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盆子的天空
每年5月中旬至6月上旬,漫山遍野的覆盆子相继成熟了,红彤彤的一大片,清香满山坡,吸引那些放牛、放羊娃到山洼里,硷畔边,争相采摘,热闹非凡,似乎整个山野都由于有了覆盆子充满了活力和香甜的气息。别看它个头小,却是开春以来,最早能给人们提供新鲜果实的野生水果之一。
从覆盆子的角度来看,此时正是麦收前后的大好时节,气候干燥,温暖适度,阳光充足,蓝天白云,还不赶快成熟再等何时?它们似乎商量好似的,一夜之间,都由青变红,颗颗饱满诱人,不但孩子们来采摘,大人们也会来采摘,甚至各种鸟儿、蜜蜂也会加入到抢夺的行列之中。
覆盆子却一点也不吝啬,全都敞开胸怀,把自己孕育了一个春天的果实全都无私地奉献了出来。看到人们一个个吃得那么开心、香甜,它似乎也更开心一样的,好像在说,来吧!来吧!都一起来吧!放开你们的肚皮尽情地吃吧!这既是覆盆子的大度,更是它的无私奉献。
覆盆子是一种木本植物,也是一种野生的水果。果实味道酸甜,植株的枝干上长有倒钩刺,为此又叫悬钩子。它还有很多别的名字,比如覆盆、覆盆莓、树梅、树莓、野莓、木莓、乌藨子。
在乡村,如果你说覆盆子,大人、孩子们一定会一脸的茫然,他们会在心里盘算,覆盆子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你说野莓子,他们会有一种上受骗的感觉,马上会反驳你,野莓子就是野莓子吗?干吗弄那么洋气的名字,你想胡弄谁呢?野莓子谁没见过,漫山遍野都是,还什么覆盆子呢?一脸的不屑。
你还想再解释说,不是我要弄个洋气的名字,是书上这么说的,它的学名就叫这个,正如人有大名和小名一样。可谁又能听得进去呢?他们才不管书上怎么说的,早该干吗就干吗去了,留下你一个人待在原地,他们才不会待见你呢!
这也是因为,野莓子在宁洼村实在是太平常了,谁也不当回事。人们平时自然也不会在意它,唯有一年的五、六月份,它红红的果实成熟时,人们似乎才记起它一样。其他三个季节,它是怎样发芽、开花、结果的,根本没有人过问,也没有人去在意。因为它身上有倒钩刺,谁也不愿去亲近它。好在它也很知趣,从来都不计较。相反一旦果实成熟了,它反而很大度的来者不拒,全部奉献给喜欢的人和动物们,让他们好好的享受这人间的美味。这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个家庭里一直默默奉献着的母亲,总是把许多好吃的美味留给别人,哪怕轮到自己时,什么也没有了,她也是乐呵呵的很满足。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要叫“覆盆子”,不但乡村的人不喜欢,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后来才知道,关于它有许多的传说。很久以前,有位老人上山砍柴,时近中午,老人口渴异常,他发现山坡上有种植物,结了许多绿色的果实,气味清香。他从未见过这种果实,便摘了一颗尝尝,味甘而酸,十分可口,于是他又摘了些果实吃下以解渴。老人原有尿频不适,尤其到晚间,频频起夜。
自从吃了这种野果后,老人意外发现尿频明显减缓,夜里只小便一次,小便时不再尿无力、尿等待,而且精力也比以前充足,好像年轻了许多。他将这一果实的神奇效果告诉村中的其他老者,他们纷纷上山采摘服之,亦有不错的效果。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将这种果实作为补肝益肾的药物应用。因它的果实由数个小果聚合而成,呈圆锥球形,似小盆状,取名为“覆盆子”,一直沿用至今。
还有一种传说,说是东晋名医葛洪,在江南德兴三清山时,经常帮助老百姓,为他们治疗很多疾病。后来因为劳累过度,得了夜尿症,很长时间没治好,又大大影响睡眠,精神萎靡不振。某一天,葛洪上山采药,到了山顶处,踩空了,掉入山崖下面昏迷了,醒来后,浑身疼痛,看到身旁有很多红色野果,叶子有手掌大。因为口渴,就摘了很多的来吃,感觉这果子口感很好,酸酸的,很解渴。
因为很好吃,葛洪就摘了很多回去。万万没想到,当天夜里葛洪的“夜尿症”有了改善。第二天,他又去那个地方摘了很多,十几天后,夜尿症竟然好了。葛洪很高兴,就找了当地的老百姓试用几次,效果非常好,是上等的好药材,食之能补肝益肾,对遗尿、小便频数、女子阴气不足等均有奇效。民间人士称,食此仙果,“晚上尿盆也可以翻过来放置了”。于是葛洪就给这个红彤彤的果子起名叫“覆盆子”。
我倒是更相信是由于它的果实呈圆锥球形,似小盆状,取名为“覆盆子”,对于葛洪的传说,多少有些借用名医来提升它的功效之嫌。但无论怎么样,野莓子美味我是从小就领教过的,对于它的功效自然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不影响我对它的喜爱,它生长于山野,从未能进入大众的视野,却是那样真实地存在着,年复一年,坚守在山坡野洼的山地杂木林边、灌丛或荒野。尤其喜欢生于山区、半山区的溪旁、山坡灌丛、林边及乱石堆中,性喜温暖湿润,对土壤要求不严,适应性强,像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不讲究,不张扬,但却实实在在。
看来它真的很了不起。世间的许多事往往就是这样,在我们的眼里,它不过是一种不起眼的植物,贫贱而不高贵,平常而又不知名,但它却有着那么多的疗效。也许在覆盆子眼里,这个世界就该是蓝天白云,无私奉献,这样才是最美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