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梳理书法史,会发现各种教科书的脉络都是唐宋元明清这样一条线下来,一些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被忽视了,比如辽、西夏和金国。其实,元代书法的辉煌建立在对两宋和辽金继承的基础上。尤其是金国,产生了不少一流书家,任询是其中之一,赵孟頫学过他的字,他还被誉为“金国颜鲁公”。
任询,字君谟,号南麓先生,金天会十一年(1133年)生于易州(今河北易县)。其父任贵颇有才干,又善书画,宋徽宗宣和、政和年间,曾云游江浙,结识名家。任贵、任询父子极为仰慕蔡襄,所以询取字为“君谟”。
在父亲的指点下,任询自幼博学多才,诗文书画俱佳。正隆二年(1157年),任询进士及第,他因书艺绝伦被金国皇帝赏识,当时不论是皇宫大内还是文人群体,兴起了学任询字的风潮。据《金史》记载:“(询)为人慷慨多大节,书为当时第一”。
任询取法于晋唐北宋名家,转益多师,融诸人之长,尤其精于怀素、颜真卿、苏轼、蔡襄四家。他传世作品不多,有一件尤其精彩奇异,名为《行书杜甫诗》,也即《古柏行》。这件作品有三大珍贵之处:
其一,它不仅是任询唯一一件“破体书”,也是整个金代独存的该风格作品。其二,此作用笔丰富诡谲,既有北方雄健开阔之气,又有“尚意”风采。其三,《古柏行》有颜真卿《送裴将军诗帖》笔意且更易于上手,是领略古法的上佳法帖。
此作写于正隆五年(1160年),纵26厘米、横360厘米,共46行、170余字,字径大小约5厘米,原作已失,有初拓本传世,现藏于日本京都藤井有邻馆。吴其贞点评此作:“书法雄秀,结构纵逸,盖宗于颜鲁公”“豪放飞动,超乎常度”。不少业内人士认为,论奇崛多变,此作不输颜真卿作品。
《古柏行》起笔或破锋、或逆锋,落笔后有提按、衄挫、调锋,动作极多。中锋用笔为主,笔画浑厚饱满,顿挫多变,书写过程中不多营造粗细、轻重、虚实变化。转折处方圆并用,时而圭角分明,时而使转丰韧。结字欹侧险绝,大小错落,疏密有别。
纵览全卷,每个字都在炫技,每一个笔画在用笔上都不雷同。将古法与个性结合,既有规矩又不失韵味。楷、行、草多种字体交杂,给人以应接不暇的变化感,这就是“破体书”的魅力,既让人大开眼界,又能丰富和提高笔法技巧、运腕灵活度,值得好好临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