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鸦片战争以后,英国成为了侵吞中国的急先锋。
西藏山高水远,矿藏丰饶,又恰巧与印度北部接壤,这等要地,自然成了英国垂涎三尺之地。
清朝自1840年起,气数已显衰微,却仍醉生梦死于“天朝上国”的迷梦中,对外部世界的风云变幻与国际法门道茫然无知。
列强来犯,政府往往是轻易让步。
然而,到了《拉萨条约》一签,局面便大大不同了。
此约几乎让西藏成了英国的地盘,清政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事情竟已如此严重。
中英《拉萨条约》:为保住西藏,清政府有多猥琐?历史不该被尘封
丧权辱国,拉萨条约
自古以来,西藏便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早在唐朝时,吐蕃与中原王朝就已通过和亲、会盟建立了深厚的亲谊。
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的联姻,便是一段佳话,而那时的互通贸易、文化交流,早已在无形中为未来的国家统一奠下了深厚的根基。
时至十三世纪,西藏终于被纳入中央政府的直接管辖。
从此,无论王朝如何更替,西藏始终牢牢钉在中华版图之上。
纵有列强窥视、清廷腐朽,民国国势衰弱,但中央政权对西藏的主权从未旁落。
鸦片战争一响,英国人这群“文明强盗”便伺机而动。
自打吞下印度那块肥肉后,英国就不肯轻易放手,想着四下扩展,见西藏近在咫尺,怎肯错过?
他们的算盘打得精,拿下西藏,便能与印度连成一气,再往川藏、长江流域渗透,妄图染指更广阔的土地。
于是,1888年,1903年,英国人先后两次大张旗鼓,发动侵藏战争。
而西藏军民并非柔弱之辈,面对枪炮,他们奋起抗争,顽强抵抗,可惜势单力薄,终遭败北。
第二次侵藏战争中,英军一度攻入拉萨,十三世达赖喇嘛出走异乡。
西藏僧俗官员屈从于武力,签下了《拉萨条约》。
清朝政府此时终于发现该条约实在大损主权,拒绝承认,驻藏大臣坚决不予签字,使得这纸条约形同废纸。
但即便如此,《拉萨条约》仍让英国人一度觉得自己即将得逞,几乎把西藏变成了其势力范围。
清政府看出了这一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便拉开了中英之间旷日持久的交涉序幕。
1904年9月7日,在拉萨的布达拉宫里,西藏地方政府的代表甘丹赤巴等人,在那张早已写好的《拉萨条约》上签字画押。
条约内容甚是苛刻:西藏被迫开放亚东、江孜、噶大克为商埠,赔款足有250万卢比。
此外,还要拆除中锡边境至拉萨沿线的防御工事,禁绝任何外部势力干涉西藏事务。
总之,这一纸条约,无异于将西藏的主权割裂成碎片。
清政府立马表态:“此等辱国条约,断不可承认!”
于是,条约最终未获批准。
不过,事情并未就此了结。
1906年4月27日,清政府又与英国签订了《中英续订藏印条约》。
英国在条约中承诺,永不并吞藏境,亦不干涉西藏一切政治事务,而中国方面则保证,不允许其他外国干预藏境及其内政。
在这期间的两次抗英之战,却是在那个帝国主义列强瓜分中国的浪潮下展开的。
英国人以“文明”的名义行“野蛮”之事,刀枪相向,侵略无度。
然而,西藏军民却未曾因此畏缩,广大的藏族同胞与祖国各族人民一道,面对敌人的铁蹄,毅然挺身而出,英勇抗敌,肩负起反抗外来侵略的历史重任。
两场抗英战役虽终以失败告终,但这场斗争,在中华民族反抗西方列强的历史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也在藏族人民心中点燃了反帝爱国的烈焰。
抗英失败,政教掣肘
总的说来,两次抗英作战终归失败,有其深层的因由。
首先,西藏地方政府虽有抗敌之志,却力不从心,政治体制如同绑缚手脚的绳索,令其难以独立承担抗英的重任。
政教合一的体制,虽能在平时庇护一方,但在外敌当前时,却显得笨拙迟钝,拖泥带水。
自鸦片战争之后,西方传教士蜂拥而至,借着传“福音”的幌子在川西、藏东横行无忌,打算将天主教的教义撒播到这片雪域高原。
西藏的僧俗上层,见此情形,心中惊恐万分,唯恐这股新势力动摇了他们那统治千年的佛教基业,于是对洋人入藏表现出极端的反对态度。
英人越界修路事件一出,西藏的僧俗代表们立马在拉萨急忙签下《抗英卫教守土神圣誓言书》。
从这誓言书的名字便可一窥其心思:他们心中所谓的“卫教”显然高于一切,至于“守土”,不过是顺带罢了。
如此一来,抗英的真正目的就显得模糊,所谓反抗侵略,实则更像是捍卫自身利益。
再者,西藏地方政府为支援前线,动用古老的乌拉差役制度,强行征募农奴上阵作战。
可这乌拉差役,本就已是压在藏族同胞肩上的一座大山,日夜重压之下,藏民苦不堪言,岂能指望他们为统治者的利益拼死作战?
征募的兵员虽有过万之数,但这些仓促上阵的民兵,连自己为何而战都不甚了然。
加之,千百年来的剥削早已让他们心生怨愤,军心自然涣散。
故而,一旦遇上英军的猛烈攻势,往往是稍触即溃,逃亡者如潮,毫无斗志可言。
西藏地方政府封建僵化,面对生死攸关的抗英战事,竟将重大决策交由神佛裁决,把前线将士的安危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灵庇佑。
隆吐山一失守,达赖喇嘛便急忙于布达拉宫请示乃均占卜,乃均一言道:“事先不应做此事,既已做了就干到底。”
于是,藏军竟以“神意”为旨,继续奋战。
这并非孤例。
第二次抗英作战时,西藏地方政府再度陷入战与和的争论之中,政坛之上争执不休,终究难决。
众官无计可施,便求助于神灵,向乃穷护法神占卜。
结果如何?那护法神神色肃然,批下了一句“以和为贵”的籤语。
此语一出,藏军便不敢主动出击,西藏地方政府竟也因此信以为真,不厌其烦地派人频频与英军谈判,一再错失良机。
英军却是乐得自在,趁此间隙增兵调将,为之后的进攻赢得了宝贵时间。
可事实早已证明,这等做法无异于自掘坟墓。
神佛之说,不过是世人心头的安慰剂,既不能为兵士挡刀,又不能为战事铺路。
反而,那些神神鬼鬼的占卜,倒成了军心松散的缘由之一。
官兵一听,既然神佛早有安排,那抗战还有什么用?
如此一来,战场之上,自然难有士气高昂的景象,反倒是怠战、畏战之风日渐蔓延。
神灵庇佑?
倘若神佛真能决断胜负,那战场上倒也无需刀枪铁马,人人拜上一拜,胜利便该送到面前。
昏庸清廷,贻害西藏
两次抗英作战失败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清政府的昏聩无能,躲在深宫后堂,畏缩如鼠,不愿承担反侵略的责任。
面对英国人在西藏步步紧逼的侵略,清廷竟然不是奋起反抗,而是战战兢兢,深恐一旦对抗,便会招致英国人的强硬报复。
于是,清政府在捍卫国家主权的事上,不仅没有尽到一丝一毫的职责,反倒是软弱至极,仿佛一切迎合都理所应当。
最初,英方竟然让藏军从隆吐山撤卡。
清政府不辨是非黑白,甚至不曾了解藏锡边界的实际情况,居然答道:“目下事机紧迫,无论隆吐属藏属哲,将来自可辨明,现在总以撤卡为第一义。”
这样含糊其辞的应对,怕是连英国人都看不下去。
驻藏大臣文硕多次上奏,苦苦哀求取消撤卡决定,并提议调兵备粮,早作防备。
然而,朝廷的回应却是令人匪夷所思,竟替英国人打抱不平,说什么“英人考究地界甚精,必不妄称日纳以内为外。”
到了后来,文硕的忠心奏请不但没有得到采纳,反被朝廷怒斥为“连章累牍,搅扰不休”,最终他被革职查办。
这便是清政府的“赏罚分明”了。
升泰继任西藏事务,不仅毫无作为,还将清廷的妥协政策执行得如泥塑木偶一般。
他一路赶往西藏,途中竟急急传令藏军不得轻举妄动,生怕激怒英人。
而当藏军整顿兵马,正准备向英军发起反击的关键时刻,他又紧急命令江孜守备萧占先到前线阻止反击。
这样拦腰一斩,抗英战斗注定是未战先败。
第一次抗英失败后,连升泰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此番战败,实在是遵旨所误。”
然而,这一切终归徒劳,清政府最终与英国签订的《中英藏印条约》可谓耻辱至极,丝毫不顾国家主权,也未曾考虑西藏人民的利益。
此等“和约”,倒成了压在藏民心头的又一重石,激起了更大的不满与愤怒。
清政府的逻辑便是如此:“凡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倘若非要逼得退无可退,便再退一步,索性将一切交付天命。
英国第二次入侵西藏,清政府不思反抗,反而奉行了一套“战后而和”的懦弱政策。
这政策的核心逻辑:不光不支持西藏军民的抗英斗争,还一心盼着他们早些战败,好让西藏地方服服帖帖,任凭朝廷摆布,再与英国谈一场“和气生财”的讲和。
清廷高官甚至直言:“今欲折服其心,非任其战、任其败,终不能了局。。”
如此荒唐的理论,实在是想不到是如何说出口的。
按照这“伟大”方针,清政府对藏军的作战横加掣肘,命令他们不得先开火。
于是,在曲米辛古、古鲁、江孜等几处关键战役上,驻藏官员接二连三地阻止藏军反击,眼睁睁看着藏军屡失良机,战局急转直下。
尤其是古鲁惨案,藏军被英军设计伏击,屠杀无数,然而,时任驻藏办事大臣升泰的胞弟有泰却冷血至极,竟然公然说:“咎由自取。”
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仿佛西藏的抗争本就是无谓之举。
更可笑的是,英军从江孜向拉萨进军时,有泰不但不设防,反倒派人到曲水渡口迎接,态度可谓殷勤至极。
英军占领拉萨之后,爱国藏胞纷纷拒绝向侵略者出售粮食,连牛羊米面也不给,有泰却反其道而行,主动送去牛羊、粮食,以示犒劳。
当西藏地方政府在英军的胁迫下签订非法的《拉萨条约》时,这位无比“忠诚”的有泰竟然差点在条约上签字,若不是文案官员何光燮及时阻止,这可怕的外交灾难恐怕早已酿成。
而清政府拒绝在《拉萨条约》上签字,倒不是因为他们突然良心发现,而是条约给了英国在西藏的独占利益,这让其他列强十分不满。
清政府担心无法在列强面前交待,才不得不做出这场“勉为其难”的反对姿态。
若说清政府腐败无能,这一幕怕是再好不过的佐证。
倘若清廷真有半分爱国心,便不会把西藏的苦难当作“战败后和”的筹码。
可见,他们心心念念的,是自己在列强面前那点天朝上国的面子罢了。
参考资料:
西藏军民两次抗英作战述评 陈守凤
城下之盟《拉萨条约》的签署
范庆芝 王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