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乾年间,厄鲁特部族自相残杀,准噶尔贵族横行无忌,侵扰喀尔喀,抢掠青海,甚至将魔爪伸向西藏。
大、小和卓在南疆猖獗横行,清廷屡次示以招抚,奈何事与愿违。
这世间,总是刀剑比言语更有力。
清朝鏖战七十年,终将故土收回,迎来了新疆的完整归属。
此后,清廷不懈努力,施行了一系列有效治理,天山南北终得安宁,繁荣再现。
新疆问题的根源,竟是清朝一场七十年血战!清朝与准噶尔的生死局
西北狼烟起,君臣策马行
清朝自入主北京,到康熙二十年十月,耗费了整整三十七年的光阴,方才平定了“三藩之乱”。
大规模的反抗势力已被扫平,原本可以舒一口气了。
然而有件事,始终令大清的统治者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卫拉特蒙古的一支——准噶尔部,亦称“准噶尔”,频繁在西部边陲纷扰制造动荡。
康熙九年,1670年,伊犁河谷那片平静的草原之上,准噶尔部的噶尔丹成了漠西蒙古准噶尔部的新领袖。
他自立为汗,开始四处吞并周边部落的领土,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一时间,整个天山南北为之颤抖。
到了康熙十七年,噶尔丹的野心越发膨胀,他不仅吞并了数个蒙古部落,还顺势控制了天山南路的叫儿羌和哈密、吐鲁番这两座重要城池。
整个新疆东部地区,连同河西走廊的西端,全数落入他的手中。
清政府的势力无法伸展到这片土地。
康熙二十九年,噶尔丹不再满足于西域的版图,亲率两万骑兵东进,席卷内蒙古。
驻防于当地的清军猝不及防,节节败退,竟然让噶尔丹长驱直入,一路逼近到距离京城仅七百余里的地方。
此时的康熙帝,接到噩耗,心中震怒不已。
眼见形势紧迫,他连忙下令,命和硕裕亲王福全与和硕恭亲王常宁,分别赶往古北口与喜峰口,设防抵御噶尔丹。
几番苦战之后,清军终于在乌兰布通附近截住了噶尔丹。
那一场战斗打得噶尔丹心胆俱裂。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尚不足以与清朝的强大兵力抗衡。
于是,他一边向康熙帝假意投降,装作顺从,一边却在暗中积蓄力量,心中盘算着东山再起的时机。
野心这种东西,往往是藏不住的。
五年后,噶尔丹自认为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开始重新试探。
他先是在喀尔喀蒙古的土拉河与克鲁伦河附近游弋,四处劫掠。
当他发现清军并未对这些小动作过于在意时,便愈发放肆,掠夺的范围与力度不断加大。
喀尔喀蒙古的部落在他步步紧逼之下,几乎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纷纷派人向康熙帝求救。
康熙帝听闻此事,并未急于出兵,而是仔细权衡,权衡到万无一失时,才决定亲自领兵讨伐。
康熙三十五年二月,康熙心中已有全盘计划,命大军兵分三路,誓要将噶尔丹一举歼灭。
五月初八,康熙帝率大军亲临巴颜乌兰。
噶尔丹远远望见清军的旌旗飘扬,知道此战难以力敌,连夜撤营,向西逃窜。
康熙帝不眠不休,连追五日,誓要将噶尔丹擒获。
可惜,粮草不济,追击至后方供应告急时,才无奈下令停下步伐。
五月十三日,清军西路大将军费扬古率领部队,在昭莫多与噶尔丹狭路相逢。
两军鏖战五个时辰,难分胜负。
费扬古深谙战机,组织精锐骑兵,绕过噶尔丹的主力部队,直袭后营。
噶尔丹措手不及,眼看后营大乱,粮草辎重尽失,马匹被掳走,无奈之下,只得继续仓皇西窜。
九月的草原,风声紧急,康熙帝再次披甲上阵,亲率大军,踏上了二度亲征的路。
一路上,清军势如破竹,不断收服噶尔丹部落的降兵,那些曾在噶尔丹铁蹄下受尽欺压的各地部落,见到康熙帝的号召,纷纷响应,群起反抗。
噶尔丹自知大势已去,仓皇逃亡,连自己儿子也顾不上带走,任凭他被抛在哈密,最终落入清军手中,成为康熙帝的俘虏。
次年二月,康熙帝再度下诏,决定第三次御驾亲征。
这次,他没有留任何余地,大兵压境,直指宁夏,将重兵部署于各地,誓要将噶尔丹斩草除根。
康熙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此时的噶尔丹,弹尽粮绝,数月未曾睡个安稳觉,手下的兵将更是如风中残叶般四散逃亡。
眼看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形势更加险恶,噶尔丹已是山穷水尽,最终,他在阿察阿穆塔台选择服毒自尽。
七十年风云,三朝终平定
康熙三度亲征,一时间平息了准噶尔的叛乱。
出乎康熙帝意料的是,继噶尔丹之后,准噶尔部迎来了更为凶狠的新首领——策妄阿喇布坦。
噶尔丹的死,不过是将权力的缰绳交到了策妄阿喇布坦手中。
这位侄子初时韬光养晦,在阿尔泰山以西低调放牧。
然而,策妄阿喇布坦暗中积蓄力量,待兵强马壮之后,便迅速展开扩张的图谋。
康熙五十六年,策妄阿喇布坦大举进攻,成功占领了拉萨城。
消息传至康熙耳中,这位年迈的帝王未作丝毫犹豫,迅速下令发兵剿灭。
然而,战场上的风云变幻出乎他的预料,准噶尔将领策凌敦多布用诱敌深入之计,使清军陷入险境,最终惨败,损失惨重。
次年,康熙再度发兵,这一次,他依靠西藏当地人民的支持,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步步为营,终于将策凌敦多布等人赶出了西藏。
然而,胜利的消息尚未传到康熙耳中,这位帝王便已驾崩。
继位的雍正帝面对西北的局势,自然心中充满怒火与怨恨。
而此时的策妄阿喇布坦,与和硕特蒙古的罗卜藏丹津勾结一气,在西宁等地大肆掠夺,烧杀抢掠,肆意妄为。
雍正帝见此形势,怒不可遏,立刻以此为由,挥师出征,誓要平定这股祸乱的源头。
雍正元年十月,秋风渐起。
雍正帝不再耐心等待,任命川陕总督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次年又点将四川提督岳钟琪为奋威将军,兵锋所指,直向西北,征讨那不安分的罗卜藏丹津。
这场战事来得迅猛且决绝,罗卜藏丹津还未曾挥起刀枪,已仓皇逃向准噶尔部,投靠了噶尔丹策零,以求苟延残喘。
1727年,策妄阿喇布坦去世,噶尔丹策零继位。
这位新上任的首领,并未甘心将罗卜藏丹津双手奉上。
雍正帝亲自下诏索要,不料却遭拒绝。
雍正帝怒不可遏,立即着手筹备大军,意欲亲自挥师出征。
雍正七年,仓促之间,西、北两路大军整装待发,讨伐噶尔丹策零。
世事难料,北路军行至和通泊时,意外遭遇惨败,损失惨重,狼狈不堪地撤兵。
噶尔丹策零仗着这一胜,越发猖狂。
他不但不反思,反而高调炫耀战果,甚至对喀尔喀蒙古的部落进行了地毯式搜刮,掠夺财物,野心昭然若揭。
雍正帝虽败,却未失智。
他冷静下来,开始重新布置棋局。
他联合喀尔喀蒙古的土谢图郡王额驸策凌等地方势力,共同抗敌。
这次,局势显然不同,喀尔喀蒙古人民同仇敌忾,士气如虹。
在额尔德尼昭,清军抓住了关键的机会,猛然出击,给予了噶尔丹策零一记重创。
噶尔丹策零狼狈不堪,只得引兵远遁,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最终,他不得不低下那骄傲的头颅,向雍正帝提出了罢兵议和的请求。
雍正帝深知大清的国力尚未完全强大,无法支撑一场持久而大规模的远征,因此,他答应了噶尔丹策零的请求,暂时偃旗息鼓。
几年后,雍正帝驾崩,将一个充盈的国库与未竟的西北之志一并交到了乾隆帝手中。
乾隆十年,噶尔丹策零去世,准噶尔部内乱四起,汗位争夺战愈演愈烈。
经过七年的动荡,部落贵族达瓦齐凭借辉特部台吉阿睦尔撒纳的帮助,终于坐上了汗位。
权力带来的矛盾迅速发酵,达瓦齐与阿睦尔撒纳之间因土地划分问题矛盾升级,最终爆发了公开冲突。
实力悬殊,阿睦尔撒纳不是达瓦齐的对手,只得率部东行,退守至喀尔喀蒙古的地界。
迫于形势,他派人前往京城,向乾隆帝求援。
乾隆帝是个聪明的皇帝,见到阿睦尔撒纳,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乾隆十九年冬,北风呼啸,草原上一片肃杀。
乾隆帝此时已然看透准噶尔部的内乱,决定趁其分裂之机,一举征服。
这场战争的序幕在十二月掀开,乾隆帝一声令下,任命定北将军班第与阿睦尔撒纳为先锋,兵自乌里雅苏台出发。
定西将军永常与定边右副将军萨喇尔则领兵从巴里坤进军,兵分两路,合围准噶尔首领达瓦齐。
达瓦齐虽心怀大志,奈何手中无足够兵马,形同空有虚名。
清军一出,他心知难以硬拼,便仓皇逃往伊犁西北。
次年五月十四日,班第等人的部队悄然逼近伊犁,直至达瓦齐大营,浓重的夜色中,清军先派出阿玉锡率领二十余名精锐战士,趁着黑暗偷袭营地。
达瓦齐的士兵在睡梦中突然听得马蹄声四起,不知来了多少敌人,顿时一片混乱,互相踩踏、四散而逃。
等天色微亮时,尘埃落定,竟有五千余人已举手投降。
达瓦齐自知无力回天,仓皇逃亡,带着仅余的两千人匆匆向西而去。
不久,他逃至喀什噶尔与乌什交界处,终被乌什的阿奇木伯克霍集斯擒获,双手奉上,送至乾隆帝面前。
乾隆帝闻报,龙心大悦,命阿睦尔撒纳去伊犁接手达瓦齐的残部。
谁知,这阿睦尔撒纳与达瓦齐本就是一丘之貉,表面上顺从清廷,暗地里却野心勃勃。
到了伊犁之后,阿睦尔撒纳竟敢派人监视自己的上司班第将军,图谋不轨。
事情败露后,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不仅拒绝了乾隆帝召他进京解释的诏命,还大摇大摆地拉起一支队伍,公开反叛。
八月二十三日,阿睦尔撒纳率兵突袭伊犁,措手不及的班第将军手下人马稀少,只得带着亲随仓皇出逃。
天命不佑,逃至乌兰图库勒时被叛军追上,班第自知无路可退,自刎而亡。
阿睦尔撒纳攻占伊犁,劫掠了足够的粮草,战意高昂,接着一路东进,占据了巴里坤以西的大片地区。
乾隆闻听班第自杀,愤怒如雷霆,痛斥阿睦尔撒纳背信弃义,迅速下旨筹备大规模的反击行动。
乾隆二十二年正月,乾隆帝任命熟谙蒙古事务的喀尔喀亲王成衮扎布为定边将军,率大军自巴里坤出发,进军阿睦尔撒纳腹地。
成衮扎布心中早有一腔旧怨,喀尔喀蒙古被准噶尔欺压数十年,他此番誓要为班第报仇雪恨。
清军势如破竹,一路连战连捷,令那些曾与准噶尔部交好的部落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再对阿睦尔撒纳施以援手。
眼见孤立无援,阿睦尔撒纳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逃到了沙俄境内。
心中抑郁成疾,次年便因痘病而亡,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乾隆帝击溃叛军后,深知大清在西北的统治需得更加巩固,于是下令自巴里坤至伊犁沿途设立堡垒、关卡,派兵驻扎,屯垦戍边,定期游弋巡查,由伊犁将军统领。
至此,准噶尔贵族的叛乱,终被清朝彻底平定。风沙漫天的草原,在经历了近七十年的战火洗礼后,终归一片安宁。
旧土焕新疆
中国历史上,自汉至清中晚期,今日之新疆天山南北,广袤的区域皆称作西域。
自汉武帝开疆拓土,这片沙漠、绿洲、雪山,便正式纳入中原版图。
从那时起,西域之地,无论远近,皆是天朝脚下,虽隔着茫茫戈壁,但每一朝王朝,心里都装着这块“故土”。
只不过,兴衰更替间,朝代对西域的管控时紧时松,或用兵,或怀柔,远观近守,时而施以怀柔,时而兵戎相见。
西域对历代王朝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疏时如游丝,密时如铁索,中央王朝的手总能不远不近地搭在那片土地上。
不论如何动荡,每一个朝代都未曾放下这片地区。
清代,随着准噶尔叛乱的平定,西北的国界终得确定。
清廷下定决心,将这片古老的土地更加紧密地纳入其统治体系中。
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设立伊犁将军,实行军政合一的制度,将军府成为那片土地的统治中枢。
光绪十年(1884年),新疆建省,西域之名自此成为历史,取而代之的是“新疆,故土新归。
平定准噶尔,维护民族团结、国家统一与领土完整,实则关乎国家的核心利益,非同小可。
乾隆帝挥师西征,绝非好战,而是不得不为的国家大计。
平定准噶尔,不是什么满、准之战,也绝非两个民族间的对立,而是清廷代表国家意志,击碎地方割据势力的必然之举。
在分裂与割据的威胁面前,任何一个主权国家的统治者,都不会坐视不管,任由国家四分五裂而不作为。
参考资料:
清代康雍乾三朝对准噶尔部战争述评朱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