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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些八卦新闻,Destiny’s Child天命真女第二张专辑《The Writing’s on the Wall》在千禧年之际对R&B音乐的创新标志着这一流派的崛起。这张风格锐利的唱片为碧昂丝的职业生涯奠定了基础。

在《Flawless》的MV当中,碧昂丝插入了一段她儿时参加“Star Search”歌唱比赛的片段,那时她还是Girls Tyme女团的一员,后来这个组合成为了Destiny’s Child。这段视频的特别之处不在于碧昂丝还留存着它(她几乎保存着自己人生中的每一个有记录的时刻,在恒温控制的储藏条件下,建立着一个像商业数据中心的影像档案库),而在于Girls Tyme输给了一支听起来像是Sophie B. Hawkins和Michael Bolton的民谣摇滚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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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3年到1999年间,Top 40排行榜音乐领域发生的变化再没有比这更典型的了。在“Star Search”比赛中获胜的这类乐队被埋葬在后Grunge音乐的垃圾堆里,而R&B乐队则从灵魂乐中汲取灵感,创造出一种足以获得“futuristic未来主义”标签的新声音。

在那个即将迈入千禧年的时期,几乎所有音乐都带有这种创新色彩。这种趋势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至中期复兴了优秀的女子组合,这些组合在某种程度上借鉴了“Supremes”风格——譬如TLC、En Vogue和SWV,但最终还是Destiny’s Child成为了他们的真正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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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riting’s on the Wall》是史上最畅销的R&B专辑之一,它最闻名的或许并不是其音乐本身,而是背后的故事。2000年春天,Destiny’s Child初创成员LeToya Luckett和LaTavia Roberson通过律师解雇了组合前经纪人Mathew Knowles(碧昂丝父亲),替代他的则是Andretta Tillman。她们指控Mathew Knowles拿走了太多团队利润,而且团队的资源分配严重偏向Kelly Rowland和Beyoncé,认为几乎都是她们担任主唱并出现在宣传活动中:“你听到的90%的演唱都是碧昂丝和Kelly的。” 

Mathew Knowles后来在《休斯顿纪事报》采访中回应:“但团队所有人得到的都是同等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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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LeToya Luckett和LaTavia Roberson只期望管理层能有所改变,或许进行调解。直到《Say My Name》的MV发布,LeToya和LaTavia才意识到她们已被两位新成员替换:Monica的前伴唱Michelle Williams以及《Bills, Bills, Bills》MV中的舞者Farrah Franklin。由Joseph Kahn执导的这段长达4分钟的MV成为了“TRL”时代音乐录影带的标志性潮流之一。LeToya Luckett和LaTavia Roberson被迅速解雇,以至于新来的两位成员都没有时间学习的舞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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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到右: Kelly Rowland, Michelle Williams, Farrah Franklin, Beyoncé, LeToya Luckett, LaTavia Roberson

随后的几年里,诉讼和指控争议并没有影响Destiny’s Child的唱片销售——正如Beyoncé在接下来的一张专辑《Survivor》同名曲唱到的那样,《Survivor》仍然“卖了900万张”——但这个时期的天命真女已彻底占据了八卦周刊和媒体的版面,以至于Beyoncé、Kelly Rowland和Michelle Williams不得不在未来的18年里对此进行澄清,最终将此事融入了她们自己的故事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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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vivor》的专辑名就是Beyoncé对媒体言论的反驳。当时一家电台DJ开玩笑道,天命真女不断缩减的成员阵容与同名的野外求生真人秀“Survivor”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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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riting’s on the Wall》是Destiny’s Child成员们开始掌握创作主导权的时刻。组合在“Star Search”比赛的童年经历让她们意识到歌唱事业是可以实现的,但实现这一目标需要的是女孩们在儿时进行多年艰苦的唱跳培养,每个夏天都是“训练营”:每天严格的训练包括慢跑、声乐和舞蹈课程,且通常是同时间进行的,背后是无数次的排练和无数次的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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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Tavia回忆道:“除了出去慢跑,我们不被允许离开家门。我们要反复观看The Supremes和Jackson 5这些传奇组合的视频。” 的确,Joe Jackson(迈克尔杰克逊父亲兼经纪人)对Mathew Knowles来说既是榜样也是祸害,他的行为也成为Luckett和Roberson后来起诉的依据。当Destiny’s Child第一张专辑通过Columbia哥伦比亚唱片公司发行时,她们都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而这张专辑也是十年努力的成果——曾与Elektra Records合作失败分家,也尝试与许多制作人和导演合作,但最终皆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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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张同名专辑《Destiny’s Child》是有点像婴儿期neo-soul的作品。连碧昂丝也承认,这对当时还是青少年的她们来说是一种别扭的搭配。相比之下,《The Writing’s on the Wall》的录制速度要快得多,用了大约三周时间,听起来也是如此。

每个人听起来都充满了无限渴望,每个人都有新点子。仅从《Intro》专辑开场曲就可以感觉得出来:一场以《Godfather / 教父》为灵感的演出,充满了戏剧性,配以Andy Williams《Speak Softly, Love》中的西班牙吉他旋律,并由4位女性扮演成黑手党老大——自然,Beyoncé来自美国西南部。当时,这一来自新兴女团的点子似乎很荒唐,但在数十年的概念专辑和世界统治之后,这个点子似乎更有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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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专辑中许多新奇的创意都来自全新的制作团队:词曲作者Kandi Burrus和制作人Kevin “She’skpere” Briggs,二人刚刚凭借TLC的热门单曲《No Scrubs》一举成名。最初他们只被邀请参与制作一首歌曲,但最终不仅完成了5首歌曲的制作,还为专辑打造出了最鲜明的特色:吉他旋律被雕琢得如同高跟鞋般尖细,精确配合着舞蹈节拍;复杂的打击乐编排、唱片刮擦声、破碎的玻璃声被编织成紧密的网格;管弦乐铜管在背景中如厚重的窗帘铺展开来;人声则如卷轴般缠绕其中。

     

Rodney “Darkchild” Jerkins为《Say My Name》注入了与《The Boy Is Mine》异曲同工的厚重混搭风。而Kandi Burruss和Kevin Briggs创作出的独特风格与时下简约的编排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rococo风格。这张专辑中即使是较为简单的曲目也充满了不屈不挠的气势和令人生畏的能量,譬如《Bug a Boo》的纯乐部分,基本上就是在循环播放Toto的取样。Destiny’s Child当时对如何诠释这首歌感到困惑,制作人回忆道:“当时人们还不习惯用那种旋律唱歌,你会把它看作是用来说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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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唱对Destiny’s Child来说并不是问题,她们早期的表演人设就是歌手兼说唱歌手,重点是后者。她们成熟的说唱R&B风格在即将成为标志性顿挫声线中得以展现。在合作者Wyclef Jean的鼓励下,她们在成名曲《No, No, No Pt. 2》中进行了说唱诠释。

当时R&B界不可否认的影响力人物Timbaland为Aaliyah创作了注定成为经典的《Are You That Somebody》。有趣的是,Timbaland和天命真女的交集甚微。Timbaland为她们制作了一首无关紧要的电影原声带歌曲《Get on the Bus》,证明这两组艺术家之间存在难以解释的不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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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Timbaland的影响力还是显而易见的。2000年,《The Village Voice》杂志将《The Writing’s on the Wall》称为“Aaliyah自己没有发行过的一张Aaliyah专辑”。

虽然《The Writing’s on the Wall》中有一些Aaliyah的影子,但Destiny’s Child的演唱风格更加大胆、更加口语化,以一种更隐蔽的方式展现其高超的技巧。《Say My Name》的歌词在双拍和三拍子之间来回切换,其技术技巧与许多知名说唱歌手不相上下,但从不刻意炫耀。

像任何一首冠军单曲一样,《Say My Name》也已经被无数次翻唱,但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只唱副歌或者把节奏放慢到慵懒、无挑战性的速度。那种断音、快速的演唱方式已经成为R&B的标志性声音。2006年是这样,至今依旧如此。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目前最受欢迎的翻唱版本是Drake的《Girls Love Beyonce》。

     

《The Writing’s on the Wall》以一种松散的宗教主题呈现——每首歌都以戒律的形式呈现,专辑以祈祷结束:《Amazing Grace》献给已故的组合前经纪人Andretta Tillman。

具体来说,这张专辑的主题是忏悔:一段关于人际关系和迷失的目录。这在当时(甚至现在)都是一个充满争议的话题。自专辑发行以来,Destiny’s Child一直避免自己被指控为仇视男性。碧昂丝在2014年MTV VMA颁奖典礼上站在那个巨大的女权主义“Feminist”展示屏前,并不是对几篇媒体报道的回应,而是对过去十年对她作品误解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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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ls, Bills, Bills》被严重误解,以至于组合不得不在几乎每次采访中耐心地重新解释这首歌。这个男人不仅人品有问题,而且是彻底的渣男。他不仅耗尽了女友的汽油,透支了她的信用卡,还毁了她的信用。也许在相对繁荣的1999年经济背景下,这听起来有点过时了(他让女友欠下账单的那个人是谁?是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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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Beyoncé,她在整个职业生涯中都深入探讨了这一主题:金钱作为一种武器,被用来控制和压迫女性。这是《Hey Ladies》的最后一句:“The worst thing of it all was that he gave her money / Now, how he gonna give her my ends? / That’s a no-no. 最糟糕的是,他给了她钱 / 现在,他怎么还会给她我的钱?/ 门都没有。”

     

这也是《Confessions》歌词中描绘的许多不端行为其中一件:“Remember that time you wondered where your money went? 还记得有一次你好奇你的钱去了哪里吗?” Bridge表达了悔意,但Missy Elliot的歌曲暗示了谎言;看似甜美的吉他旋律在几秒钟内变得令人作呕,偶尔会中断以强调某些句子。她娓娓道来:“He kissed me like a guy could never kiss a girl before. 他吻我时,仿佛以前从未吻过女孩一样。” 这不是一个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的人所说的话,至少说不只是后悔而已。人们通常认为,90年代的Confessional music是那些性格开朗的女歌手创作的。 但《The Writing’s on the Wall》和TLC的《CrazySexyCool》是90年代另一种坦白音乐的模板——这一点就体现在歌曲的标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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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真女在录制《The Writing’s on the Wall》时还是十几岁的孩子,所以她们尝试各种风格是再自然不过的。这张专辑的流行和R&B部分虽然风格迥异,但同样令人信服。在流行音乐部分,有《Jumpin’, Jumpin’》这首歌,这是专辑中Beyoncé唯一一次担任制作人的作品,也是她未来个人作品的一次试水:最明显的是《Single Ladies》,但也能在《Love on Top》等作品中听到这种不断上升的旋律。

     

而专辑中的R&B部分则让Destiny’s Child在历史上占据了一席之地。《Temptation》和《If You Leave》这两首歌展现出了一种未被满足的细腻渴望,直接触及听众的情感。前者由Tony! Toni! Tone!乐队的D’Wayne Wiggins制作,后者是与Next的二重唱,这两位制作人都为歌曲增添了比填充曲更多的分量。《Sweet Sixteen》最初是由Shalamar乐队Jody Watley为她的个人专辑《Flower》录制的,名为《16》。除了LaTavia的原始演唱外,这首歌的其他部分被虔诚地保留了下来。它无疑具有不可抗拒的魅力,但显然与众不同——这是即将创造自己传奇的乐队向过去的致敬。

     

在某种程度上,《The Writing’s on the Wall》是其自身成功的受害者。这张专辑发行时,并未获乐评界的热烈回应,也没有获得格莱美年度专辑奖的提名(这对于销量如此之高的专辑来说实属罕见)。Beyoncé回忆说,这张专辑的成功并不容易:“当时我们与唱片公司交涉时,他们会说,’你看,欧洲目前根本不播放R&B音乐。’”

从流行音乐诞生之初起,流行和摇滚乐就经常借鉴或剽窃R&B的技巧,1999年的环境尤其适合这种跨界融合。这个行业有大量的资金支持,这总是有帮助的。与如今不同的是,当时的Top 40和Urban电台播放列表被严格划分,一首像《Bad and Boujee》这样的歌曲在当时可以登上排行榜榜首,但主流电台几乎不会播放它。然而,天命真女却能经常登上所有主流排行榜的榜首。他们可以进入Dru Hill的千禧年之门,然后与TLC和Christina Aguilera一起巡演。她们还可以像The Surpremes一样,坚定地站在女子组合的顶端,同时为未来一段可预见时间内的流行音乐和主题制定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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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Pitchfork
翻译:BKC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