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瘦金体”,很多朋友会认为它是由宋徽宗独创的一种原来没有的书体。但实则不然,它是赵佶在褚遂良、薛稷、薛曜等人的楷书基础上,增加起、收笔顿挫效果,去肉留骨而成的。学界认为,“瘦金体”的源头,可以追溯到褚遂良的两件法帖,一是《大字阴符经》,另一件是《倪宽赞》。

对于大众来说,褚遂良的名气远不如宋徽宗,他的风头也一直被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诸家掩盖,但实际上他的水平不仅丝毫不逊这几位,而且还是“唐楷”真正的奠基人,被誉为“唐书教主”,颜真卿、徐浩、柳公权、米芾、赵孟頫都学过他的字。

一向对前辈批评讥讽的米芾,都称赞他:“九奏万舞,鹤鹭充庭,锵玉鸣珰,窈窕合度。”刘熙载在《艺概》中总结了褚遂良的地位:“褚河南书为唐之广大教化主,颜平原得其筋,徐季海之流得其肉。”

《倪宽赞》是褚遂良晚年作品,又名《儿宽赞》,素笺乌丝栏墨迹卷,纵24.6厘米、横170.1厘米,共340字,字径大小约3.2厘米,是初唐仅存的墨迹原稿,如今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馆。此帖递藏有序,曾被《石渠宝笈》收录,记载:“帖高七寸七分,横五尺二寸七分,字共五十行,满行七字。卷后有赵孟坚、邓文原、柳贯、杨士奇、钱溥等人跋记。”

王世贞点评此作:“一勾一捺有千钧之力,虽外拓取姿,而中擪有法。”褚遂良楷书取法于钟繇、王羲之,并吸收魏碑、齐碑用笔,将南北书风融合,又进一步削弱隶书影响,笔法丰富且成熟,气韵既有晋人之平和,又具有隋代之雄健雍容,刚柔并济。

《倪宽赞》藏锋起笔,笔尖入纸后按压、蓄力,中锋行笔,边写边提,至笔画中截再逐渐增加笔力,回锋收尾,所以横画有两头重、中间轻的姿态。横长竖短,撇短捺长,起收扎实,笔画遒劲婀娜、骨肉匀称。转折处圆转自然,圭角内藏。结字空灵宽疏,呼应俯仰,顾盼生姿。

书法界认为,初唐诸家虞世南的字圆润内敛、不露锋芒,隶意明显,而欧阳询的字瘦硬刚健、棱角毕露,一个过于“藏”,一个过于“露”,唯有褚楷兼用二人之长,不激不厉,自然流美,神完气足,是学习楷书绝佳的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