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武侠小说《天龙八部》中有一个人物,他出场不多,也没有姓名,但公认的武功天下第一,即使是乔峰、慕容复、鸠摩智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就是“扫地僧”。从此以后,当我们形容某个领域极为低调而能力拔群的人时,就会用这个小说人物来称呼他。
明代书坛论名气和影响力,文徵明、祝枝山、董其昌、王铎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有一个人不仅水平丝毫不输给他们,还被誉为“草圣”。他仅有一部作品传世,就已经稳坐明草“头把交椅”,是名副其实的“扫地僧”,此人就是苏眉阳。
苏眉阳是一个极为神秘的书法家,史籍中关于他的记载极少,连生卒年也不得而知,只知道他是徽州休宁人,神宗万历间太学生,善临池,以草书称绝于江南地区,还精于制墨、制砚,为收藏世家,其子苏宣是金石界巨擘。
明代是继唐代后有一个草书大盛的时期,以解缙、王阳明、祝允明、徐渭、傅山等为代表的狂草书派和以文徵明、王宠、苏眉阳为代表的行草、章草书派分庭抗礼。前者继承的是张旭、怀素、黄庭坚笔法,而后者则主要传承索靖、皇象、二王、孙过庭、赵孟頫、鲜于枢草法。
对于初学者来说,苏眉阳的字更适合练习,一来他仅存于世的《草书千字文》是行草,更易于上手;二来,他取法的是魏晋名家,技巧更丰富,气息更高古;第三,《千字文》全篇几乎没有重复的字,且都是日常所用,非常适合作为日课。
《草书千字文》写于明万历二十七年(1597年),为纸本册页,共八十八行、十一开,每开均纵20.2厘米、横8.4厘米,如今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詹景凤盛赞:“眉阳草圣,为吾邑独步”。近些年来,很多内行人都临摹此帖,苏眉阳风格的草书很受国展欢迎。
此作有王羲之《十七帖》、孙过庭《书谱》遗意,用笔丰富自然,细腻多变。先空中取势,再逆锋入纸,笔尖按压、蓄力、衄挫,中锋为主,略带侧锋。其点画有提有顿,有驰有驻,有疾涩、直曲、粗细、断续变化,牵丝引带,勾调密切,还有“一笔书”处理。
《草书千字文》以回锋内擫为主,也有出锋外拓处理,转折处尤其凸显变化,圆转流畅与方折滞重结合。结字因字赋形,收放、疏密、大小对比强烈,时而上大下小,时而左低右高,敛展自然,布白空实得宜。章法疏密有致,墨色枯润相济。
纵观此帖,每个字写法上都不雷同,有以纵向取势的,也有横势为体,有的字欹侧秀媚,有的端严温润。既能看出情感节奏起伏,又能领略细腻古法,可谓神完气足,是领略正宗草法的上佳字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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