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928日,我在烟雨蒙蒙中泪眼婆娑地离开了重庆;一年前的今天,我一个人在吉隆坡的一间公寓无限感慨写下《离乡整一年》。现在,又一年过去,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这两年时光似乎特别长,因为更多不眠的夜,因为更多问题需要解决,也因为夜里和白天一样的干活……

我本是喜欢安逸的小小鸟,并非天性爱流浪,必须得安排落脚之地,况且身份也需要提前规划,不能万一到期不给换护照成为天涯黑户。

囿于财务不自由,我的计划是选择生活成本低一点的国家了此余生。东南亚物价倒是便宜,但是太多的SPY,我常常形容为泰国省、马来省……于是还是决定离开。又是一顿断舍离,只留下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

11月份那个凌晨准备起程时,手机里循环播放着姜育恒那首“驿动的心”,我呆立在大落地窗前,凝视着好不容易才熟悉了一点的异国城市,那些闪烁着温暖灯光的广厦万间,都是别人的故事,我只是一个过客……再见了,6号胡同里的我喜欢的各色中国小吃,虾饺、酱肘子、肉骨茶;再见了,KL超市里全球价格最低的猫山王榴莲;再见了,友善热情的马来人……大概只有楼下那位开大排档、一看见我就跑过来说“I like you”的印度帅哥,也许会觉得少了一丁点什么,哈哈。

十几个小时后落地欧洲,我试图在这里寻一小国容我安身。

欧洲有着丰厚的文化底蕴和艺术内涵,很多细节让人震撼和感动。我喜欢在瓦莱塔的海边发呆,喜欢在巴塞罗那圣家堂里举头感受天国之光,喜欢徜徉在里斯本的王宫圣殿中,也会陶醉在瑞士的宁静如画的的云雾山道……

但是,这都是游客心态,完全找不到想要安居的感觉。我不喜欢那种逼仄的空间和白左的氛围,也受不了冬季里刺骨的寒风和让我恐惧的阴冷……我再次选择成为一名过客。

作为一个自由市场派,我更喜欢有效率、充满生机活力的地方。

同时,我一辈子心心念念的是一个安静的有棵大树的小院子,有块不用很大的草地,我可以在午后透过阳光的树荫里,闻着土地和植物的清香醉卧花丛,放下高强度的思考,像个婴儿一样在自然妈妈的怀里完全放松……我也需要一个没有时政、没有视频、没有观点和逻辑的时空,做会不需要坚韧和强大的小女子……

这两三年,我习惯了没有工作日、没有休息天、没黑没白的工作,每天一期短视频,每周一篇文章,每天卖货。很多微友说,小坏儿,你肉眼可见的疲惫,别太累了……

就在要离开吉隆坡的前几天里,我的几个视频平台账户又遭遇了第三四轮精准打击,有的J言仨月,有的直接关门。朋友们劝我好好旅游、休息一段时间。可是只十几天不做视频,我就觉得全身不对劲。我忍不住感慨:闫小贱啊闫小贱啊!不干活会死吗?

然后自己抢答:有可能。

表面看,是我为短视频努力付出,其实,是短视频支撑了我,她让我战胜困难,让我一点点靠近生命的圆满。

于是旅途中,我有空就刷新闻、写文案,录视频……

记得在马耳它时,我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在蓝湖边远望的照片,有微友评论:是什么样的经历和体悟让一个女子有这样的沧桑里饱含透彻、坚定到有点狂傲的眼神?

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从一个安逸在宽敞明亮、一应俱全的房子里的田园犬,变成两个旅行箱满世界飘泊的流浪猫。

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相信命运了。大概一周里,有三四个我很信任、看重的朋友先后跟我说“欧洲不适合你,还是去美国吧”。鱼儿和陈总对我发出了诚挚的邀请,让我住在他们家里、安心做自己的事……多年相知、又共同创过的业的朋友(2017-2018年共同创办过经济学家告诉你系列公众号),我也没有客气,年初12日拖着两个行李箱,从马耳它飞往洛杉矶。

终于,我还是踏上了美利坚这块众人向往的土地。本来囊中羞涩的我,不想凑热闹来这个很贵的地方。人生啊,多少无奈,却只呈现出深深的平静……

在戴高乐机场转机时,一首七律像眼里的泪花一样涌了出来:

别去时难留也难,银河浩淼海天宽。

故乡云暗羞回首,旧友情痴懒进言。

避疫远行八万里,偷生虚度几十年。

今宵更赴天涯去,抛却黄尘向蔚蓝。

闫小坏儿:离乡整二载

到了旧友的庭院,久违的家的温暖。GUEST HOUSE里所有东西摆放整洁而温馨,我一个人住着近两百平的房子,房前是花园果树,远望是圆石山峦……鱼儿和陈总告诉朋友们,闫小坏儿是家庭新成员。鱼儿善良又能干,每天的晚餐都色香味俱全,她总说,你那么累,得把你养胖点……晚饭也是我们讨论问题的时间,他俩还会提醒我当日的大事要闻……

这里还有一群志趣相合的朋友,他们自称是特村,每一位村民都对我非常关爱,每一家“村民“的饭都那么好吃……

美国的开阔、美国人的简单,我都很喜欢。缺点就是贵,这三四年很多东西价格涨了50%。南加州的带个小院子的房子基本都要百万美元以上……于是,我精神胜利写了篇《没有如果是种境界》,让自己放下的小院子的执念,且行且努力……

我需要开拓赚美元的途径(我赖以谋生的国内的小店销售额下滑的厉害,差不多只有2022年的十分之一),于是在诸多朋友们的帮助下克服了油管的技术问题,开始每周末直播(北京时间每周日上午10点)。从所有平台都不许我直播,到可以说话而且不被S贴,虽然读者远没有国内多,但是也是一种前进……

离开故土的这一年,大哥因病离世,母亲也日渐衰老,而我只能隔着屏幕,无力地看着他们。脑子里抹不去大哥病重后期时看着我渴望交流、欲言又止的沉沉的眼神,还有母亲掩面哭泣的凄楚……除了写篇奠文《我的智商超群、脾气火暴的大哥,愿天堂能治愈你》,我也做不了什么。文后很多人留言“看得眼泪夺眶“。哎,写的人又何尝不是呢……

有人说要融入当地,我说也不必。我们这代人注定要回望故国,尽绵薄之力让她变好,身虽不得不离,心却从未远去。至于移二代们,他们就不会再有这种负累。

在这个于我特殊的日子,回顾一下逝去的一年,特殊的经历,给了我沧桑历练,也让我收获的心智成长。

感恩一切,艰难困苦,让我成长;关爱鼓励,柔软了我的时光。

除了思考和表达稍有天赋、在其它方面近乎白痴的我,居然敢满世界游荡,全赖各地朋友们的照顾。大家给了我英雄一般的荣耀和亲人一样的关爱。感谢汪先生、俞先生、刘先生等给我资金上的支持。感谢各位接待我的朋友们。ROCK弟弟生怕我丢了,帮我订好机票,又让助理给我安排值机,直到收到我登机的消息,才在他那里凌晨时躺下,然后又赶到马耳它为我接机、安排吃住、带我游玩。临行我给他留了点欧元,他却兑换成美元存回了我的美元账户……在西班牙,包总全程安排了一切,知道我睡眠太少,还让人在我住的房子里点燃了助眠的精油香薰,送来了安神冲剂。葡萄牙的陈总不但给我包了红包,还一定要点最贵的菜,我有点不好意思,他却说,小坏儿,同你为国家民Z做的贡献,这实在是小意思。在瑞士,王先生、于先生两位大佬又帮我提行李,又给当导游……来到美国,吃了好些宴请,还有人塞红包、送衣服及日用品等。ANGEL小姐姐每月开车六七个小时来接送我吃饭游玩购物,出差时候都不忘给我寄来换季衣物……我也拒绝了很多人的看望、吃请,一来因为路远,二来美国餐馆很贵,不想增加人家负担,但是,我都不会忘记……

太多的感谢,说不尽,不一一提及,都在心里。

未来还长,让我们一起成长……

走笔至此,脑海中忽然跳出唐后主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首词符合我此时此刻的情绪,却未能全然表达我的心声。于是,把李词试改如下:

《虞美人》

新愁旧怨何时了,

慨叹知多少?

寰球那畔又西风,

故国不堪翘首雾霾中。

伤痕血迹依然在,

只是心难改。

问君何事总忧愁,

唯恐一腔热血付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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