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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月 17 日，南方科技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团队联合英国伯明翰大学团队，共同发表了一篇题为 Factors Influencing Concentrations of PFAS in Drinking Water: Implications for Human Exposure 的大型研究，对饮用水中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s）的浓度及人体暴露量进行了全面评估。

论文截图

研究发现，来自全球的 112 个瓶装水样品中，PFASs 总检出率达 65～100%，并且中国自来水中的十种 PFASs 浓度（9.2±1.2ng/L）显著高于英国自来水（2.7±0.23ng/L）[1]。

这些数据意味着什么？

饮用水 PFASs 检出率高达 100%，需要担心吗？

PFASs 是一类在烷基链上存在多个氟原子的有机氟化合物，主要用于生产多种塑料及塑料制品（如塑料瓶、不粘锅涂层等）、医疗用品（如人工血管、造影剂）、工业用品（如表面活性剂）等。具有毒性低、结构稳定、生物相容性极佳等特点。

但是，相比通常使用的塑料或其他有机化合物制品，PFASs 更难降解，且在降解和磨损过程中会释放具有毒性的单体化合物。

研究表明，一旦摄入，PFASs 就会在人体血液中积聚，而 PFASs 作为一类内分泌干扰物，可引起甲状腺疾病和妊娠期糖尿病，与儿童过敏性疾病、高血压和炎症性肠病也有关[1～5]。除此之外，PFASs 的暴露还可能引起免疫系统失调，表现为部分炎症指标和自身免疫性抗体的水平上升[6]。

PFASs 与人类疾病的关联

图源：欧洲环境局

此前有研究对中国 15 个省（市、自治区）的 5696 名志愿者进行了血样检测，发现江苏、浙江和上海三地人群的血液中 PFASs 检出率较高。（点击阅读丁香园往期文章：上海、浙江、江苏、山东：中国这 4 地人群，血清化学暴露物浓度更高）

开头提到的这项最新研究则将检测重点放在了水样上。

研究团队在 2019 至 2020 年期间，从英国（n=29）和中国（n=83）共购买了 112 个瓶装水样本，涵盖 87 个品牌，水源来自亚洲、欧洲、北美洲和大洋洲的 15 个国家。此外，研究团队还从英国（n=41）和深圳（n=14）的不同家庭中收集了自来水样本。

对所有水样进行 PFASs（包括 10 种具体的化合物）检测后发现，瓶装水中 PFASs 的总检出率为 65～100%，检出率最高的化合物是全氟辛酸（PFOA）和全氟辛烷磺酸（PFOS），其次是全氟壬酸（PFNA）和全氟己烷磺酸盐（PFHxS）。在所调查的 15 个国家中，来自挪威和日本的瓶装水中十种 PFASs 的浓度最高。

不同国家瓶装水样品中 PFASs 的浓度

自来水样本中，中国样本 PFASs 检出率为 57～100%，英国则为 5～100%。进一步关注浓度发现，中国自来水中十种 PFASs 的浓度（9.2±1.2ng/L）显著高于英国自来水（2.7±0.23ng/L）。具体分类来看，中国自来水中有 3 种 PFASs 的平均浓度超过英国，另有 1 种 PFASs 的浓度明显低于英国。

中国和英国瓶装水、自来水中

PFASs 的浓度（a）和分类（b）

此外，研究团队还比较了不同材质容器（塑料或玻璃瓶）、不同种类的水（纯净水或天然矿泉水）中的 PFASs 浓度。结果显示，玻璃瓶装水中十种 PFASs 的浓度高于塑料瓶装水，而纯净水中十种 PFASs 的浓度高于天然矿泉水，但这两种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

以上结果均提示，无论是瓶装水还是自来水，PFASs 检出率均比预想中更高，这是否说明饮用水「不够安全」呢？

事实上，研究团队在文中已经提到：「大多数单一 PFASs 的浓度远低于相应的健康参考值。人类通过饮用水接触 PFASs 似乎并不会对人类健康造成严重风险。」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中国自来水中的 PFOS 浓度（4.3±0.68ng/L）超过了 2024 年美国环保局规定的「最大污染物浓度（MCL）值」4ng/L。

对此，研究团队分析的原因是：「这可能是由于中国（2019 年）比欧盟（2010 年）更晚实施 PFOS 监管禁令。」

还是担心？研究的另一发现：把水烧开，去除率可达 86%

虽然饮用水中的 PFASs 浓度基本不会威胁到人体健康，但如此高的检出率还是可能引起人们对饮水安全的担忧。

不过先别急着担忧，因为这项研究还分析了各种净水方式对自来水中 PFASs 浓度的影响。

所谓「净水方式」，自然少不了「烧开水」和活性炭。

这项研究通过单纯煮沸、单纯使用活性炭过滤、煮沸+活性炭共三种方式处理自来水，结果显示，单纯煮沸对 PFASs 的去除率最高可达 86%；单纯使用活性炭过滤的去除率则在 81～96% 之间；煮沸+活性炭的去除效果最好，最高可实现 99.6% 去除。

不同处理前后

PFASs 的浓度（a）和去除率（b）

作为「烧开水大户」的中国人，将水烧开了再喝的这一习惯，除了能有效去除自来水中的 PFASs，其实也能避免其它有害物质进入身体。

就比如无处不在的「微塑料」。

自从 2018 年的欧洲肠胃病学会首次报道人类肠道出现微塑料以来，层出不穷的研究均证明，人体各个组织发现微塑料的概率几乎是 100%。（点击查看丁香园往期系列文章：人体 100% 发现微塑料，每周摄入量相当于一张银行卡、人体 100% 发现！厨房海绵每月脱落上万亿微塑料，需要担心吗？｜对话专家、最新研究！手术、打针…常见医疗行为，上万微塑料直接入血 | 对话作者）

今年 2 月，一项研究由广州医科大学和暨南大学研究团队主导的研究则发现，把水烧开，再简单过滤，就可能除去高达 90% 的微塑料。（点击查看丁香园往期文章：人体 100% 发现微塑料，最新研究：超简单就能避免摄入，中国人每天都在用！）

煮沸后，水垢可包封自由漂浮的微塑料

图源：参考文献 7

这项微塑料研究的通讯作者表示：「考虑到烧开水过程的消毒杀菌、杀灭寄生虫卵、去除重金属等功能，喝开水的综合益处，我们可能还远未完全了解。」

看来，是时候请全世界人民一起来喝「凉白开」了！

致谢：本文经 清华大学化学系博士 孙亚飞 专业审核

【注】

清华大学化学系博士 孙亚飞 审核意见：

这份报告对于不同国家水体 PFASs 的检出情况做了相对全面的分析。但应注意，中国地域辽阔，英国也不能代表整个欧洲，因此报告结论并不适合直接外推。

水体中的 PFASs 与是否邻近工业区有关。英国的去工业化比较早，在 PFASs 的管理方面也启动得更早。欧洲部分地区，如地中海和波罗的海，PFASs 的问题目前还是比较严重的。

对于中国来说，自来水一般会煮沸后饮用，大部分 PFASs 能被去除；而瓶装水则与水源地关系很大，国内大多数水源地都在非工业区。因此，公众不需要过分担心或恐慌。

文中插图除标注外，均来自参考资料 1

策划：肯德羊｜监制：carollero

参考资料：

[1] Chuanzi Gao, Daniel Simon Drage, Mohamed Abou-Elwafa Abdallah, Feng Quan, Kun Zhang, Shiyao Hu, Xue Zhao, Yi Zheng, Stuart Harrad, and Wenhui Qiu ACS ES&T Water Article ASAP

[2] Swan SH, Colino S (February 2021). Count down: how our modern world is threatening sperm counts, altering male and female reproductive development, and imperiling the future of the human race. New York, USA: Scribner. ISBN 978-1-9821-1366-7.

[3] Lee JE, Choi K. Perfluoroalkyl substances exposure and thyroid hormones in humans: epidemiological observations and implications. Ann Pediatr Endocrinol Metab. 2017;22(1):6-14.

[4] Yu G, Jin M, Huang Y, et al. Environmental exposure to perfluoroalkyl substances in early pregnancy, maternal glucose homeostasis and the risk of gestational diabetes: A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 Environ Int. 2021;156:106621.

[5] von Holst H, Nayak P, Dembek Z, et al. Perfluoroalkyl substances exposure and immunity, allergic response, infection, and asthma in children: review of epidemiologic studies. Heliyon.

[6] DeWitt JC, Peden-Adams MM, Keller JM, et al. Immunotoxicity of perfluorinated compounds: recent developments. Toxicol Pathol. 2012;40(2):300-11.

[7] Drinking Boiled Tap Water Reduces Human Intake of Nanoplastics and Microplastics. Zimin Yu, Jia-Jia Wang, Liang-Ying Liu, Zhanjun Li, and Eddy Y. Zeng. Environmental Science & Technology Letters Article AS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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