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苏军策划列宁格勒—沃尔霍夫进攻战役。
列宁格勒和沃霍夫方面军的列宁格勒——沃尔霍夫进攻战役是苏军最高统帅部沿西北方向发起冬季攻势的核心。但同时,这场战役仅仅是苏军力图解放从列宁格勒南延至旧鲁萨这一整片地区的更大行动的组成部分,参与其中的还包括西北方面军。正如当年十二月最初设想的那样,这场行动的主要目的是打破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封锁,将其逐出整个列宁格勒地域和南面的杰米扬斯克、旧鲁萨、德诺。大本营赋予各参战方面军的任务雄心勃勃,鉴于红军的实际能力,这些任务根本无法完成。
这场即将发起的攻势中,大本营将主要任务交给梅列茨科夫的沃尔霍夫方面军。索科洛夫中将新组建的突击第2集团军应遂行梅列茨科夫的主要突击。从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地域的沃尔霍夫河河段向西发起进攻。加拉宁少将的第59集团军提供支援,后者也是刚刚组建的新集团军。加拉宁集团军应发起突击,突破德军前沿防御后,索科洛夫突击第二集团军将对加拉宁的战果加以扩大。尔后,两个集团军应攻往柳班、杜博维克和乔洛沃,切断列宁格勒—德诺、列宁格勒—诺夫哥罗德铁路线,与列宁格勒方面军从北面发起进攻的第54集团军协同,歼灭柳班、丘多沃地域之敌。而后,三个集团军应攻往西北方,与列宁格勒方面军辖内其他集团军相配合,打破敌人对列宁格勒的封锁。
克雷科夫第52集团军位于梅列茨科夫方面军左翼,将渡过诺夫哥罗德北面的沃尔霍夫河发起进攻,并协助西北方面军第11集团军歼灭德国第16集团军位于诺夫哥罗德、索利齐、德诺地域的部队。伊万诺夫少将的第4集团军沿基里希以东的沃尔霍夫河部署,负责支援主要突击和辅助突击,并掩护沃尔霍夫方面军左翼。
霍尔霍夫方面军司令是梅列茨科夫。是在战争初期策划的清洗行动中的幸存者。1941年9月,斯大林亲自下令将他释放。毫无疑问,这番经历对这位前红军总参谋长造成了严重影响。至少使他无条件的遵从斯大林下达的每一道命令,恐惧和欲望的糅合导致梅列茨科夫忠实履行着来自莫斯科的各项指示,哪怕这些指令完全不切实际。
索科洛夫的突击第2集团军于1941年10月底在伏尔加河沿岸军区组建,其人员大多来自苏联南部和草原地区。突击第2集团军司令员索科洛夫原先是贝利亚的副手,他的唯一的军事履历是1941年10月在第26集团军当了10天参谋长。因此,索科洛夫完全不适合策划、协调或指挥这样一场复杂的军事行动。
相比之下,加拉宁新组建的第59集团军更适应在沃尔霍夫河以西的林中沼泽里作战。该集团军于1941年11月初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军区的沃洛格达组建,由乌拉尔军区、西伯利亚军区和在远东征募的士兵组成。许多指挥员和老兵参加过1939年夏季在哈拉欣河打击日军的战斗。集团军司令员加拉宁,1919年参加红军,于1941年8月出任南方面军第12集团军司令员,三个月后的11月,加拉宁出任第59集团军司令员。
大本营命令霍津的列宁格勒方面军在施吕瑟尔堡走廊东面发起一场主要突击,以此支援梅列茨科夫的进攻,同时在列宁格勒地域实施一场辅助突击。
费久宁斯基第54集团军负责突破德军在基里希以东的防御,并与第4集团军协同,攻向南、西南方,协助梅列茨科夫的部队包围柳班地域之敌。同时,费久宁斯基辖内部队还将与从列宁格勒攻向东南方的第55集团军部队会合,夺取托斯诺,围歼盘踞在吕瑟尔堡走廊的德军,打破列宁格勒的封锁。
第8集团军目前由苏霍姆林少将指挥,沿列宁格勒以东的涅瓦河部署,该集团军将向东发起进攻,打击施吕瑟尔堡走廊之敌。与此同时,尼古拉耶夫中将的第42集团军和斯维里多夫中将的第55集团军在列宁格勒以南设防,待梅列茨科夫第54、突击第2、第59集团军到达恰夏车站附近的列宁格勒——德诺铁路线后,就向东南方攻往托斯诺。分配给列宁格格方面军、菠罗的海舰队和防空部门的345架战机从空中掩护列宁格勒、喀琅施塔得、季赫温——列宁格勒地域以及冰上公路,并为进攻中的地面部队提供支援。
库罗奇金的西北方面军将以两个突击群同时对盘踞在旧鲁萨、杰米扬斯克、托罗佩茨的德军发起进攻。第一个突击群是部署在方面军右翼的莫罗佐夫第11集团军,他们将穿过旧鲁萨攻往德诺,与沃尔霍夫方面军第52集团军会合,歼灭诺夫哥罗德地域之敌。第二个突击群位于方面军左翼,由普尔卡耶夫中将的突击第3集团军和叶廖缅科上将的突击第4集团军组成。他们将穿过托罗佩茨攻往鲁德尼亚、与加里宁方面军和西方面军相配合,歼灭勒热夫和维亚济马地域的德军。第34集团军部署在方面军中央,目前由别尔扎林指挥,负责包围并歼灭盘踞在杰米扬斯克的德军。库罗奇金最初投入了105700名士兵,进攻过程中又投入了20万人加强行动。
进攻前夕,红军与德军在整个进攻地域的实力对比,兵力为1.5比1,火炮和迫击炮为1.6:1,飞机为1.3:1,都较德军更优。尽管苏军占有明显数量优势,但遂行突击的方面军无一为这场进攻做好了准备,这一点在突击行动最终发起,变得愈发明显。
苏军最高统帅部命令参加进攻的部队于1941年12月26日前进入出发阵地,并完成兵力集结。可是因为天气不够配合,大本营不得不将主要行动推延至1月6日。同时,费久宁斯基第54集团军从基里希西面先行发起进攻。由于发生诸多延误,最高统帅部决定以交错的顺序发起主攻,第59、第4和第52集团军1月6日投入进攻,突击第2集团军1月7日加入其中。即便如此。按时完成进攻准备的突击部队还是寥寥无几。梅列茨科夫的步兵和坦克于1月7日和8日两天完成集结,他的炮兵直到1月10日~12日才集结完毕,而后勤单位要到进攻发起后才能完成准备。尽管发生延误,进攻准备也没完成,斯大林坚决要求梅列茨科夫按计划于1月6日发起进攻,哪怕他的部队尚未完成集结,也没有获得必要的炮兵和后勤支援。结果可想而知。
糟糕的是,随着攻势的发展,三个方面军的进攻轴线严重偏离到三个不同的方向,在被时间和空间分隔开的三个地域遂行战斗。沃尔霍夫方面军突击第2和第59集团军进入柳班以南冰冻的沼泽荒地,从1月至6月,他们一直在那里从事着相对孤立的战斗。同一时期,西北方面军诸集团军绕过并包围了杰米扬斯克的德军,前出至旧鲁萨东郊,然后在这两个地域进入了旷日持久但徒劳无获的战斗。列宁格勒方面军第54集团军在基里希以西卷入一场毫无结果的厮杀,而方面军位于列宁格勒南面和西南面的集团军没能取得任何进展。部分原因是列宁格勒封锁圈内的条件使他们太过虚弱,无力完成受领的任务。
1月4日,费久宁斯基第54集团军率先发起进攻,攻向德国第1军第269和第11步兵师设在基里希以西,波戈斯季耶附近的防御。经过两天的激战,突击部队只取得4~5km进展,德军步兵和提供支援的第12装甲师一部发起反冲击,将费久宁斯基的部队,逐回出发阵地。
第54集团军的失利看似无关紧要,但这场失败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奠定了基础,还让费久宁斯基集团军在沃尔霍夫方面军发起主要突击后,无法为后者提供支援。
遵照斯大林的指示,梅列茨科夫和霍津的部队于1月6日和7日发起进攻,但他们的初步突击只取得些许战果,随即陷入停顿。加拉宁第59集团军于1月6日晨发起突击,先遣师力图夺取并扩大沃尔霍夫河西岸登陆场,以便索科洛夫突击第2集团军次日向西发展胜利。加拉宁的部分部队在河流西面战斗时,梅列茨科夫完成了第59集团军余部和突击第2集团军在河东岸的集结。日终前,面对德军的激烈抵抗,加拉宁的进攻行动停顿下来。
毫不气馁的梅列茨科夫于1月7日将第59集团军余部和突击第2集团军投入战斗,但是,投入部队的方式零零碎碎,毫无协同可言。两个集团军力图突破德军沿沃尔霍夫河和在波萨德尼科夫奥斯特罗夫构设的防御,但只是加剧了失败而已,运气不佳的进攻部队损失惨重,很快陷入停顿,两个集团军不得不退回原先的阵地。这场战斗极为激烈,仅突击第2集团军在突击行动头30分钟便损失3000多人。
在斯大林接二连三的命令、激励和威胁的驱使下,两个集团军又苦战了两天,但这场进攻最终在极度疲劳和混乱的状况下彻底崩溃。
因此,根据梅列茨科夫的请求,最高统帅部下令进攻行动暂停三天。苏联方面在战役结束后所做的批评直接了当指出,进攻失败是因为德军激烈的抵抗,以及方面军偏向于将其力量浪费在对德军支撑点反复发起徒劳无获的进攻上。
德军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在他的日记中证实了最一判断:“对沃尔霍夫防线的进攻被击退,这里和拉多加湖防线似乎都是如此,敌人尚未发起主要突击。”
列宁格勒战时日记 1月10日准确地指出:“沃尔霍夫方面军1月7日发起突击,试图打破列宁格勒封锁的愿望未能实现,不利的情况迫使指挥部门于1月10日停止了进攻。他们可能在几天内再度恢复进攻。”
斯大林对于失败深感困窘,他命令梅列茨科夫重整部队,1月13日以更加协调的方式发起新的进攻,这一次以整个突击第2集团军率领突击。为确保命令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斯大林派他的亲信,红军总政治部主任梅赫利斯担任特使,监督梅列茨科夫的进攻准备。到达那里后,这位’客人′开始事无巨细的深入了解一切,不断敦促方面军司令员,一如既往地卖力。
这位特使梅赫利斯发现现有的火炮缺乏包括光学器材和通讯设备这些重要部件后,立即向斯大林汇报。不久,红军炮兵主任沃罗诺夫将军便被派至小维舍拉,还带来了装满几车皮的所缺设备。梅赫利斯发现突击第2集团军司令员索科洛夫能力不够,便着手以更具经验的第52集团军司令员克雷科夫少将替换索科洛夫。不幸的是到进攻发起三天后的一月10日,索科洛夫才调离指挥岗位。
重新部署部队并组新突击群后,梅列茨科夫的突击第2、第59、第4、第52集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第54集团军于1月13日晨恢复进攻。这一次,进攻发起前和发起的同时都得到了适当的炮火支援。尽管如此,弹药依然严重不足,无法维持新的进攻。
德军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注意到苏军1月13日的活动有所加剧,并立即意识到其严重性:““北方”集团军群南翼今天遭受到沉重压力,这是因为敌人以4个师的部分部队跨过冰冻的湖泊对第123师发起进攻。冯.莱布立即考虑后撤事宜。元首不赞成。”
列宁格勒日记简单提及了这一行动:“沃 尔霍夫方面军辖内部队恢复了1月10日中断的进攻行动。同时,列宁格勒方面军第54集团军再度发起冲击。近期打破封锁的尝试并不成功。这一次又将怎样?进攻首日的进展微乎其微,敌人实施了顽强抵抗。”
突击第2集团军进攻地域上,炮火准备和随后发起的地面突击粉碎了德国第38军、第126师与第215步兵师结合部的防御,使前者产生了恐慌,该师近期刚刚从西线调来。1月13日~16日的激战中,突击第2集团军辖内部队设法在德军设于沃尔霍夫河和季戈达河以西的防御上插入了几个小楔子。但他们未能夺取河流西岸德军至关重要的支撑点,也没能突破对方的防御。突击第2集团军两侧,第4和第52集团军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1月14日和15日转入防御。
完成重组后,费久宁斯基 第54集团军也于1月13日前以全部力量 发起进攻。但立即遭到德国第28军第269步兵师的坚决抵抗。虽然费久宁斯基的部队1月17日夺得波戈斯季耶,但没能突破德军防御。这番失利,促使斯大林在1月底将费久宁斯基集团军分成第54和第8集团群,以加强指挥控制。
1月17日,费久宁斯基辖内部队夺取波戈斯季耶当天,克雷科夫的突击第2集团军恢复进攻。在超过1000架次战机的支援下,突击第2集团军终于突破了德军位于沃尔霍夫河左岸的第一道防御阵地,向前推进5~10km。创造出梅列茨科夫认为有利于发展胜利的条件。可是,由于指挥控制,协调不力,加之突击的分散性和恶化的气候条件,进攻部队又一次没能夺取重要的德军支撑点,进攻发生动摇,损失惨重。唯一令梅列茨科夫感到安慰的是,虽然列宁格勒方面军第8、第55集团军的突击从一开始便陷入停滞,但他们将德军部队牵制在了列宁格勒以南的战斗中。
战役这一阶段,德国人也开始经历因遭到苏军出其不意进攻而产生的指挥层动荡。从北面的沃尔霍夫到伊尔门湖以南,整条防线都受到苏军的攻击。
“莱布要求,要么将他撤职,要么批准他在仍有机动空间时下令后撤。”希特勒通过哈尔德做出回复:“动用总参谋部的一切力量……为作战行动铲除这种狂躁症。集团军群的明确任务就是坚守,最高统帅部将承担所有风险。”对莱布来说,木已成舟。希特勒于1月17日“因健康原因”解除了他的职务,并任命屈希勒尔指挥“北方”集团军群。
1月21日,经过4天停顿以重组部队并整合援兵后,克雷科夫突击第2集团军恢复进攻,这一次的重点是夺取德军设在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莫斯特基丶泽姆季齐和米亚斯诺伊博尔的支撑点,这些支撑点都位于浅近突破的底部。克雷科夫的部队猛攻德军支撑点时,1月22日晨,梅列茨科夫向大本营汇报了方面军的进展,要求批准他的部队变更部署,一边向西发展胜利。
当日晚些时候,大本营批准了梅列茨科夫的请求:
最高统帅部大本营批准你通过变更第4、第59集团军部署来发展第2集团军胜利的建议,并要求如下:
1、计划中的变更部署应以秘密的方式进行。
2、变更部署期间,不得停止突击第2和第52集团军的进攻,相反,应发展攻势。
斯大林、华西列夫斯基
1月23日晚至24日凌晨,梅列茨科夫终于确定克雷科夫的部队已在德军防线上打开个缺口,完全可以投入发展顺利的部队。次日晨,古谢夫少将的骑兵第13军穿过狭窄的缺口,冲入德军后方。可是,在古谢夫的骑兵和克雷科夫的步兵穿过突破口后,德国第39摩托化军和第38军匆匆集结兵力,坚守突破口两翼,并将发展胜利的突击第2集团军和一同行动的骑兵阻挡在柳班南面的森林沼泽地带。第59和第52集团军在突击第2集团军突破口底部竭力扩大狭窄的缺口,但未能攻克德军设在突破口两翼的支撑点。
尽管古谢夫骑兵第13军进入了德军后方,但经过数日激战,梅列茨科夫的进攻再度停滞不前。这一次,约3万名红军士兵在德军后方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在梅列茨科夫看来,这股力量所处的位置非常理解,如果能为其提供加强并确保其补给线,他们就能遂行重要的任务。
但德国人看来,大批苏军虽然威胁到列宁格勒以南德军的整个防御,但也提供了一个诱人的聚歼目标,前提是包围这股苏军,并切断其脆弱的后勤补给。
梅列茨科夫希望,辖内部队变更部署后就能夺取德军支撑点,拓宽突破口,并攻占柳班。最重要的是,科罗夫尼科夫和日利措夫战役集群将夺取德军设在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和泽姆季齐的支撑点,然后成扇形散开,与第三个战役集群一同深入德军后方。与此同时,古谢夫骑兵第13军直冲向柳班,而梅列茨科夫麾下其他集团军的进攻,将把德国人的注意力从他的计划的中心目标转移开。
可是,突击第2集团军对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和泽姆季齐的进攻再次失利,红军总参谋部将失败归咎于协同不利、未有效使用坦克和火炮,过度依赖代价高昂的正面进攻。尽管如此,克雷科夫的一部还是在两个德军支撑点之间达成突破。 向前推进75km,与古谢夫的骑兵会合。但突击第二集团军未能攻克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加之他们穿越遍布冰冻沼泽和泥炭沼泽地带时遭遇的困难严重阻碍了苏军的推进,也使德军得以遏止苏军的进击。
新任“北方”集团军群司令的屈希勒尔,1月22日采取的反措施相当有效,他派布施第16集团军,坚守突破口南翼,林德曼第18集团军据守北翼。布施麾下的第38军在米亚斯诺伊博尔南面和扎莫希耶构设起强大的防御,林德曼的第1军也在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米亚斯诺伊博尔和柳班以南如法炮制。
二月初,德国第一军以第225、第212、第254、第61、第215步兵师和党卫队“警察”师封锁了突出部北面,而第38军则以第285、第126步兵师和第20摩托化师隔离了突出部南面。
一月份的苏军进攻,未能取得多大的效果。
未完待续,本篇有613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