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三步:
第三步:设为星标☆。
——麦浪书店“侠是什么”读书会手记
中国人大多具有武侠情结,一人一剑一马一江湖。行侠四方,畅意人生,这是我们理想中的侠客的模样。
从金庸、古龙等作家创作的武侠小说中抽身而出,在广袤的历史苍原中寻找一份之于“侠”的畅意与豪情,那种自成一派的“侠之风骨”,在诗仙李白的人生与诗句中,我们或许也能觅得一二。
这正是“侠是什么”读书会主持人悄然的另辟蹊径之处,她把重点放在李白创作中外露的侠客气质上。
李白当然算不上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侠客,尽管他做过许多侠客们曾做过的事情。李白好酒,爱玩剑(他的剑术如何未得考究),游历过中国的大好山河。李白将自身的才情在那些潇洒利落的诗句中肆意泼洒,甚至几近张扬。从少年时的“银鞍白马度西风”起,每每提起李白,我们就总是对其怀有一种享尽人生的羡慕与欣赏。纵情悲欢,直视世间的重重面貌。这愈发成为了当下的我们最喜欢的侠的个性。
本场诗会一开场,悄然就对到场的书友们提出了“你心目中侠的模样”这个可溯源头的问题,书友们热情地抒发着自己对于侠的看法与想象:
要留有一份正义感,在面对他人有意无意的施压和偏见时做出反击;
坚守自己的道义,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而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在此过程中不再动摇初衷;
拥有一份行走江湖时的从容与松弛,可以自由地决定自己想要落座的位置……
在讨论“侠”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时,不同的书友会有不同的切入点。但唯独在“侠拥有遵从自我的能力”这件事上,我们达成了无需作声的共识。举金庸的武侠小说为例,《射雕英雄传》中古灵精怪的黄蓉和《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中身为人母,顾国顾民的黄蓉俨然是两个角色。当然,黄蓉仍是黄蓉,只不过一个人在接受年岁的洗练后会显露出不同的心气与应对时事时的不同状态。
同时,“侠”拥有武学才干还不够,其需要为他人,为外界实打实地做点什么。两次华山论剑的各方群雄当中,只有成熟后镇守边关,担负救国之责的郭靖能被号为“北侠”。这一个“侠”字就确定了郭靖的后半生需要为了民族大义、天下苍生,这些宏大且难以计量的名节献出自己。或许也只有像郭靖这样忠诚、木讷并真诚的性子才能践行得了广义上的“大侠”之职,满足人们对于侠士威名的尊敬与崇拜。在这气派非凡的江湖中,“大侠”几乎是等同于“大英雄”的存在,至于其中令人纠结的道德标准与从未标明的执侠守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仅论“侠”,那么我们今夜的诗会必将偏离至另一个方向,可要是加上“客”的身份,我们便能中和一下这杯咖啡底韵里的苦味,用一份温柔绵密的奶泡填充新的口感。在我看来,侠客中的客代表了一种旅行者、局外人的身份。
你抵达了一个新的地点、场所,在这里取得了令自己感动或怅然的情思。如果唐朝有摄影技术,或者李白的画技再高超些(哪怕只是留下一些他自己觉得值得收藏的插画),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李白将成为一名成功的旅行博主,把他出神入化的诗句(文案)推广到新的高度。
在公元760年的《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中,李白再一次展现了他极佳的,对旅行瞬间的捕捉能力: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光……
光是这几句对于旅行态度及景色细节的书写就足以让人迷情其中。人生暮年的李白(尽管此时的他并不知情自己将在两年后的冬季去世)依旧像他年轻时那样热爱生活,在路上的他始终会留有一份壮志未酬的遗憾,但在看到美景后又会将心中的忧愁冲淡,将当下的感动化作文藻间的灿然。这或许也是李白,一个无法成为“大侠”的诗人,一个心怀浪漫的旅客。他的身份在这俗世红尘中交叠,最终将诗句内外的故事递给后人欣赏与想象。我们难以用崇拜国之大者,天下豪侠的心态来看待李白,李白值得与之等价的另一种尊重:他以文学的形式纪念着属于他的自我与时代。
现在,让我们再来看“侠客”一词,倘若你即没有为世间苍生燃尽一生的决心,也没有出神入化撰诗赋词的才情。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在这个21世纪的江湖中闯荡?本场诗会上,悄然温柔而鲜明提出了她的观点。
悄然再以金庸小说中的人物为例:首先是郭靖最初的师傅江南七怪,尽管他们在武学造诣上相较于郭靖后来的导师洪七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七怪从内心深处疼爱着小郭靖,并以他们的能力倾尽所有。这种力所能及但毫无保留的爱意恰恰是世界上最为宝贵的事物之一。
再往后是郭靖的母亲李萍,这个在金庸笔下并没有用多少笔墨去描写的女性。在本场诗会最后,悄然引作家六神磊磊的《六神磊磊读金庸》中的《李萍:笨小孩之母》一篇,情真意切地将这位母亲护子成长时所付出的艰辛,以及自身求生求死时的坚定一并朗读至尽。她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件是理所应当的。就像我们在谈及郭靖时首先想到的是“武林大侠”,在谈及李萍时则是“英雄之母”,可这样的荣誉与称号并未给他们带来过最原始的生活下去的动力。
在江湖之中,只有有所名号才能被人记忆,哪怕被后人所遗忘,也应留下或多或少的印记。坚信这样的念想恰恰是江湖的残酷与功利,他们把个人最本质的情感与经历尘封起来。只有你愿意停留,将他/她视作独立的个体,付出真心地与之相处,那么你们才能跳出江湖的局限,在桃花岛或麦浪书店,收获一份不可估价的情谊。
厦门麦浪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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