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5、脏腑之结阳、结阴

原文:

结阳者,肿四肢。结阴者,便血一升,再结二升,三结三升。阴阳结斜,多阴少阳,曰石水,少腹肿。二阳结,谓之消。三阳结,谓之隔。三阴结,谓之水。一阴一阳结,谓之喉痹。

阴搏阳别,谓之有子。阴阳虚,阳澼死。阳加于阴,谓之汗。阴虚阳搏,谓之崩。

三阴俱搏,二十日夜半死。二阴俱搏,十三日夕时死。一阴俱搏,十日死。三阳俱搏且鼓,三日死。三阴三阳俱搏,心腹满,发尽不得隐曲,五日死。二阳俱搏,其病温,死不治,不过十日死。

倪师注释:

阳气运行如受阻,结而不通,病人必四肢肿胀。阴气如结而不通,血必无法进入该臓,结集于外,终而造成血管破裂,血入肠而下血约一升左右(今之40CC);如二臓结则加倍,三臓结则更重至三倍。如果阴阳同时受阻不通流,此时如呈现阴盛阳弱,则名之“死水”,病人小腹肿胀,小便不出。

如阳明胃气过热无法宣泄,名之“消”,病人渴饮而消瘦。又如太阳受困,则名“隔”,病人汗不出,便亦不出。如太阴受损,名为“水”,病人出现水肿。又如厥阴少阳不通,则生喉痛,呼吸困难。

如尺中阴脉主血,如搏动壮盛,且寸脉之阳脉区分为二条,乃意病人怀孕了。如果阴脉阳脉皆虚,病人又呈现下痢津液不守的现象,乃必死之候。在尺部阴脉部位摸到阳脉,表示阴之津液向外走,乃出汗之症。如果尺部阴脉极虚弱,阳脉又搏胜,其名为“崩”,乃大量出血之候。

阴脉本沉今搏,如太阴脾脉、肺脉搏而不沉,必在二十二日内之半夜中死亡。又如少阴之心臓、肾臓出现搏而不沉之脉,则在十三日内,黄昏时必死。如厥阴之肝与心包脉搏而不沉,失去作用,十日内必死。如果大阳脉即膀胱、小肠的脉气出现强烈的搏动互不通相让,则必三日内死,此因阳欲尽出故也。又如太阴之脾与肺和太阳之膀胱和小肠,其脉皆呈现搏盛之状,必造成病人心腹胀满,大小便不通,但坐不得卧状,其五日内必死。如果阳明之胃与大肠互相搏盛而失其作用,病人必生热性病不见寒症,此亦死症,不出十日便死。

课堂笔记:

1.“结阳者,肿四肢。”所谓“结阳”,就是阳气被封住、受到阻力了,就像被绳子绑住了。人的四肢是阳,身体是阴,所以当阳结、阳不行时,阴就会盛,导致四肢水肿。

*此言阴阳之气不和,自结而为病也。四肢为诸阳之本,气归形,气结故形肿也。

2.“结阴者”,如果阴被结到,即肝、心、肺、脾、肾中的某个或某几个臓被“绳子”绑住了阴藏血,这个臓的血要送进去可是进不去了,这个血就会回逆流出来,有可能从大便、小便排,也有可能是吐出来。

3.“便血一升,再结二升,三结三升”,一个脏阴结,排出来的血是一升,大概是40CC;如果排血80CC(两升)的量,就代表两个脏结到了;三升的量则说明三个脏结到了。

*阴气结于内而不得流行,则水亦留聚而下泄矣。一阴结便血一升,二阴并结便血二升,三阴俱结便血三升。《辨脉篇》曰:脉有阳结阴结者,何以别之?答曰:其脉浮而数,能食不大便者,名曰阳结也。其脉沉而迟,不能食,身体重,大便反硬,名曰阴结也。

4.“阴阳结斜,多阴少阳,曰石水,少腹肿。”阴阳如果同时受阻,这时呈现出来的阴盛阳弱,我们称之为石水。石水最主要的症状就是小腹肿。

*结斜者,偏结于阴阳之间也。夫外为阳,内为阴,胃为阳,肾为阴,此结于形身之内,臓腑之外,胃肾空廊之间而为肿也。石水,肾水也。肾者胃之关,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此多偏于肾臓,故为多阴少阳而少腹肿也。

5.“二阳结,谓之消。”二阳是足阳明胃。胃气被结到时,它没有办法往下散,热气会在这边一直往上升,造成胃里面非常热。你的水一喝下去就没了,被气化掉了,这就是消渴,比如糖尿病。

*二阳,阳明胃气也。消,消渴也。盖阳明气结则水谷之津液不生,以致消渴而为病也。

6.食物里的水跟饮用水,在人体里的消化路径不一样。常人的饮水,进入胃时在胃里就直接散发掉、被身体吸收掉的,不会进入小肠和大肠,因为胃里很热。食物里的水则可以下来,进到小肠、大肠里去。如果有人饮的水能进入小肠或大肠的话,那么这个人是下利的,因为只有胃太冷时饮水才能通过它。

7.“三阳结,谓之隔。”三阳即太阳,指小肠与膀胱。小肠与膀胱结到时,太热了,小便就不出来了,谓之隔。

*三阳,太阳也。太阳为诸阳主气,太阳之气生于膀胱,从内膈而出于胸胁,从胸胁而达于肤表,阳气结而膈气不通。内膈之前,当胃脘贲门之处,膈气逆则饮食亦隔塞尔不下矣。

8.“三阴结,谓之水。”正常人身上有非常多的气,这个气就是你吐一口气所看到的热气。这个气我们不叫水,它是心脏之火在上面烧、小肠火在下面烧,让全身的水变成气化的状态的结果。但你如果是阴结,即里寒,这个气就没有那么热,气就会变成冷水,在身体里面叠着、堵到,谓之水。

*三阴,太阴脾土也。脾胃转运之官,脾气结则入胃之水液不行,而为水逆矣。

9.“一阴一阳结,谓之喉痹。”一阴是厥阴肝经,一阳是少阳,这时喉咙会有问题。

*一阴一阳者,厥阴少阳也。厥阴风木主气,而得少阳之火化,风火气结,则金气受伤,是以喉痛而为痹也。痹者,痛也,闭也。

10.“阴搏阳别,谓之有子。”阴脉(尺脉)很大、跳动很强;阳脉(寸脉)处本来只有一条脉,现在分成两条,脉搏跳来跳去,左跳右跳,这就是孕脉。

11.实际上手少阴心经和手厥阴心包经中间的神门内侧,这里还有个脉,就是讲少阴的脉,这个就是小孩子的心脉。

12.“阴阳虚,肠澼死。”阴脉跟阳脉都是虚症的时候,病人同时有下痢不止,代表人已经虚到极限了。因为阳才能够控制阴,当阳就没了,阴就一直往外散。你摸到脉又是虚的,代表阳不会回头了,这很危险,都是死症。

*阴阳,指尺寸而言。肠澼,澼积下利也。夫荣卫气血,皆由水谷所资生。胃为受纳之腑,肠为传导之官。阴阳两虚而又失其所生之本,故无望其生机矣。

13.“阳加于阴,谓之汗。”正常的阴脉是沉、缓在下面。如果你在摸脉时在阴脉(尺脉)处摸到了阳脉,“阳加于阴”,即下面阴脉跑上来变阳脉了,代表里面的阴(津液)——看得到的都是阴,跑出来了,所以病人在盗汗,在流汗不止。

*汗乃阴液,由阳气之宣发,而后能充身泽毛。若数动之阳脉加于尺部,是谓之汗。当知汗乃阳气之加于阴液,而脉亦阳脉之加于阴部也。

14.正常人都要流汗,但我们流汗是有运动以后才流汗,而不是说随时坐那不动或者晚上睡觉时流汗,这就太过。

15.“阴虚阳搏,谓之崩。”正常的阴脉(尺脉)是(沉、藏)到骨边的,人虚的时候阴脉会浮起来,你轻轻时可以摸到一点点脉,但按下去到骨边时就没有脉了,这就是阴虚之脉。阴虚脉的时候,阳脉(寸脉)的力量很大,代表阳一直往外走,这就是血崩的现象。血崩即大量出血。

*阴虚阳盛,则迫血妄行。

16.“三阴俱搏,二十日夜半死。”三阴讲的是太阴,太阴包含了脾和肺,这两个臓都搏败了的话,20天以后的夜半死。脾和肺为土和金,半夜是木气当旺,所以它是相克的。

17.一般节气都有相克,不但节气可以算,连一天的日子也可以算,还有黄历的干支也可以计算生死。为什么要去研究它?这样我们可以知生死。

18.照理说春天是肝的王时,肝应该不受病,有肝病的人在这个节气上来说就出事的几率会比较少。不是不会出事,还是会出事,因为现在出事的原因很多,例如做肝血管栓塞、做化疗、开刀。做化疗以后身体就像前面挡着一堵墙,阴阳被隔掉了。本来药劲会到的,但它被那个化疗的墙打回来。我常常遇到种情形,那人会很懊恼,他本来不该死的,就死掉了。

*三阴者,太阴也。俱搏者,脾肺二部俱搏击应手,而无阳和之气也。二者偶之始,十者阴之终。夜半者,阴尽而将一阳初生之时。太阴者,至阴也。以至阴之气而绝无生阳,故死于阴极之数也。

19.“二阴俱搏,十三日夕时死。”二阴讲的是少阴,包括心和肾。夕死,13天以后的夕阳西下的时候死去。

*少阴主水火阴阳之气,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十三日者,成数之终也。夕时,日之终也。以水火之阴藏,故死于成数而终于日终也。

20.“一阴俱搏,十日死。”一阴就是厥阴,有肝和心包。10天就死掉了。所以正常的阴脉要沉,要隐,要缓,不能够太搏太强。

*十日者,阴之终也。厥阴者,阴之尽也。以阴尽之气,而死于阴数之终也。

21.“三阳俱搏且鼓,三日死。”三阳即膀胱,包括太阳和小肠。这个(脉)不但速度很快,而且硬得像骨头,像鼓一样挺起来了,你摸上去的感觉就是一个东西顶到你。这种情况都是很危险的,三天就死掉了。

*三阳者,太阳也。鼓,动也。俱搏且鼓者,手足太阳之脉俱搏击而且鼓动,阳极而绝无阴之和也。

22.“三阴三阳俱搏,心腹满,发尽不得隐曲,五日死。”太阴的脾主心腹,管四肢。

*三阴三阳者,五行之气也。阴阳二气俱搏击而不和,故尽五行之数终而死也。心满,阳搏于上也。不得隐曲,阴搏于下也。腹居身半之中,阴阳相交者也。腹发尽者,阳尽发于上,阴尽发于下,而无阴阳中见至和也。此言上下阴阳之病,下文言寒热阴阳之病。

23.“二阳俱搏,其病温,死不治,不过十日死。”二阳即阳明。如果脉搏速度很快的时候,这是阴没有了。温就是温热的病,也是死不治,不超过十天就死掉。当年黄帝跟岐伯对话的时候,人会因病温而死,但是这个问题后来张仲景解决了,到我们介绍《伤寒金匮》时你就知道,一剂就够了。

*病温者,病寒热也。夫人之阴阳,由阳明水谷之所资生。二阳俱搏,则绝其阴阳所生之原矣。阴不得阳则病寒,阳不得阴则病热,阴阳俱绝,不治之死症也。

注:标记*的句子为补充译注,摘自姚春鹏版《黄帝内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