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书法的朋友对“唐碑”一定不陌生,它们主要出土于陕西西安和河南洛阳两座城市,尤其是西安,经常有唐代墓志碑刻出土的消息。碑林博物馆、陕西省博,成了很多书友心目中的“圣地”。据统计,本世纪以来,西安共出土了“唐碑”1000多方,数量不可谓不大。

但近几年发现的一块,被学界盛赞为20年最美书法”,甚至有学者直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可能都不会发现比它水平更高的文物了,此碑名为《马净行墓志铭》。它的形制、材料、规格很普通,称不上特别,珍贵之处全在书法水平超凡脱俗上。

《马净行墓志铭》全称《唐严公故夫人南阳郡夫人扶风马氏墓志铭》,长、宽均为62.5厘米,以行书写就,共28行,满行29字,总计700余字,字径大小约2厘米,由通直郎行大理寺主薄哥舒峘撰,孙藏器书丹,邵契镌刻,立于唐元和七年(812年),2019年出于西安。

这块墓志在历史和书法上的价值难以估量。首先,它是迄今已知的第三块由哥舒峘撰文的墓志,也是第五块由孙藏器书丹的墓志。哥舒峘是大唐名将哥舒翰之孙,而孙藏器则是一位水平高但生平神秘的大师,只知道他活跃于宪宗元和时期(806至820年)。刻工邵契其实就是“邵其”,他是写碑圣手邵建和、邵建初兄弟的祖父。

孙藏器工书能文,学魏晋初唐诸家,尤其是王羲之和虞世南,《马净行墓志铭》明显继承《圣教序》笔意,不仅得其形,还还原其神,有如羲之亲笔书写。此作凌空取势,顺锋起笔,落笔、行笔再到收笔一气呵成,自然顺畅,提按有度,衄挫蓄力,笔画妍美潇洒,骨肉匀称,婀娜多姿,丝毫没有俗媚之气。

用笔以圆为主,没有大开大合,也不刻意安排顿挫、圭角,而是于细节处显本领,细节清晰细腻。转折婉转圆巧,绞转灵活,有如折钗股,张力、韧性十足。《马净行墓志铭》结构以纵取势,向右上有几分倾斜,平和中带有险绝,中正而略带欹侧。

全碑以行书写成,庄重而活泼,字与字呼应紧密,俯仰、揖让得宜。碑刻有了墨帖的灵活,一则是孙藏器书艺高,二来还要归功于邵契出色的刻工。邵家几乎垄断了当时达官显贵、王公贵族的刻碑业务,本身就善书法,因此能还原书丹者用笔最精微处,所以纤毫毕现。

这块墓志字数多,笔法精,刻工巧,保存也较为完好,是我们学习晋唐行书的不错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