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3月15日,上海乍暖还寒。

中苏友好大厦前,时任上海副市长潘汉年和苏联大使尤金亲自剪彩,宣布苏联经济及文化建设展览会正式开幕。

这也是作为政治家的潘汉年,留给公众最后的人生印像。

晚年毛主席原谅了很多人,为何唯独不原谅潘汉年?主席对他寒了心

不到一个月后,时任公安部部长的罗瑞卿亲自逮捕了潘汉年,然后将其送入了功德林监狱。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了漫长的监禁生涯……关于潘汉年案,要从上世纪30年代初开始说起。

那时,潘汉年奉命调往中央特科工作,接替陈赓担任情报科科长,只有二十几岁的他,年轻体面,风度翩翩,平时喜欢穿得西装革履,人称“小开”。

三十年代的上海已然成为一座“孤岛”,情势十分复杂。地下工作人员就像在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就可能失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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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的工作环境、特殊的职业需求,使得潘汉年以特殊的方式,开展了对汪伪政府的情报工作。

而他的主要对手,就是大名鼎鼎的汪伪特工“大魔头”——李士群。

1939年秋,汪伪特务头子李士群和胡均鹤为给自己留条后路,采取了“联蒋”又“联共”的对策。

经组织同意,潘汉年开始同李、胡二人接触。

在这期间,他的工作非常出色,获取了大量有关日军战略动向的情报。

毛泽东对潘汉年很满意,经常在电报中称呼他为“小开兄”。

但也许就是这种高度信任和赞赏,让后来主席的愤怒显得情有可原。

1943年,形势骤然变得紧张起来,潘汉年得到消息,汪伪军将有大规模扫荡根据地的行动。

为了进一步了解日伪军队侵犯淮南根据地的情报,潘汉年向饶漱石建议,和李士群交换一些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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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取得饶漱石批准后,潘汉年于3月下旬离开根据地,再次潜入上海。

可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

由于准备不足,潘汉年此行充满危险,也为他后来的政治生涯埋下了祸根。

到上海以后,潘汉年先找到了胡均鹤,但胡均鹤告诉他,李士群已经去了苏州。可到了苏州以后,才得知李士群已去南京。

究竟该不该追去南京?

潘汉年有些迟疑,作为汪伪政权的中心,南京无异于龙潭虎穴,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但为了搞到情报,潘汉年还是决定去南京一趟。

这将是一个让他后悔终身的决定。

到了南京后,李士群和胡均鹤图穷匕见,提出来汪精卫要见潘汉年。

李士群说:“汪先生目前心情不好,他打算搞议会政治,听说你来了,很高兴,他想和你谈一谈。”

李士群自然不做亏本的生意。

他之所以要把潘汉年带到汪精卫面前去,为的就是在汪面前邀功,表明他有办法拉拢中共,让他自己在和周佛海的争斗中多一点获胜的筹码。

潘汉年知道,现在汇报肯定是来不及了。可如果直接拒绝的话,又有可能失去李士群这条好不容易建立的情报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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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精神,潘汉年最后决定冒险去闯一闯汪公馆。

在这次会面中,汪精卫表现得颇为热情。

他说:“过去我是主张联共的,以后发生误会了。你们和蒋介石联合是没有什么搞头的。蒋是独裁的,我是搞民主的。我要搞议会政治,成立联合政府,也请共产党参加。”

潘汉年回答道:“共产党是不会来参加你的议会政治的,但我可以把汪先生的话转达给延安。”

其实这一次谈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形式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可是却被有心之人拿住了把柄!

就潘汉年个人而言,这次和汪精卫的谈话成了他政治生命史上的一个重大转折。

返回淮南根据地后,潘汉年将日伪军扫荡的情报报告给了新四军军部。

但不知是出于对饶漱石的不信任,还是觉得无关大局,他并没有将与汪精卫会见一事如实上报。

这是潘汉年失去的第一次机会。

国民党方面,拿此事大做文章,到处散播共产党高级领导人与大汉奸汪精卫勾结的消息。

一时间,谣言四起。

延安方面对此事毫不知情,斥责国民党造谣生事。

特别是毛泽东,对潘汉年可谓信任有加,对外面的谣言根本就不相信,还专门发文件加以辟谣。

面对风言风语,潘汉年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痛苦。

他曾想过去见毛泽东,坦露详情。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是潘汉年坦白的第二次机会,他再次错过。

这一拖,又是十年。

1955年3月15日晚,潘汉年乘上北去的列车,参加在北京召开的中共全国代表会议。

毛泽东在会上说,“所有同高、饶有过联系或有所牵连的干部,以及本人历史上有什么问题要交代的,都应当主动向中央讲清楚。”

潘汉年受到很大震动。

他身为地下工作者的性质,决定了他的行为不能以通常的规则来约束规范。一旦细细推敲自己经历的每一片段,便会猛然惊出一身冷汗。

听了毛泽东的讲话,潘汉年内心深藏了多年的不安被触动了。

而埋在他心里最大的那颗炸弹,就是多年前在南京和汪精卫的会面。  

4月2日,潘汉年把自己在1943年会见汪精卫的情况写成材料交给陈毅。

陈毅看了材料,感到问题十分严重,对他说:“你的问题,我一定向中央汇报。”

之后,他亲自赴中南海直接向毛泽东报告了此事。

毛主席看过材料大为震怒,批示“此人从此不能信用”,并作出立即逮捕潘汉年的决定。 

罗瑞卿亲自组织人员执行逮捕。潘汉年被带到了公安部直属的功德林监狱,一呆就是五年。

直到1960年3月,他被移送到了刚刚落成的秦城监狱。

两年后,毛泽东在七千人大会上又一次提到潘汉年:“像潘汉年这样的人,只要杀一个,杀戒一开,类似的人都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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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杨尚昆后来回忆,主席这一讲话实际上已经断定,潘早在30年代就投靠国民党了。

在被羁押期间,潘汉年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

1977年4月14日,他在湖南长沙去世,终年71岁。

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一批历史冤案先后得以平反。

陈云是潘汉年的老上级和老战友,他亲自查阅了潘案材料,指示中纪委对此案全面复查。

他说:“潘汉年见汪精卫是在李士群、胡均鹤挟持下发生的,当时已无法请示,这次会见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以后并没有进一步的接触,会见后我党在政治上、 组织上没有受到任何损害。”

也许潘汉年唯一的错误,就是会见汪精卫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向组织上讲清楚。

1982年8月23日,中央正式发出《关于潘汉年同志平反昭雪、恢复名誉的通知》。同时,许多因“潘案”蒙冤的人也都获昭雪。

这时,距离潘汉年被捕已经过去了整整2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