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路上赶着骡子车
目睹大地震的发生
唐山丰南县南孙庄子乡马新庄村王某,7月28日凌晨,赶着马车,去唐山市内运农产品,在公路上他遇上了地震, 并对临震时天空的变异,留下了极其清晰的印象:
“地震的前几天,天气有些反常,早上总是雾蒙蒙的,白天时晴时雨,下雨时凉快一点,云消雨停后,大太阳烤得人难受。为了避开热气逼人的白日,我就在后半夜出车。
7月28日,零点过后,我出车前喂牲口时,在院里发现夜特别黑,阴沉沉的还带有雾气,而且还发现,天还在渐渐地暗下来,变得愈来愈黑。
天空还不断的打闪,强烈的白光耀眼夺目。我想,过一会儿一定会下雨,谁知半小时后,一滴雨也没有,我不能再等了,就照常赶路。
快到县城胥各庄时,抬头向天上一看。乌云已经遮满了天,天黑得像锅底一样。
突然,公路沟里一颗巨大的火球喷射出来,冲天而上,很快又缓缓地降下来,并在地上缓慢地滚动着,耀眼的闪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公路和原野。
火球除耀眼的白光外还有一些淡红色,火球边移动,颜色边变化,有红色、淡紫色。
同时,我感觉脚下有一种’隆隆’的闷响,从地心传上来。我看到北方的天空亮光,一束连着一束,在天空划出一道道弧线。
当时,我又惊又怕,拉车的骡子也不敢走了,发出阵阵哀叫,声音颤抖怪异。我拉住缰绳,顺着牲口的眼睛向前望 去,原来的那个大火球又出现在前方约百米处的庄稼地里,从北向南飘移,大火球的旁边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小火球。
在越过公路时,火球碰到了电线杆上,发着白色、红色的闪光,闪光越过电线杆后,很快又形成了原来大小的形状。
在向前滚动了一段距离后,火球突然拔地而起,距离地面足有几十米高,底下飞溅的火花,汇集成为小火球,继续在地面滚动。
大约几十秒后,大火球突然又向空中窜升,随后暗了一下,就消失了。
其他的小火球不断地在附近庄稼地里,冲天而上,在地面的,则向南侧滚动。
同时,原野上还可以看到从地底下射出的明亮光束,白亮中夹杂着深红,像闪电一样,忽明忽暗。
最夺目的,还是深蓝色的光束,这种光束移动很快。
拉车的骡子浑身哆嗦,伸着脖子,竖着耳朵,一副要惊车的样子。我赶忙拉紧缰绳。
几次蓝光出现之后,黑色如墨。
又大约两分钟过后,脚下的土地响起沉闷的吼叫声,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变成轰响。
突然,大地开始左右晃动了起来,我从车被甩了出去。天光开始变得明亮,变成破晓时的朦胧,公路和原野轮廓很清楚。
大地剧烈的颠簸起来,在剧烈的摇晃中南北倾斜,像发了疯一样,脚下的轰鸣震耳欲聋,道路两边的杨树,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因严重倾斜,树梢儿都碰到地面,树枝扫地,“哗哗”作响。
我趴在地上,不能自控地翻了一个跟头。拉车的骡子’扑通’一声跪卧在地,上下摆的车辕又将骡子一下吊起来老高,随后又摔落在地上。
公路上,另一辆马车的车把式连滚带爬的惊叫着:’要天塌地陷了!……
大地抖动和地下传来的轰鸣声达到高峰约持续4秒多钟后,逐渐地减弱,最后停止了。
天空和原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地显得漆黑一片,公路和原野,由于受到摇动而升腾起一股股呛鼻的烟尘。
我再也无心去唐山了,急忙赶车返回村子。
一进村,房屋都坍塌在地,废墟旁还有一具具遇难者的尸体。
同村的一位小学教师说:“咱们这遭受了强烈地震,现在家毁人亡,已成为地震的重灾区了。”
这位车把式说完这段不寻常的经历后,又若有所思地补充道:地震发生时,我们前边的一个村子伤亡极少。这村里有一位返乡探亲的工程师,因水土不服,那几天正闹肚子,他频繁出入房屋目睹地光后,立即冷静的招呼家人出屋躲避。
全家人又呼唤左邻右舍,到地震来临时,已把全村人惊动起来。除少数不当回事,仍倒头熟睡外,村民多数都安然无恙。
现在,让我们看看另一位车把式的故事。
地震前2个小时,丰润县常庄村农民杨某,赶牛车去唐山市内指定的地点去拉东西。
常庄村座落在距唐山市北约20公里处,牛车出村不远,我觉得天特别黑,还感到一些凉意,担心下雨,又得下车跑回家中取雨衣,就往家里跑。
在我返回牛车旁时,看到了一件怪事:老黄牛喘着粗气,浑身颤抖,好像是受到了惊吓。
我就抚摸老黄牛的头,大概10分钟后,老黄牛才渐渐恢复平静。
一路上,我看着冷冷清清的公路,不由自主地停下车,想与一辆邻村的车结伴而行。
我停车的地方是距市区几里地的郑庄子村南头。车停下后,我看到天特别地黑,四处还有“呼呼”的风声,但并没有觉得有风吹到身上。
我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同行的伙计来,只好赶车继续走。
老黄牛走出几步,突然转过头向我喘了几声粗气,然后慢悠悠地趴到了地上,任我怎么吆喝,就是不起来。
我发了脾气,拼命地扯着嗓子吆喝,并使劲抽打它,老黄牛还是不动。折腾了好一会儿,不忍再抽打没有反应的老黄牛了,就蹲在它身旁观察它的动态。
只见老黄牛瘫倒在地,慌恐地垂下头,我松下套绳,想让牛站起来,但它好像已经不行了,双眼上翻,四肢剧烈地抖动。
此时,黑暗的夜空,忽然像白昼一样亮起来,有许多极 亮的光束闪动着,约有一分钟的时间,光亮才消失。
闪光过后,大地陷入暗黑之中,这时,刮风的响声变得非常大,同时,感到大地先是轻微地晃动和颤抖,紧接着就狠劲地摇摆起来。
这时天还没大亮,却可以看见四处奔走的身影。我惦念起家人,吆喝老黄牛一声,它像往常一样,站起来跟我返回村里,这时,老黄牛的奇怪现象一点也没有了。
我想把我的经历转换成文字
以警示后人
唐山市委干部杜某,家住在地震时伤亡最为惨重的路南区解放路。
凌晨三点,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仰视屋顶,觉得自己必须马上起床干点什么事情,可需要干什么呢?
我又没有头绪。忽然,我眼前一亮,漆黑的夜空中出现了许多闪耀的光亮。这些光亮好象是从地面升起来的,长条形的亮光照得天空和大地亮如白昼。
我从床上站起身,向窗外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火车站一带,有无数的亮光在冲向天空。起初我以为这可能是一种幻觉。
忽然,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夜空,这道闪电的巨大光束消失后,又有无数亮光,从空中辐射下来。同时,在庭院里的每一个角落,都闪耀着升腾的光束。
这些光束呈晶亮的线条状,极白的光束在阴沉沉的天空的背景上画出一条条直线,整个天空就像画布,而光束就是画笔。
由于对地震知识一无所知,我当时认为这是一场大暴雨前出现的奇异的现象。
在临近地震的最后几分钟,我感到屋外像是有狂风大作,紧跟着从地下响起阵阵雷鸣般的地声。
我对躺在身边的老婆说:“大暑天下暴雨少见啊,可这场雨下起来肯定特别大,地下都传来响动声了”。
正说到这儿,地下迸发出一种巨雷声,整个房屋就摇动起来。
在传出地声和大地颠簸的一刹那,我感受到一股不可抵御的威慑力,那就是要被大地吞噬掉,连遗骨都不会留在人世上!
大地摇晃的同时,还有一种筛动感觉,起初微动,马上 就进入激烈的快速度。约有五秒多钟后,整座房屋出现水平
移动,倾斜方向是从东向南,旋即又由西向北。
我们俩口子被颠簸得几乎要从床上飞下去,都各自抓住床栏杆,死命不松手。
只觉得木床正由倾斜向水平位置移动,还没等安稳下来,又上下颠簸起来,颠簸几下之后再次倾斜,这次倾斜度要比上一次厉害,只感到整个床要翻个大跟斗。
这个倾斜时间较长,像有一种力量非要推翻这张床不可,就在床位倾斜欲倒的瞬间,又上下波动起来,幅度非常大,使这张床跃离地面。
这时,我感到房屋要倒塌了,应该破窗而逃,可心头又一闪念,我跑出去老婆咋办啊!
大幅度的猛烈颠簸又开始了。首先听到外间屋的倒塌声,紧接着一件很重的东西压在我的腰上,周围窜起几股浓烟般的尘浪。
我心里明白,整座房屋全塌了,如不能在短时间内逃脱,就有可能被烟尘活活呛死。人若陷入绝境,比预感身陷绝境好像胆量要大得多,我当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大吼一声,运足气力一躬腰,竟将一根木梁托起,我的身子底下就有一小块空隙。
背上,一种火烧火燎的疼痛阵阵袭来,我猜想腰一定是被砸伤划破了。可我必须咬牙挺着,不然就会在木梁下被活活压死。
我对老婆说:“你快爬出去,迟了咱俩就全没命了。” 我老婆并没有被砸,但已瘫在床上,失去了生存的信心,她双目一闭,说:’要死咱俩就死在一起吧,我即使能爬出去,没有你我也活不成了……。
我冷静地对她说:“你现在想要活命,很容易,鼓足勇气爬出去就行了,可我要想出去就太难了,上头有房梁压着,下边有床板,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将床板压断,从床底下钻出去,然后才能跟你在一块儿。”
我这样说了。淑文显得稍微安静了一些,可在这身处绝境的时刻,光有办法是不行的,单凭体质也无法压断床板。
我想,考验自己的时刻到了。我在部队过了十几年的戎马生涯,练就了一副好身体,100 多公斤的举重圈可以毫不费力地举起来,但现在时间有限,更大的地震随时都可能发生,因此,集中全身气力,拚命压断床板是刻不容缓的。
我沉静地几次深呼吸,运足底气,吼叫一声,腰背上挺,手膝竭力下压,只听得床板’啪啦’一声断裂开来,我整个身子陷到床下,木梁压在床头横梁上。
我们终于爬出了废墟。
讲完了自己震中脱险的传奇般的经历,杜某又说:只要一个人稍懂点地震常识,就会在临震前逃脱灾难,震前至少有两个小时,是兆征最为明显的时刻,强烈的地光几乎要把天空扯裂。
很多人见到了地光,但在那么长时间里,竟没有采取任何防范措施。宝贵的时光转眼间消逝了,人世间的巨大灾难,铺天盖地降临在毫无觉察,安枕憩睡的唐山人身上。
对地震的无知,使唐山人付出的代价是多么沉重啊!地震过后,我刚从废墟中爬出来,曾萌发一种念头,如果能将地震发生前夕的一切征兆真实地写出来,写成一部书,以告知善良的人们不要被大自然任意扼杀,那该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大事啊!
要是今生我没有时间写成此书,那我也将向写此书的人提供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以了却我的心愿。
遇难者手表上的时间
永远的定格在了3时42分
7月26日,唐山地区各武装部长在地区党校召开会议,还进行了党训工作,在党训班学习。
地区党校地处唐山火车站南约2公里的岳各庄村东,一栋专供会议人员住宿的高层大楼,在地震中整个倒塌了。在残垣断壁的废墟中,这些武装部长有28人丧生四小了。少数人幸免于难。生存者中,有许多人伤势严重。
扒救者是军分区首长的警卫战土,他们个个赤胆忠心,扒救工作进展还速。在堆积如山的大楼废墟中,他们挪动了数十块水泥预制楼板后,救出了一位身材高大,没有任何损伤的遇难者。
这位福大命大的幸存者,就是不久前从24军转业到开滦马家沟矿的刘文明同志。脱险后,他立即和大家一起营救别人,全然顾不得自己不知震成什么样子的家。
奋战4个多小时后,当确知大楼废墟中再没有存活者时,他才带着满身被划破的伤痕,赤着上身,步行30华里返回了自己已成废墟的家。
过了两天,在埋葬王强同志遗体时,刘文明也随同王的家属再次来到王遇难的大楼废墟旁,向遗体默哀,并劝慰了王的家属。
以下是刘文明的讲述。
地震发生得太突然了,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是在临震的一刹那间,意识到情况不妙才迅速脱逃的。大约凌晨3点钟后,风吹窗户的声音把我惊醒了,我昏沉沉地从床上站起来去关窗户。
临近窗口时,我发现外面风刮得很大,只听得楼外嗖嗖作响,好像冬天刮的西北风,更为奇怪的是,风声虽大,脸上一丝感觉都没有。
同住的王强也被惊醒了,只听他失声叫道:“哎呀你看!天着火了!怎么这天成了一片火海,不对劲啊!”
我抬头望去,果然天空火红一片,极为罕见。搞武装工作的警惕性很高,在我和王强观察时,几乎全楼的同志都醒了,好多人走到楼道。
这些同行观察和分析问题的能力都很强,每个人都显得极为紧张,他们觉得,一场忠诚执行自己本职工作的行动即将开始。
大家呆呆地望着省军区首长的住房,静候指示,大多数人都以为发生了国际战争,唐山遭到了空袭。可首长的屋子里灯一直黑着,看来屋里的人睡得很熟。没有人主动向首长报告这异常情况,因为大家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故。
人们在楼道里转悠了一会儿,见无法弄清楚天变的原因,便陆续返回自己的住屋。这时,听见隔壁房间一个粗声大气的人自语道:“总不会是战争爆发,敌人施放了原子弹吧,不然,天空怎么一下子成这样了?”
楼道里很快又寂静了。
不过,大家虽都上了床,却没有谁躺倒睡着,都在默默地注视着楼外。
突然,一束明亮的光从大院的门庭旁划破黑暗的天空,掠向云层,我颤抖着拉紧窗户,惊惧地注视着楼外的变化。
人在惊骇中,注意力非常集中。我一眼不眨地向天空仰 望,整个天际都在闪耀着变幻不定的亮光,这些闪电般的亮 光从四面八方迅速飞向天顶,这些突然出现的亮光千姿百态,它们在射向高空时,在空中只停留了一会,随即便暗淡下来,接着就消失了。
我觉得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在撼动着大地,使大地喷射出光彩。当这些亮光在云层中突然消失时,又可以发现有新的亮光闪现出来。
有时也会有长长的光线,这些彩色光线的持续时间比白色亮光长得多,它可一连数秒甚至数十秒闪闪发光,飘荡在闪光的空中,并奇迹般地熔化在阴暗的蓝天中,使目击者永生难忘。
在光亮持续闪动的过程中,在我们居住的大楼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更为奇特的亮光体,它闪耀着紫红色的光辉。我清楚这是刚刚出现的火球,这个不成形的火球,拖着淡红的长带,发亮的尾迹在滚动。
站立在我身旁的王强也十分惊慌,他紧张地对我说: “你看!一个火球腾空滚动,它要跳到门卫室的小房顶上去了。”
果然,这个神秘的火球带着淡红色的晕圈,在房顶上移动,移动速度极慢,它没有向空中腾跃,滚下地后就熄灭了。这火球从出现到消失约有6秒多钟。
突然,天空有一道极亮的白光从眼前闪过,强光划过夜
空,楼外被照得通亮,楼下的树和院里的汽车可以清楚地看
到,那光,就像工人在电焊时发出的闪光,随即消失,紧接着又连续两次看到同样的闪亮。
这最后一次闪光是发蓝色的,阴森森的,光亮急速飞逝,楼外黑得令人十分恐怖。我感到一团混浊的气团向自己袭来,它既不像尘埃,也不似云团。
它扑面而来,我只感觉到呼吸困难。这气团越来越大,它笼罩了整座大楼。
突然,从楼板下传来了轰隆的声音。好像从地下深层传出来的,向上传到楼板,我失声叫到:“不好!有危险!快向楼外跑”。
我的喊声未落,楼道里已乱起来,有一个人边跑边喊:“快向楼外跑啊!大楼要出事了! ”
这时,楼道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呼唤我名字的声音,我答应了一声,非常机灵的王强两步就扑向楼道,在他冲出 屋几米远后,我由于精神过度紧张,接连3次跌倒,急中生 智,我脱下鞋子赤脚窜向室外。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整座楼房明显地晃了一下,随即电灯便熄灭了,大地开始颤抖,一开始只微微颤抖了三下,接着便左右倾抖,尚未明白是咋回事,大楼开始上下激烈地震动起来,很快震动达到高峰。
我脱凉鞋时是站立着,在左右倾斜时已滑倒在地。我的 身子一下子从原地被晃到室内的墙根处,在挣扎着欲拼命外逃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在耳旁响起,整栋楼房塌落下来了。
我随着塌落的水泥板,由上至下坠入已成废墟的大楼里, 身体落地后,我明白自己已从3层楼上跌到了最底层。
阵阵破碎和撞击的响声接连不断,隐约还听到喊叫声。由于大地震动没有停止,我觉得身体还一直在烟灰中滚动。接连不断的房屋坍塌声震耳欲聋。
罕见的地动终于停止了,我才发现自己仰卧在一块平整的水泥楼板上,身旁有别的楼板夹着,一点也不能动弹,但身体没受到任何伤害,只感到腰部有些麻木。
人们常说,人到难处不知怕,我虽被埋压在上千块的楼板中,虽然说随时都可能与死神相遇,但在这特殊场合下,反而没有一丝畏惧了,只觉得从梦中初醒,忘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险象丛生的空间,我耐心等待着救援的人们,因为我在此时无能为力。
过了很久,我听见上面有呼唤的声音,就赶紧答应。一 阵撬动楼板的金属相撞声过后,隐蔽的地方透出了光亮, 一位青年战士的头出现了,继而整个身子钻了进来。
他惊奇地盯着我,极其兴奋地搬走压在我身上的东西,握住我的手说:“受惊了!同志!你是地委党校幸存者中最幸运的人!”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要说当时我记得的事,最清楚的便是:凡是遇难者,他们的手表都指在3点42分上,而幸存者的手表的指针则摆动不止!”
在开滦矿井下
目睹大地震的发生
开滦矿工陈某:
我在距地面1000米的巷道机房工作。7月28日那天,正值我值夜班。那天零点过后,在检查保修完机电设备后,便利用工余时间读点书。
看了很长时间,我觉得有些困,看了看手表,正是夜里 3点42分。我放下书,想到机房外边走一走以解困。
就在向前迈步的时候,忽然觉得脚下大地发生南北方向的倾斜移动,照明灯的光亮马上变成淡红色,随即熄灭,室内顿时漆黑一片。
我急忙寻找矿灯。此时,从地下传来了由远而近的巨大的轰鸣声,同一时刻,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整个机房上下跳动,忽而又左右摆动,忽然间跳动和摆动交错在一起。 约有几秒钟后,达到高潮,从地下发出的沉闷的响声也随之 达到高潮。
猛烈的颠簸和摇晃过后,大地明显地向北倾斜,很快恢复原位,然后又向南倾斜,同时伴有颤动和颠簸,机房内的砖墙纷纷坠落在地,溅起刺鼻的浮尘。
突如其来的情景把我吓呆了,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有 好几次都险些被摔倒。我赶紧双手扶墙,身体紧依墙角,张惶不安地瞪着双眼,绝望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大地震动约有10多秒后骤然停止,从地下传来的吼叫 声也由强变弱,最后慢慢消失了。一阵恐怖过后,一切又恢 复了平静。
此时此刻,机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恐怖、奇怪、孤独一齐向我涌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思忖着发生变故的种种原因,但越想越邪,越邪越怕,以至于两腿打颤了。
我找见了矿灯。矿灯是矿工的眼睛,一有矿灯,我的胆 子又大了许多,似乎它可以祛除一切不祥之物和灾祸。
在灯光的映射下,原来黑暗的机房一片明亮,我惊奇地发现,室内岩壁正喷射着水珠,几分钟已濡湿一片。机房口的岩石上有一个裸露的泉水孔,泉水像压力喷枪一样,喷冲出来,一会儿工夫,地上变成水滩了。
四时整,巷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很是杂乱,由远而近, 迎面跑来10多名青年矿工,他们一个个喘着粗气,脸上淌满了汗水,并露出惊慌的神情,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向井口奔去。
我料想,他们也遇上了相同的怪事,便叫住一位认识的矿工:小赵,刚才大地不住地摇动,地下还有那么大的声响,究竟是咋回事?
小赵直愣愣地盯着我说:我正想问你呢!我们也弄不明白,那会儿差点把我们这些掌子面上的吓死!你也赶紧走吧,这井下已呆不住了,迟早会出事的。
望着小赵远去的背影,我想:这么多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和我一样,只是感到震惊,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井下矿工一齐涌到井口,不足半小时,提升罐笼的井口 处便集聚了数百上千人。虽然没有电无法自动升降,毕竟是 人多主意多,一位退役老兵张希恩带着大家从通风口处硬是爬了上去。
6点前,矿工全部爬出去了。到这时,大家才知道发生了强烈地震,一个个都呆住了,随即,大家使各自涌向自己毁存未卜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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