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器不仅造型奇特,纹饰精美,而且在其腹部、底部或者盖部等位置还铸刻有纪事性的铭文,也叫钟鼎文。这些铭文对考古学、文字学和历史学,都有极其珍贵的研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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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面纹觥 商晚期

先澄清一个误会,我们现在看见的出土青铜器,无论大小,外表多呈青绿色,这也是它们得名的由来。

实际上,作为铜与锡或铅的合金,铸造之初的青铜都金光闪闪,类似今天的18K金。古时的“金”、“吉金”和“美金”,专指青铜。

也正是由于青铜器制作难度大,所以人类进入文明的标志,除了文字之外,还有青铜器的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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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钟,春秋时期的打击乐器,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收藏。

中国除了有独特高超的青铜器制作工艺,而且青铜器上还铸刻着文字,这二者合一,也是世界独一无二的。所以周朝也被称为青铜王朝。

由于金文不只是占卜所用,而主要功能是记事或歌功颂德,所以是以文章形式出现的,有的甚至长篇大论,长达五百字。

据统计,金文约有三千零五个字,其中可辨识的有一千八百零四个字,较甲骨文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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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讯鼎铭文,西周中期,陕西历史博物馆收藏,1974年扶风强家村窖藏出土,197字铭文记载了周王八祀(年)时的一次册命赏赐。

金文上承甲骨文,下启秦代小篆,流传书迹多刻于钟鼎之上,所以大体较甲骨文更能保存书写原迹,具有古朴之风格。

这些铸刻在钟鼎上的文字虽然很神秘,但经过破译,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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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簋及铭文拓片

比如有个青铜器叫利簋,底部铭文写着“唯甲子朝,岁鼎克昏”,可知武王伐商的时间是在甲子这一天的清晨,而且那一天还发生了岁星当空。

天文史学家根据这个线索,推断出了周武王征商的时间为公元前1044年1月9日。这不仅证明了文献记载武王伐纣的史实,还将时间这个困惑千年的谜团也终于因为利簋的现身而得到解答。

钟鼎铭文有很多趣事,比如说多友鼎,曾记录了大臣多友与匈奴最早的一次战争。多友得胜后,收到了国王的表彰,多友铸鼎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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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友鼎,西周晚期,1980年在陕西省长安区出土,陕西历史博物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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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友鼎铭文拓片

再比如,有一种钟鼎叫朕匜,就是古代的盥水器,洗脸用的,它上面儿记载着中国最早的法律判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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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匜,西周中期盥洗器,1975年2月陕西岐山董家村出土,宝鸡青铜器博物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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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匜铭文拓片

还有卫盉,它是一种酒壶,记载了中国第一部土地交易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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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盉及铭文拓片

还有一个鸭形盉,记录了中国最早的外交史。另外还有记录射箭比赛的,记录家族传奇的,记录中国最早关于集贸市场和税收管理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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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形盉及铭文拓片

这其中有一个非常重大的发现,就是何尊。它是西周时期一位姓何的贵族铸造的礼器。

它上面有122个铭文,记录了周成王打算建都洛邑的这样一个事件。洛邑大致坐落在现在的河南洛阳一带,周成王是周朝的第二任国王,他是周武王的儿子,也是姜子牙的外孙,是周朝的一位明君。

最主要的是,在这122个铭文之中,有“宅兹中国”一词。“宅”的代表祭祀所用的庙宇,“兹”是这里的意思。这是“中国”一词的首次出现,也是实物当中的最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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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尊,西周早期一个叫何的宗室贵族所作的祭器。1963年出土于陕西省宝鸡市宝鸡县贾村镇,中国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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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尊铭文拓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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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里的中国不像现在是一个完整国家的概念。对比商朝的时候,称周边为方国。周朝的时候,称周边为夷狄。

所以对比看,中国就是当时的中央,天下中心的意思。在铭文当中就是指在这里建都城和宗庙,成为天下的中心和中央。显示了当时周成王的政治野心。

这里中国的“国”字,还不是我们现在的这种写法。现在的繁体字的“国”是里面一个“或”字,外面有一个国字框。

那么铭文上的“国”字,我们发现最初的这个“国”字并没有外框,里面就是一个现在我们说的“或”字。“或”字里面的这个方框代表着城池,方框的外面是兵戈的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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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时期的“国”字 从左至右周早期、周晚期、战国和秦统一文字;

所以这个文字最初的意思是:用军队保护城池,并去征伐更多的地盘。

后来,我们可能有了边界的意识,就给“国”字加了一个边界的方框。那么原来的这个“或”字呢,由于没有这个边界的方框,就代表了不确定。如果打仗胜了,也许国土更大;那战败了呢,国土更小,就变成了不确定的意思的“或”。

通过对国字初文的发现及研究,我们知道汉字是会进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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