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是元代文学的代表形式之一,是继诗经、楚辞、汉赋、唐诗、宋词之后,我国文苑里的又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元曲语言通俗优美、题材广泛、风格独特,反映了当时社会风貌和人民生活。
蟾宫曲(问人间谁是英雄)
【元】阿鲁威
问人间谁是英雄?
有酾酒临江,
横槊曹公。
紫盖黄旗,
多应借得,
赤壁东风。
更惊起南阳卧龙,
便成名八阵图中。
鼎足三分,
一分西蜀,
一分江东。
东汉末年天下三分,诸多英雄人物在此时驰骋纵横,为后人留下了无尽的话题和遐想。
⬅《青梅煮酒论英雄》(局部)任率英 绘
阿鲁威,生卒年不详,字叔重,号东泉,蒙古族人,元代至治、泰定年间,曾任南剑太守、经筵官等职,有小令十九首存世。
东汉末年天下三分,诸多英雄人物在此时驰骋纵横,为后人留下了无尽的话题和遐想。阿鲁威生活的年代,距离东汉末已有一千余年,但他谈及那段历史时,还是那样津津乐道。这首曲也是为凭吊那段历史而作。曲的开篇是直爽乃至有些突兀的,他说“问人间谁是英雄”,抛出一个气象宏大的命题。但作者没有理睬当世的人物,而是直接将目光投向历史,追溯到千载之上,他想到的第一位英雄,是曹操。苏轼就曾追想曹操,说他“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阿鲁威继承了苏轼的成语,以“酾酒”“横槊”的动势,描摹那位统一北方、虎视江南的乱世枭雄。由此,作者又将目光顺势转移到江南,“紫盖黄旗”指代东南帝王之气,暗指吴主孙权。曹操不是也曾说“生子当如孙仲谋”吗?孙权当然也是一位英雄。作者特意强调“赤壁东风”,正是那阵风,使孙刘联军大破曹军,也成就了孙权的帝业。
与曹操、孙权不同,作者称道的第三位英雄不是君主,而是蜀汉的智囊诸葛亮。在后代的三分故事中,诸葛亮是最为人们赞颂和推崇的文臣,作者用“惊起”二字描绘诸葛亮出山,仿佛使人想见当时群雄逐鹿、争霸中原的时势。值此之时,乡居的卧龙被惊起了,但他成就功业又是信手拈来的,作者称“便成名八阵图中”,如此潇洒,如此随意,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一如杜甫诗中说“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诸葛亮那运筹帷幄的精神气韵,借由这充满玄妙色彩的“八阵图”得以尽显。
在叙述了三位“人间英雄”后,作者总结说:“鼎足三分,一分西蜀,一分江东。”三位英雄各代表了一方势力,共同造就了天下三分的格局。也正是由于三股势力都不乏英雄,才使那个时代格外光彩夺目。宋元以后,“说三分”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行,汉末至三国那段本来不长的历史,成为人们最爱谈论、反复咀嚼的片段,相关文本见于诗、文、词、曲、小说等各类文体。究其原因,便是那些智勇的英雄,向后人展现了超越庸碌生活之上的另一种可能,他们曾在这片土地上尽情地展现自我,追逐理想,建功立业,挥洒豪情。于是,这段历史逐渐成为后人共同的知识与记忆,吸引着一代代人品读它,怀念它,使其细节愈加充实,其面貌愈加丰满。在这一潮流中,阿鲁威的这支小令,也是饶有风趣的一朵浪花,那“问人间谁是英雄”的豪迈之句,至今仍能引发读者的深思与玄想,去追忆那个华夏历史上的青葱时代。
撰稿:崔振鹏,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哲学学院博士后,主要研究领域为中国古典文学与文化。
诵读赏析:徐涛,著名配音演员,中国煤矿文工团话剧团演员,国家一级演员;全国小说演播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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