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王朝的强盛有很多标准,其中之一就是文化上的兼容。在唐朝,有浪漫的李白与严谨的杜甫,有大漠孤烟的边塞与明月幽篁的田园,有楷法第一的欧阳询和颜真卿,还有奇逸奔放的张旭和怀素……
张旭和怀素都是那个时代狂放不羁的名士,他们整天饮酒作乐、放浪山水,这些人生经历在他们后来的书法创作中都有体现。
张旭草书《肚痛帖》宋刻本, 西安碑林博物馆收藏。全帖六行30字,似是张旭肚痛时自诊的一纸医案。文曰:“忽肚痛不可堪,不知是冷热所致,欲服大黄汤,冷热俱有益。如何为计,非临床。”
纵观整个历史,你再也无法找到这样一个时代,一个让中国文人足以自我到疯狂的时代。惟其如此,才能创作出令后世叹服不已的狂草艺术。
张旭,唐代书法家,史称“草圣”。初仕为常熟尉,后官至金吾长史,人称“张长史”。其母陆氏为初唐书家陆柬之的侄女,即大书法家虞世南的外孙女。张旭还是颜真卿的老师,颜真卿曾两度辞官向他请教笔法。
张旭为人洒脱不羁、豁达大度、卓尔不群、才华横溢、学识渊博。杜甫“饮中八仙”描述他:“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张旭三杯酒醉后,豪情奔放,绝妙的草书就会从他笔下流出。他无视权贵的威严,在显赫的王公大人面前,脱下帽子,露出头顶,奋笔疾书,自由挥洒,笔走龙蛇,字迹如云烟般舒卷自如。
“脱帽露顶王公前”,这是何等的倨傲不恭,不拘礼仪!它酣畅地表现了张旭狂放不羁傲世独立的性格特征。
有一天,洛阳城内阳光普照,莺歌燕语,一派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
此时在繁华的市中心,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喝彩声、击节声不绝于耳,街头巷尾的小商小贩忘记了手中的活计忙着去赶场,身居雅斋的饱学之士也迈出斗室,匆匆忙忙赶去观看,就连身处异乡的旅行者也驻足欣赏。
是什么游戏杂耍如此吸引人?原来是长史张旭正在挥毫泼墨。
只见他酩酊大醉,脸色红润,额头青筋突起,手拿饱蘸水墨的毛锥,似醒似醉,摇摇晃晃地在宣纸上神驰般地尽情挥洒开来。口中念念有词,时而呼喊大叫,时而踉跄奔走,如醉如痴,如癫如狂。
刹那间,笔墨淋漓,满纸氤氲,变幻多端,如骏马奔驰,倏忽千里,如群龙戏海,跃然纸上。
通观全篇书作,斐然跌宕,动静交错,波澜起伏而又井然有序。时而低昂回翔,翻转奔逐,时而若狂风大作,万马奔腾。状其声潇洒澎湃,抒其情深沉豁达。
书者的情感在酒神的相助下,似明空的皓月,如澄澈的流水,像铿锵的玉声,围观者翘首观望,喝彩声、顿足声、击节声响切云霄。
一会儿,张旭将毛笔丢向一边,东奔西走,口中大呼长啸,浓浓的酒气从口中散出,狂态癫逸之相,让人忍俊不禁。
张旭《断千字文 》拓本,刻石现残存六块,石刻藏陕西西安碑林博物馆。
正当围观的人们为之惊讶赞叹之时,醉意狂态中的张旭将头迅速的放到了盛满墨水的砚池当中扭转了几下,然后神速地将濡墨的头在纸上游走如飞,来往无矩,身体不断的晃动,嘴中不时地狂喊,墨水不住地流淌。
此时此刻,脑袋变成了书写的工具,身体成了粗壮的笔杆,颈部似乎变为了执笔的灵巧有力的大手。顷刻间,接连不断的喝彩声、喧哗声顿时戛然而止,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山色为之暗淡,天地为之阴沉,人们面面相觑,无不叹为观止。
张旭精彩的书法表演很快便不胫而走,传为佳话。大江南北、朝野上下,无不为张旭的书法艺术所感染。
由于张旭善于学习,勤于研究,书法艺术达到了令人仰止的艺术境界。他的书法淋漓尽致,尽显灵性,充分显示了书法艺术“达其性情,形其哀乐”的精神。
所以世人给了张旭这种张扬的艺术个性一个美称——“张颠”,就连至尊至上的文宗皇帝也下诏书称:李白的诗歌、张旭的草书和斐旻的舞剑,为天下“三绝”。
张旭草书虽然继承二王、上溯张芝,但有明显的独创性。其书奔放不羁,纵笔如兔起鹘落,一气贯注,有“急雨骤风”之势。再加上他那至情至性的性格,开创出草书新的表现形式。
晚于张旭的怀素,曾向颜真卿请教过张旭的草法,他的草书如风,奇幻变化,舒展自如,飘逸自然,用笔有“风趋电疾”之势,世称“狂素”,历史上将两人称为“颠张狂素”。黄庭坚评曰:“此二人者,一代草书之冠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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