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7年,奥地利帝国和匈牙利王国组成“帝国议会所代表的王国和领地以及匈牙利圣斯蒂芬的王冠领地”联盟,即著名的二元制奥匈帝国,波西米亚/捷克则再度成为了奥匈帝国的一个省份,这使得广大捷克人分外不满。

图片二元制奥匈帝国

当时的波西米亚工业发展迅速,无产阶级力量开始壮大。1878年4月7日捷克-斯拉夫人社会民主工党成立,奥匈帝国全境工人运动蓬勃兴起,奥匈帝国统治集团惊慌失措,他们不得不对帝国内各个民族的资产阶级作出让步,以换取对工人阶级运动的打压……



工人阶级登场

1879—1894年,奥匈帝国由首相爱德华·塔费伯爵(Eduard Taaffe)领导组建新政府,该届政府是所有的奥地利政府中最反动和维持得最久的一届政府。捷克资产阶级同意在对方作出某些有限让步的条件下参加了这个政府。

图片爱德华·塔费伯爵

捷克-斯拉夫人社会民主工党建立以后,奥地利政府便开始对工人运动采取高压手段,因此社会民主党的历次会议和代表大会不得不秘密举行。至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政府认识到想要对工人运动采取镇压手段是徒劳无益的,于是对运动的压制放松了,自此以后社会民主党就变成半合法的政党了。

随着对抗的进行,一些青年捷克人党的党员也在19世纪80年代期间与帝国议会中的捷克社团决裂,并且放弃协作,反对帝国政策。1888年在下奥地利的哈因菲得城举行的全奥代表大会上,达成了奥地利各民族的社会民主党人士在思想意识和纲领上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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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资产阶级认识到:他们已经无力维持在捷克的权势。为此他们试图挽救他们在其他边境地带的地位,准备在边境建立德意志波西米亚的一个特别省。爱德华·塔费伯爵于1890年开启了与老捷克人党和日耳曼人的谈判。

图片爱德华·塔费

谈判的最终结果就是波西米亚被实际划分为捷克人和日耳曼人区域。这一现实在各个捷克政党看来都无法接受,只有老捷克人党接受了,于是在1891年的选举中,老捷克人党被赶下了政治舞台。这样一来,这个计划便完全破产了。

1897年,当巴德尼法令将捷克语言在波西米亚置于同德语平等的地位之时,青年捷克人党欣然接受。卡西米尔·巴德尼(Casimir Badeni)也于1895年被任命为奥地利首相,还要求捷克国土上的官员和雇工能操两种语言,这意味着捷克人的民族语言终于被官方所承认。

图片卡西米尔·巴德尼

另一方面日耳曼自由主义者和德意志民族主义者则颇为不满,在帝国议会中进行煽动,举行游行示威。最终广泛的反对把巴德尼赶下了台,但捷克人对于民族独立的需求仍然高涨。



捷克政治生活多元化

19世纪中期革命之后的几十年里,捷克国土上人口持续增长、工业部门不断扩张。从1850年的674万居民,到1910年的1015万人口。而工业化也从1848年持续到1873年,接着在一段萧条时期之后,从1880年到1914年则经历了另一次强劲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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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世纪交替的时候,捷克地方工业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这个转变往往被人们称为“第二次工业革命”。新阶段的基础是在工业方面利用电力和内燃机器,开始使用自动化机器工具和越来越多地在生产中应用化学方法。

在这个时期机器工业有了十分明显的增长,使捷克地方成为欧洲机器工业生产部门最发达的国家之一。钢铁、化工、纺织、煤炭和造纸同工程、食品加工和酿造一起成为捷克经济的多产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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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整个工业发展的典型特征是资本积聚和最初的垄断组织与卡特尔的形成:工业在这个时候受到财政资本的统治。传统的贵族阶层已经失去它的经济优势,而新兴的中产阶级信奉捷克民族主义并且寻求扩展他们的政治影响力。

捷克资本在捷克地方终于取得了优势地位,城市日益变得捷克化,而捷克和日耳曼民族社群之间的紧张局面不断提升。接着捷克资本就开始向帝国范围以外发展,它开始向比较不发达的国家输出,主要是对东欧和东南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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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捷克人在经济上的发展优势,他们除了跟日耳曼人更加频繁发生冲突外,另一个特征便是增强了民族自豪感和认同感:建筑物、纪念物、节日、公众庆典和文化事件逐渐成为了捷克民族性的现实表达。

所以到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工人阶级已经成为捷克地方的一个重要势力,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选举权。1890年5月1日的群众游行示威则第一次显示了工人运动的巨大力量,从这一年起,由于不断发生大规模的罢工,迫使煤矿和其他工业部门减少了劳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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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893年以后,社会民主党所领导的工人运动主要便是争取普选权。政府于1897年被迫至少作出了部分的选举改革,工人也可以参加选举。即便在四百二十五个议员席位当中,工人最多只能拥有七十二席。
并且在上流社会选举人代表团中,只需五十九票就能选出一名代表;但在工人选举人代表团中则需七万四千票以上才能选出一名代表。这使得所有的资产阶级党派都反对实行普选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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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3年,代表工人阶级利益独立的社会民主党在捷克国土上成立。1898年捷克国家社会主义党成立,开始替工人、工匠和店主讲话,反对波西米亚日耳曼人的民族议程和青年捷克人党及社会民主党的政治计划。
1899年,农民党成立,它为捷克农村人口提供了社会主义或者传统主义天主教党派的宗派议程之外的一个政治选择。1914年波西米亚议会和帝国议会中的一名农民党议员弗兰蒂舍克·乌德日扎尔担任该党领袖,随后他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的捷克斯洛伐克政府中成为一位有影响力的政治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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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捷克的政治生活也在19世纪最后的几十年里发生了巨大变化:近代政治派别开始代表阶级和宗派的利益出现在政治舞台,不再像过往几十年里那样开展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运动。
而19世纪末出现在捷克政治中最重要的人物则是托马斯·加里格·马萨里克,他于1850年出生在摩拉维亚,出身于工人阶级,却在19世纪80年代期间成为布拉格大学的一名哲学教授。
图片托马斯·加里格·马萨里克
持有自由主义和民主政治观点的马萨里克最初相信奥匈帝国可以被改革并重组为一个民主的联邦国家,所有的民族有完整的权利。他还支持妇女的权利,将他妻子夏洛特的姓氏作为他自己的中间名,并且提倡两性的道德和政治平等。
马萨里克还具有强烈和独立的宗教精神,他偏离了他的天主教根源,长期反对教士对政治事务施加影响。从1891年到1893年,马萨里克在波西米亚议会和帝国议会中代表青年捷克人党,此后在1893年布拉格的游行示威之后的强制戒严期间辞去他的职务。
图片马萨里克
马萨里克和其他资产阶级政治家有所不同,他看到了资本主义内部的深刻冲突,因而试图通过改良手段以防止社会革命。他主要是通过自己的著作《社会问题》一书去影响一些社会民主党领袖,使他们接受他的改良思想,以代替按照马克思主义学说进行社会革命。他也为反对镇压斯拉夫各族人民的奥地利政策和反对教会至上的权势而斗争。
1899年9月,一个名叫利奥波德·希尔斯纳的犹太流浪者因为谋杀一名年轻的天主教妇女阿内日卡·赫鲁佐娃而被送上法庭。这场谋杀案使很多人确信希尔斯纳会判死刑。正当民族主义报纸努力煽动反犹太情绪之时,马萨里克选择依据他自己的个人原则发表了一份希尔斯纳的辩护词。
图片马萨里克
弗朗茨·约瑟夫皇帝最终将死刑减刑为终身监禁,但马萨里克替希尔斯纳作辩护则引来了许多民族主义者的强烈反应,尽管他声称应用于民族主义的道德标准同样适用于个人行为。
图片弗朗茨·约瑟夫皇帝
在对老捷克人党和青年捷克人党日益不满之后,马萨里克卡雷尔·克拉马日(Karel Kramář及其他人合作成立了捷克现实主义党,该党于1900年与激进进步党的部分成员合并,组成的党派在1905年更名为捷克进步党,不过其成员仍旧被普遍认为是现实主义者。马萨里克从1907年至1914年以现实主义议员的身份回归帝国议会。
图片卡雷尔·克拉马日
而进入到20世纪后,社会民主党人成为了捷克政治的领头羊,但他们低估了民族问题在反对民族主义斗争中的重要性,于是捷克资产阶级得以利用了这个弱点:少壮捷克人党打算从民族主义的立场对工人运动的团结播下分裂的种子,因于1897年创立了国家社会党
这个组织滥用了工人的民族情感从而鼓动他们反对其他民族,他们施用蛊惑性宣传,宣称社会民主党工人的国际主义使他们成为民族的叛徒,从而把部分工人拉到他们那一边去。
图片马萨里克
由子担心社会民主势力渗透到乡村,部分大地产所有者另行组织了农民党,结果少壮捷克人党丧失了这一部分人。这时又出现了几个教会的政党,而1900年由马萨里克创立的进步党在知识分子当中则获得了很大的名气。


斯洛伐克的发展

相对于捷克的快速发展来说,斯洛伐克的经济、政治、文化发展则显得有些“落后”。1861年6月6日,斯洛伐克民族主义者聚集在图列茨河畔圣马丁,在(Memorandum národa slovenského)中描述他们的要求,目标是呈送这些提议给布达佩斯的匈牙利当局。
图片《斯洛伐克民族备忘录》
他们主张:尽管历史性国家权利的概念不能应用于未建国的民族,斯洛伐克人仍旧有基于他们作为一个独特民族的天赋权利的政治自治权斯洛伐克人领袖要求通过在匈牙利北部创建一个自治的斯洛伐克地区来实现匈牙利的联邦化。但议会对此不予理会。
出于对匈牙利议会行动的反应,由威廉·保利尼托特及其他人领导的斯洛伐克民族主义者动员起来捍卫1861年的备忘录。保利尼—托特是“斯洛伐克之源”的副会长和新斯洛伐克民族党的联合创始人和领导人。
1875年4月,匈牙利总理卡尔曼·蒂绍(Kálmán Tisza命令关闭“斯洛伐克之源”并没收其财产。到1877年,政府关闭了开放给斯洛伐克人的剩余的国立中学,并减少了允许教授儿童斯洛伐克语言的宗教学校的数量。
图片卡尔曼·蒂绍
1883年马扎尔语成为教育的规定语言,而在1907年当局强加效忠誓言给教师,并且威胁如果教学者不能用马扎尔语在一个令人满意的水平上教授他们的学生,他们将被解雇。
19世纪80年代期间,新一代的斯洛伐克领导人包括诗人帕沃尔·奥尔萨吉—赫维兹多斯拉夫、斯洛伐克民族党的新领袖帕沃尔·穆德伦胡尔班的儿子——作家斯韦托扎尔·胡尔班·瓦扬斯基
图片帕沃尔·奥尔萨吉—赫维兹多斯拉夫
随着马扎尔化在斯洛伐克土地上继续进行,斯洛伐克民族党保持在议会中弃权的政策。然而对于斯洛伐克民族主义者来说,有关教育机构和民族组织的限制以及匈牙利人未能兑现扩大选举权的承诺,阻碍了政治活动和民族文化的觉醒。
1890年后,捷克知识分子中出现了对“捷克斯洛伐克”合作的一些兴趣,尤其是在马萨里克的作品中。而受马萨里克的影响,瓦夫罗·什罗巴尔(Vavro Šrobár帕维尔·布拉霍创办了月刊《声音》(Hlas,1898—1904年),该刊主张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之间的合作。
图片瓦夫罗·什罗巴尔
与报人米兰·霍贾(Milan Hodža)一起,什罗巴尔和布拉霍代表了在新世纪之初新兴的年轻一代领导人。霍贾的报纸《斯洛伐克周刊》(Slovenskj tjzdennik)首次在1903年出版,反映了他的民主理想和教育将帮助农民靠自己创造更好的生活的信念。
在1905年2月的选举中,霍贾也是仅有的两名被选入议会的斯洛伐克人之一,霍贾属于斯洛伐克民族党,该党已于1901年重新参与选举进程,并且重组为斯洛伐克民族主义者的联盟。
图片米兰·霍贾
1905年6月,在获得来自捷克社会民主党的支援出版了一份工人报纸之后,民族主义工人组成了斯洛伐克社会民主党。1906年5月的选举将7名斯洛伐克人带入议会,其中包括霍贾和布拉霍。
6月赫林卡(Andrej Hlinka被他的主教怀疑其政治活动之后,他以煽动反马扎尔罪而被指控,并于12月被宣判入狱两年和罚款。1907年10月27日,赫林卡出生地切尔诺瓦的村民请求释放赫林卡,这样他可以出席一所当地教堂的供奉典礼。
图片赫林卡
当局拒绝了这个请求,而当村民反抗斯皮斯主教代表的到达时,匈牙利宪兵向人群开火,导致15人死亡,这就是著名的“切尔诺瓦大屠杀”!一从监狱中获释,赫林卡就继续他的政治活动,并且在1913年7月被选为斯洛伐克人民党主席。
对于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来说,1867年和解之后,其民族文化和身份持续发展。然而到1914年,这个二元体系早已受到来自内部不可挽回的腐蚀,并将不能从1914—1918年的毁灭欧洲的世界大战中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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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有着各自的历史发展路径,奥匈帝国的瓦解将把它们带入一个共同的国家,在此之前“捷克斯洛伐克”解决方案的支持者在战争岁月中游说成功,使得这个提议在1918年秋天成为现实……


走向大战

世纪之交的捷克和斯洛伐克仍然在努力争取普选权,这场斗争在1905年进人了最后阶段,同一年的俄国革命对捷克人民的这一斗争起了强烈的影响,同时也大大刺激了捷克的工人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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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7年,经过大规模的示威和罢工之后,终于在一次总罢工的压力下,奥地利政府颁布命令在奥匈国家境内实行普选。第一次以普选为基础的议会选举,大大改变了捷克和斯洛伐克各政党的政治力量。
社会民主党在捷克地方赢得了大多数选票,少壮捷克人党丧失了领导地位,同时也落后于农民党,而几个保守派政党则彻底挫败了。在斯洛伐克,格林卡的教会政党领先,而社会民主党人的数目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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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彼此都害怕工人的群众运动,捷克和德意志的资产阶级便结在一起了。当广大的人民群众要求捷克地方政治独立的时候,而捷克资产阶级却热衷于紧密地投靠奥匈帝国,因为这里提供了一个有利可图的广大市场。
因此捷克资产阶级各政党在帝国议会内投票赞成对外用兵的建议和发行军事公债,因为通过战争扩张现有市场对他们是有利的。在大战前,马萨里克在外交政策方面虽然与维也纳政府的方针有些出入,但连他也拥护在联邦制的奥地利范围内来解决捷克问题。社会民主党人的领袖也愿意维持奥地利帝国。
图片马萨里克
于是乎,奥匈帝国便走向了1914—1918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正是在这场大战结束之时,捷克人才最终和斯洛伐克人联合起来组建了自己的国家——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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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捷克斯洛伐克史纲》、《捷克和斯洛伐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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