑蛟,还地方百姓安宁。
韩愈有“百代文宗”之誉,被民间推崇为“文曲星”,配享孔庙。民谣中传唱的“文昌阁”就位于安皋老街东南,大殿内塑有孔子、孟子、韩愈等文曲星塑像。
“南阳郭门外,桑下麦青青。行子去未已,春鸠鸣不停。秦商邈既远,湖海浩将经。孰忍生以戚,吾其寄馀龄”;韩愈到过南阳,写有《过南阳》一诗传颂至今。
元和十四年即公元819年,韩愈因谏迎佛骨一事再次被贬,由刑部侍郎贬为潮州刺史。
那一年,他已年过半百。沿着悠长悠长又寂寥的商於古道,沿着当时盛极一时的名利道,韩愈一路孑然独行,他想到自己对皇上一片忠心,却被贬凄婉迷茫的远方,不免哀怨又彷徨。
过蓝关,韩愈做《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过南阳商於驿、临湍驿,行至曲河驿,他留下《食曲河驿》一首:“晨及曲河驿,悽然自伤情。群乌巢庭树,乳燕飞檐楹。而我抱重罪,孑孑万里程。亲戚顿乖角,图史弃纵横。下负明义重,上孤朝命荣。杀身谅无补,何用答生成。”
《次邓州界》,题诗云:“潮阳南去倍长沙,恋阙那堪又忆家。心讶愁来惟贮火,眼知别后自添花。商颜暮雪逢人少,邓鄙春泥见驿赊。早晚王师收海岳,普将雷雨发萌芽。”
“恋阙那堪又忆家。。。眼知别后自添花”,泪眼朦胧中,他看见的想念的是否就是在古道上遥望可及而不得回的庙岗的老家?
一路天寒地冻,一路山高路远,无论是古道的行吟、驿舍的题壁,还是簸箕庙独坐时的哀叹,千里跋涉,字里行间,胸中块垒,笔底波涛,都是韩愈宦海沉浮,被贬谪后的孤独和怅惘。
韩愈正月14日押送出京,3月25日到了潮州。不久,家眷也被赶出长安,年仅12岁的小女因受惊吓得病,又逢路上大雪寒冷,不幸夭折,草草埋在层峰驿站旁山野。

从被贬出发的“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到“早晚王师收海岳,普将雷雨发萌芽”,也就是这一程,已经得道成仙的侄孙韩湘子点化了韩愈。
八月为民兴四利,一片江山尽姓韩。韩愈在潮州勤政为民,留下了“文章随代起,烟瘴几时开。不有韩夫子,人心尚草莱!”的千古赞誉。
次年,韩愈返回长安,时或就是折沿邓州–穰东–彭营—遮山这条古道,驻足过簸箕庙,再次埋下后来悟道得道的伏笔。
万里路常在,物是故人非。路经层峰驿爱女孤坟,韩愈绕坟三匝,以题代序,做诗一首:
“《去岁,自刑部侍郎以罪贬潮州刺史,乘驿赴任,其后家亦遣逐,小女道死,殡之层峰驿旁山下。蒙恩还朝,过其墓,留题驿梁》:数条藤束木皮棺,草殡荒山白骨寒。惊恐入心身已病,扶舁沿路众知难。绕坟不暇号三匝,设祭惟闻饭一盘。致汝无辜由我罪,百年惭痛泪阑干。”
“百年惭痛泪阑干”,这是韩愈饱含政治悲愤的情感倾泻,更是震撼古今的心灵祭歌。
城中过尽无穷事,白发满头归故园。
数百年香烟缭绕,大王旗朝代更迭,簸箕庙多次被毁,又多次重建。据悉韩道长去年已羽化归尘,他的儿子继续守着这方土地,陪伴着韩文公。
遮山来沟西南,有大韩沟、小韩沟、下韩沟几个村子。这名字自然与韩氏家族有关。
朋友“AA赶庙会”在前面文章留言中介绍说:“我们韩沟村大韩沟庄上原来有两个大水坑,一年四季都有水,我们小时候夏天经常去洗澡,据庄上老年人说南边的水坑里面有宝贝,早些年有南方的蛮子来挖走有不少泥娃娃、泥马、小马车。”
这个位置应就是镇平经遮山过彭营到穰东、邓州古道上的古兴隆街,自当有被湮没冲毁的古驿古庙古墓。
小韩沟曾发掘出土一方《唐故朝散大夫秘书省著作郎刘府君墓志铭》,2018年在下韩沟还曾考古发掘一座宋墓遗址。
南边不远处有一座倒座堂村,过去有座“倒座庙”。倒座,顾名思义,就是庙内神像朝向与正常的相反。该庙历史无据可查,但据当地村民代代相传,此庙与唐朝韩湘子有关。
《遮山镇志》收录了这则传说:相传唐朝年间,韩湘子的哥嫂青梅竹马,男耕女织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后来父母双双去世,年幼的韩湘子出家修行;弟弟走后,哥哥在家饱读经纶,以十年寒窗之苦换来了金榜题名。
临上任前妻子眼含热泪,丈夫回顾妻子十年替夫劳作、养家糊口也海誓山盟:定不忘夫妻之情,永结同心到老。
这一去数年没有音信,妻子独守空房,耕织持家;熟料丈夫却抛却糟糠,另娶新欢。后来丈夫卷入官场内斗,被发配云南充军。举目无亲中想到了当年患难与共的妻子,就恳求监送官绕道回家来见妻子一面。
在遮山之南的故乡,见到骨瘦如柴的妻子后,泪流满面;妻子看到薄情寡义的丈夫,二话没说,扭个对脸面朝北方。
事搁多年,丈夫官复原位,得知妻子已故,遂派人在故乡修了这座“倒坐庙”以忏悔纪念。
作为韩氏后人,韩沟人不避讳这段传说,这也正彰显了韩氏家族崇尚忠孝仁义礼义廉耻,旌表夫妻恩爱,痛恨忘恩负义,也是为了警世后人。
这是遮山千百年来淳朴乡风民俗教化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